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劫镖
“师傅,这犬真给他了?那我们怎么办?”
胖青年一边用力勒紧绳子,用脚狠狠地踹盖着麻布的囚笼,一边嘬着牙花子道。
石元钟双手抱胸,用余光看了眼身后的何知猎三人,阴笑道:“我说给他,他捉不捉得住,就不关咱们事了,老二,等会儿悄悄把锁拿开。”
胖青年浑身肥肉颤抖,骇然惊道:“娘嘞,会死人的!”
大汉一巴掌拍在傻徒弟脑袋上,然后抱着胖子转头憨笑,“他吓傻了,没事,小的马上就搞好!”
回过头来就换成狰狞恐怖,道:“死也是这帮午燕娘们死,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不抢我,我会害他吗?这都是那小子自作自受!”
胖青年急忙点头,表示自己都听师父的,可却是有苦说不出,只得心里哭喊道:‘师傅,我也是午燕人啊!
但师傅要干的事还得干,胖青年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因为太过紧张差点掉地上,‘唉,我真是命苦’,然后把钥匙插在裸露出来的孔上。
石元钟嫌他麻烦,直接双臂用力将八个壮镖师才推动的兽笼抬了起来。
接着拧开笼门,伸手向笼子里一拔,顺道甩掉麻布,就这么将钢铁笼子扔到了何知猎旁边。
砸到地面有一瞬间的震动,越女起身的同时笼子里传出一声痛嚎。
“公子您能拿走就拿走吧!”
石元钟也是干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带着徒弟们麻利地逃了。
越女俏脸微寒,这笼子整整有一丈半高!
笼中,秋日下包金色皮毛发出金色的光泽,那只攻城槌一般粗细的柱状物按在笼子沿,布满肉褶皱的面部跟着伸了出来,上边撒着两颗死了般无神的灰暗眸子。
何知猎深吸一口气,单手作哨,像雀啼一样有节奏的吹起来。
笼中慢慢安静下来,它停止大声咆哮,耳朵软塌塌地贴在笼子口,爬在笼子里没有钻出来,但凭着露出来的,光溜溜、筋肉虬结的高耸背部,没人敢否定这四条腿东西站起来的话,肩高至少两人。
仔细看清楚这只猛兽后,一旁的众人差点瘫在凳子上。
“哈哈哈,好威风的狗。大夏之西有神犬,曰虎獒,獒奴纵灵獒,令逐紫者袍。”
雕卢公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笼子里的动物。
“剩下该考虑的就是该怎么把它带去官凌了。”
何知猎笑容和煦,小二早就吓得跑了,他就站起来自己给自己倒茶。
说老实话,越女不喜欢何知猎的微笑,似乎是铜铸的面具。
雕卢公笑呵呵道:“王上不仅精通飞花手,还会这训犬技,这可是帮了大忙,小道要去蛇山,碰巧与二位路径一致,小道同行可否?”
飞花手???
越女瞥了眼桌子上一绺子告天钱,又想起了自己不知为何就被何知猎拿到手的贴身玄牌,不禁气结道:“原来你会武功!”。
“道长请便,不过称呼小子何知猎即可,其它称谓实在担当不起”,不理会同伴,何知猎恭敬地施礼。
雕卢公眼里露出一丝诡异,道:“王上怎与刚才判若两人?小道以为王上乐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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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不然也不至于光天化日之下逼小道现身。”
何知猎垂眸,暗道这家伙得理不饶人,表面上恭敬装傻,实际已是不再自称为臣,改呼自己为“小道”。
“一直纸上谈兵,方才斗胆尝试而已,道长不要取笑我了。”
何知猎叹息,赔笑道。
“如此,那便希望王上,今后不要雅兴上来便吟这句,将您属下之性命作儿戏才好,臣还希望留着这条性命,继续为王上们出策分忧。”
“王上”这两个字道士咬得很重。
越女歪着脑袋,何知猎似乎有些尴尬,那位鱼龙帮主这等姿态,不知怎的,反倒叫她生怜心安。
“何公子手下有这等忠心人物,还用得着奴家护你周全?哦,奴家明白了,公子您看这位道长,清风俊朗,明月之姿,可是候爵风采,再看他龙鼻塌目,长上短下,其难为下,想来必不是一个好家丁,这就怪不得你不用他了。”
庄小岚拉着何知猎的衣袖掩嘴轻笑,把何大少爷看呆了。
小小茶棚也“愣”了一会儿,接着三壁之布膨胀鼓裂,顶幕被狂风袭飞,白色雾气升上天空。
雕卢公吐气成云。
“哈哈哈,小道修为尚浅,这脾气能忍住就忍不住,何小公子莫怪。”
道长青衫一肃,重新化为人畜无害的中年人。
接着他转向越女,眯着眼睛问道:“这位姑娘不似北谍,但得公子如此信赖,还如此伶牙俐齿,着实有趣,莫非……”
“不是”,越女懒得保持那一副可爱活泼,俏脸重新平静如水。
何知猎得意笑道:“确实有趣,但更有缘。”
“小道还有一事不明,不知您为何劫镖?”
