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一曲终了，几个人还意犹未尽，静静沉浸在歌曲的悲伤旋律里。
有人说，再来一曲。
队长先向初遇举了个大拇指，对其他人连连摆手，“现在晚上的场已经开始上人（客人）了，还是养精蓄锐吧，一会有你尽兴的。”
然后转头又看初遇，问小夏，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吃得消？
初遇点头道没关系，就是有点手生。
贝斯手是个头发染成白色的小伙子，快人快语，“队长，小夏的鼓是不是很厉害？如果不是因为有大旺，我都想跟她组队了。而且，打鼓比我都帅。”
“我都被震到了，太帅了。”
“我也是，厉害。小夏姐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鸣惊人啊！我参加乐队这么久了，没想到能有人跟我们配合得这么好。”
“你们太抬举我了，我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厉害，业余的而已。”
初遇被他们说的脸都红了，心想他们是为了留下她，不要节目开天窗才这么说的。
“我都替自己脸红了。哈哈，就算你们不拍马屁，我也会帮你们不开天窗的。”
“那就好，那就好。”酒吧经理搓着手，“今天晚上新老板要来咱们分店招待朋友，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经理。”
室，“大林，你有没有听到鼓声？这个声音特别像小初……”
“什么鼓声，没听到啊。现在还没有到乐队演奏的时间吧？”经纪人大林道，“哎呀，九歌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都产生幻觉了？一会跟杨总谈完事，我带你赶紧回去休息，你这连续几个通宵不好好休息，肯定会吃不消的。”
“不可能。”九歌将信将疑，“我怎么可能听错，我去看看。”
大林拉住他，“别呀，大老板马上就要来了，你不是也想入股这家酒吧吗，我可是托了好几位老乡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把对方约出来的，咱别迟到了。”
“要不先谈正事，等会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大林说得诚恳，九歌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重新坐回去等杨总过来谈入股。
到了音乐开放的时间，整个乐队一支曲子接着一支曲子，根本停不下来，还有人点歌。
好不容易抽了个中间休息的空档，夏初遇着急忙慌地跑到员工休息室那边上厕所，主要是出了很多汗头发黏在脖子里，很不舒服。
将头发高高盘起，扎了一个可爱甜美的丸子头，瞬间凉爽了很多。
初遇从厕所里面刚出来，突然被一个有力的大手给拉到黑暗里。
“啊——”她吓坏了，心想，完蛋了，遇见坏人了不会小命休矣了吧，放声大喊，“救命，救命啊——”
不过，酒吧这个时候最是热闹，音响开得很大，就算她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什么都听不到。
“鬼嚎什么，是我。”
借着微软的光，看清楚来人才稍稍放宽了心，立即退离他的怀抱。感觉到她的疏离和躲避，心脏隐隐一痛，稍纵即逝。
“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啊？多才多艺……”
“宫南卿你神经病吧你，有病去治。”夏初遇不解，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多才多艺有什么不妥吗，还有有没有才艺跟他有什么关系。
也是，这个人从小到大就一身毛病，公子病。
以前上学时，如果他走在她前面，他好好走着，一定会突然停下来，让她猝不及防地撞上去；如果他站在那里，她要是经过，肯定会突然伸出脚绊她一下。
有次还真的将她绊倒了，还假惺惺得抱她去医务室，明明就是破了点皮，非要医生给她打破伤风还挂吊瓶。
好不容易挂完一下午的吊瓶，他还欠踹地正儿八经跟她解释，下午课是数学，没意思，不想上课才要她挂吊瓶方便他逃课。
气得夏初遇捏死他的心都有，他数学每每考满分，可是她不行啊，数学是她的最弱科目。
“叫声哥来听听，我给你补课。”
“滚，谁稀罕！”
想起过去之前他对她的种种恶劣行为，夏初遇直想揍他，现在都是大人了，他还来欺负她，是不是有病。
“我是病了，病得不轻。”宫南卿说得低沉，还很痛苦。夏初遇差一点就信了，直到听见后面揶揄的调侃，“你有药吗？”
“宫南卿，你……”
夏初遇要被他气死，扬手就要打他，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
想要去踩他的脚，又被他轻易躲开了。
“怎么还是这几招，能不能有点新意？”
夏初遇感觉到他呼吸在她脸上的热气，脸红，“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我怕你听不见。”
夏初遇努力控制着心脏的狂跳，“我又不耳背。”
“那我跟你要电话怎么不给我？”
“你要我就给啊？！你算老几，我要听你的。放开，你给我放开……再不放开，再不放开我就……”
“你就怎样？你咬我啊？”
“小夏，小夏，你在这里吗？我们要上台了。”外面乐队的人叫她。
“小夏，你不会掉茅坑了吧，需要去救救你不？”是同事小徐的声音，一个大美女，说话嗲嗲的。
“马上，我这就来……”夏初遇想走，却被宫南卿再次拉回到怀里，脸颊撞到他的胸口，硬邦邦的。
“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吧，丑死了。”宫南卿把她的头发放了下来，然后粗鲁地把她推了出去，“一身汗味，臭。”
如果继续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抱着，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尤其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毛病。”初遇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她披散着头发地出去宫南卿颇为满意。
刚才她将头发盘起，露出纤长优美的天鹅颈，宫南卿有些恍惚仿若回到了学生时代。
那时，她就坐在自己身边，靠近窗户，阳光温暖地洒进来，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
不扎头发的时候，风吹过来，长发也会随风扬起。
“皮筋给我。”夏初遇折回来伸手跟他要皮筋，这样披头散发，真的很热。
