第11章 第十一章
“中也，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十五岁的太宰治披着黑色大衣，有些好奇的看着将一个手下送去医院的搭档。
“他伤的很重哦，眼睛肯定瞎掉啦，腿也残了。很痛苦的吧，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脱呢？”
他坐在窗沿，细长的双腿从窗台垂下，绷带下的无机质的眼睛漂亮而冷漠，似乎是真的在疑惑。
同样十五岁的中原中也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是因为精神长时间的紧绷，海蓝色的眸子褪去平时的凌厉张扬，给人一种温柔的缱绻感：“因为他向我求救了，他说他想活下去。”
“即使苟延残喘？”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这么想活下去呢？
“他没有父母需要赡养，也无妻无子。”太宰治轻易的回忆起了这次任务的参战人员名单，“怎么样都应该无牵无挂都对。”
人真的是复杂的生物。
然后中原中也说……他说了什么来着？
梦境中，白鸟扑闪着翅膀飞过，落下的羽毛拂过他的侧脸。太宰治睁开眼睛，陌生而熟悉的华丽吊灯映入眼帘。
他醒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忘记拉上的窗帘涌进室内，有些晃眼。
啊……真是的，明明很快就能回忆起小蛞蝓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这也算是太宰治的一个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不管睡得多沉，梦境多真实多逼真，太宰治总能保持清醒，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看一切。
他想赖床。虽然已经醒了，但骨子里的懒虫作祟让他不想动。好像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
被窝很舒服，阳光很温暖。如果这样死去的话……算了，要是这样死了一定又会被那个黑团子捞回来继续的。
他换上了曾经的衣服，这是叛逃前一个月落在这里忘记拿的，中也居然没有给他扔了。哦，大概率更可能是他不想碰太宰治的东西。
不过居然把自己的衣服随便给别人穿……忽然有点不爽怎么回事。
“中原先生。”太宰治打理好之后，继续带上一幅假面，皮笑肉不笑热情的和对方打招呼。
中原中也点点头算是回应，带上帽子，脆弱脖颈上深色的choker和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给人一种可以很容易拧断他脖子的错觉。
但太宰治很清楚，这具躯壳下所蕴藏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可怕。
“我就这样跟着您走了，那个小家伙怎么办？他可是很胆小的。”
“锻炼锻炼就不胆小了。”中原中也冷酷无情。
此刻，正在参观刑讯室的黑团子正在狂掐自己并不存在的人中，意图让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各种刑具吸引。
呜呜呜呜。这是虐待吧？这一定是虐待！
太宰治无奈摊手。然后目光垂下，看着自己的外衣。
“中原先生为什么房间里会有完全和自己不搭的衣服呢？”他忽然问道。
中原中也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一个傻子忘记带走了。”
“哈，那个傻子现在去哪里了呢？”
中原中也走到门前，把凑上前的扫地机器人提溜走，听见对方的问题，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他说：“谁知道呢？一个傻子罢了。”
于是太宰治轻轻笑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
这次的目的地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发源地。这次是要谈一笔生意，为了表示mafia的诚意，森鸥外特地让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去。
一上飞机，中原中也就开始批文件，太宰治则是看着窗外的茫然的白色发呆。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还是很少这样平静相处的，却不是以搭档的身份。
同时，太宰治也注意到，中原中也的视线在别人身上停留的时间变少了很多。即使小蛞蝓已经尽力在掩饰，但太宰治还是发现了，这家伙似乎在回避与他人对视。
为什么？
是……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过暂时端倪还不太明显，再等等吧。
太宰治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飞机落地的时候，意大利恰好已经到了傍晚。赤焰晚霞在天际燃烧，像极了某人绚烂的发。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在等候他们。个子很高，眼角依旧有年轻时英俊的残影。
“来自mafia的干部——中原先生，我代表家主前来为您引路，并对您以及您的部下表示隆重的欢迎。”男人恭敬的鞠了一个躬，礼数极为周到。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礼貌的回以绅士礼。
“承蒙鲁索老爷的关照，也希望我们近日的合作可以愉快。”
太宰治站在后面的不远处，闲来无事指尖弹起一块硬币，在空中旋转一周，反光耀眼，几秒后稳稳的落在他的手背上——背面。
看来运气不太好啊……
他目光似是无意的掠过碧眼男人身后的几个仆从，嘴角弯了弯。
“我们家主特地为您准备了晚宴和居住的地方。”男人继续说道，“请您随我来。”
“住所什么的，不必了。谈约之前说好了是后天下午，酒店也已经定好了。”中原中也摆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至于晚宴……虽然他很不喜欢和一堆陌生人在晚宴上虚与委蛇，但毕竟别人已经准备好了，作为合作伙伴，拒绝总不太好，“等晚一会儿，我会去参加晚宴。”
男人显然也是一个很省事的，并没有多问，鞠躬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递给了他一封邀请函。
“再次代表家主欢迎您的到来。”
中原中也伸手接过，在他的视角里，扭曲的如同蛇蝎一样的黑雾几乎要扑到他身上将他淹没，嘴中似乎伸出蛇信，诡异又让人恶心。
呵呵，看来鲁索老爷派来了一个不简单的人啊……也不知道是此人伪装太好，还是那位老爷是故意的呢？
不过这位来接尘的男人身居高位，**扭曲是正常的事情，只要对mafia没有危害就行。
中原中也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把邀请函往旁边一递，“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该死的，忘了太宰治那混蛋早跑了。也就奇了怪了，明明已经不是搭档很久了，这些下意识的事情中原中也已经很久没犯过了，怎么最近……
然后身边的那位津岛先生就十分自然的接了过去，看了两眼就随手丢给了旁边的属下。
“普通的邀请函而已。”
中原中也：“……”
后知后觉对方不对劲的太宰治：“……你看我干什么？”
“我没有把邀请函给你。”中原中也说。而且你为什么可以接的这么自然？
“哈？那你旁边还有第二个人吗？”太宰治不理解，装模做样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忽然故作惊讶的说，“难道你自言自语，人格分裂？”
中原中也：“……”
怎么办，好想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