“给我电话我就给你。”宫南卿直接耍无赖。
“神经病。”见要不回来，那边舞台又催促得急，夏初遇又气呼呼地走了。
宫南卿心情瞬间大好，刚才突然看到她在台上全神贯注地忘我演出，惊艳之余有点胸闷气短很抑郁，见她现在生气了他就很高兴。对着她的背影大喊，“我一定会让你乖乖把号码告诉我的。”
夏初遇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手里的皮筋，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宫南卿嘴角微微上扬，从此以后，他的手腕上多了一根女生的黑色发圈。
回到室，心情大好的宫南卿，跟刚才阴沉着脸的样子截然不同。
“怎么样，可以了吗？出去喝酒。”
杨学兵：“我说你也上点心，这里也是你的，怎么感觉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为了酒吧操碎了心呐。”
宫南卿：“那么老兵同志，请问设计院你操心了多少？要不咱俩换。”
杨学兵（老兵）：“算了算了，我还是更喜欢这里，自在。”
宫南卿：“早说嘛。”
老兵邀请房间里面的其他人：“九歌，大林，出去喝一杯。”
九歌站起来，他想回去休息，就道：“我就不去了，后面还有行程。”
大林：“多谢杨总好意，我们接下来确实有其他行程，实在抱歉，等九歌空了，得我们请您和宫总吃饭才是正理。”
老兵：“那好，我让人拟好合同咱们再约。”
送走九歌和他的经纪人，宫南卿和老兵来到酒吧的大堂，将室腾了出来，因为有别人预约。
老兵让人拿了酒，悠然自得的清啜。然后看着舞厅那边随着音乐舞动的人群，身体不自觉地也跟着音乐晃动起来，手上打着拍子。
嗯，今天的音乐很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跳起来。
“我听说，你最近经常来吧里。”
“你听谁说的，这么大嘴巴。”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
宫南卿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样子，“我喝酒你也管？”
听到这话，老兵兀自乐了，“没有女人，耐不住寂寞，终于开窍了？还是内分泌失调孤枕难眠啊？”
宫南卿：“寂寞你妹。”
幸好手边没有什么方便打人的物体，否则此刻肯定已经飞到老兵身上。
老兵：“我要是有妹妹，还真想许配给你。你说说你，长得也不赖，就光这张脸让多少女人前扑后继。你算算从大学到现在，多少女生想要你电话号码啊？”
“上学那会儿我们宿舍的电话都差点因为你被打爆了，宿管阿姨因为你，就差在我们宿舍门口装监控了，还记得有个女生爬窗户的事么？”
宫南卿：“别胡说，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老兵：“你说你条件这么好，怎么就不近女色呢？”
宫南卿突然问他，“难道像你，左拥右抱，昨天a明天b后天c。”
老兵被说得好像很委屈，“咦咦咦，不能这么说，我虽然有abc，但是我们是纯友谊，从来不谈感情，就跟身边请的模特一样，只是陪衬充门面的。
不然以后再有商务酒宴你去，我还懒得去呢我。
关于跟女人的关系这点你应该相信，我是清白的。”
宫南卿：“难道没有人说你是中央空调？”
老兵：“没有啊，我们是友谊长存。大家现在都是干干净净的单身呢。”
宫南卿：“来，为友谊长存干杯。”
老兵：“顶多，她们说出门少个包，我就从我妈的杂货堆里面挑一个出来。”
宫南卿（面无表情）：“嗯，相信你的清白。”
他了解老兵，也就嘴巴坏了一点，贫了一点，但在感情上，还是很讲究的，至少，在外面不敢乱来，他家里管得紧。
老兵：“洁身自好固然是好的，可你这几近病态的……老宫，不是，老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宫南卿：“滚一边去，什么难言之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老兵：“天地良心，我就是盼你好啊。”
宫南卿：“别糟蹋良心这个词，你脸上写着幸灾乐祸。”
老兵：“这么明显吗？”
宫南卿独自喝了一口酒，“现在，她应该不会再说我是中央空调了吧？”
老兵：“她，她是谁？什么她？”
宫南卿走开，坐到另一侧去，这个位置更方便看到舞台上的情况：“你不用知道。”
老兵端着酒杯凑过来，“我听说，你跟这里的一位姑娘买了很多酒，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天天喊着养生要活一百岁的人，竟然也酗起酒来？”
宫南卿：“你今天怎么这么吵，能不能安静地听会音乐？”
老兵指着自己的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吵，你要在这里安静的听音乐？有没有搞错？”
这么嘈杂吵闹的环境能好好听音乐？这里又不是清吧。
老兵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就见他正出神地看着舞台上的一个鼓手。
老兵：“咦，这个小姑娘有点面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们酒吧新来鼓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后知后觉的老板。
“是谁说自己为了酒吧操碎了心，连酒吧的人员变动都不知道？啊？”不敬业的老板被宫南卿抓了个现行。
“不对，这个美女肯定不是我们乐队的人，我这个人对美女向来敏感，过目不忘。肯定不是我们乐队的人。”
关于这点，老兵同志很笃定。
宫南卿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角落里的女人，忘我地投入在音乐里面，随着音乐恣意舞动，头发也跟着旋律放肆甩起张扬，更特么的有魅力，身体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摇摆……
此时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叫做迷人。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最应该做的是把她带进室藏起来，不要被人看到这种叫人怦然心动的情景。
刚才真是魔怔了，才会做这么失误的事情，大意了。
现在某人只能抱着‘她在舞台最角落里，没有人看到’的侥幸心理，默默注视着舞台上她的一举一动。
“看到那个打鼓的女孩，你知道我想到的是什么吗？”老兵看着舞台上的美女，凑过来。
宫南卿看来他一眼，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