“那狗也与我有缘”
顺着何知猎的视线望去,雕卢公看见了面无表情的越女,不知为何苦笑着摇头。
三人休息不多时,便继续沿着驿道,花费一下午时间到达蛇山脚下的渠安。
一路上雕卢公似睡似醒,如梦如觉,为了照顾道长,何知猎牵着马走得很慢,仔细看看的话,就可以发现,一道黑影不时在周围跑动,掀起一阵清风。
渠安镇的立柱牌坊上,几只山雀梳理着尾羽。
“雕老哥,我们到了。”何知猎小喘着道,他有点累了,但是身后的道士却好像是飘着走路,一点也没见疲惫。
雕卢公伸了伸懒腰,眼睛变得有神起来:“怎么这样晚了,我以为凭着公子这个年纪的脚力,可以申时到达,元精有缺?”
何知猎装作没听见。
“若道长走在前面,我们未时便到了”,越女语气平淡,轻巧地翻身下马。
雕卢公侧目微笑道:“好好好,小道是不敢怪罪你家公子了,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越女语塞,不知为何听起来就是很不舒服,‘这道士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想。
渠安的德元银场冶造铜币,户部金右藏官开蛇山为炉,于是此地愈加人烟鼎沸,流通之钱为午燕朝有名的形制精美,大小钱庄鳞次栉比,也有不少北朝的商人携带巨资千里跋涉来此贸易,因此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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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人开馆迎宾,且豪华程度不比午燕一些郡地首府低。
那么一些事情就显而易见,比如要住店自然也要更高的价钱。
“我没钱”,站在渠安华丽的街道上,何知猎双手一摊。
雕卢公惊奇道:“何知猎这个名字,我如果没听错的话,可是个有钱的阔少爷。”
“在他没干一些蠢事之前,确实是这样的。”越女叹息。
“哦,是吗?不过没关系,小道闲散惯了,觅一处山中林地都可入睡,况且我来此处不是为了在镇子里游玩。”
雕卢公昂首阔步:“这蛇山上有异兽,小道是为天下太平而来,那先行一步,明日早上小道再来拜访公子。”
何知猎询问:“雕老哥,这几天你游历,可曾见到关于我的通缉令?”
“是公子背后的首级?”
雕卢公笑着指向何知猎背后的包袱。
面无表情地点头,何知猎知道肯定是瞒不过这位道门真人的。
“遇见你们之前这几天,除了北魏小打小闹的出兵之外,风平浪静。”
‘难道郡守死了,午燕朝廷都没有什么手段吗?这个投名状岂不是……’,何知猎有点沮丧。
“我们还去不去官凌了?”
越女语调冷淡,表现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何知猎抬起头,“当然要去。毕竟是迟到了十年,不该逃避了。”
雕卢公对越女面带赞许,三王之中,只有这个晋阳王许久不出世,没想到老王已经去世了,更没想到那个鱼龙帮居然就是这位王上的隐居处。
“算了,跟我走吧”,越女拿出桃形荷包,款款走进一家旅店。
何知猎左看右看,却发现雕卢公已经消失不见,只得摇摇头跟上越女。
越女只订了一间房,关上房门就马上柳眉竖立。
“好了,公子本事不小,居然用是飞花手偷了我的玄牌”,越女坐在矮床上,不满地道。
何知猎嬉皮笑脸地坐在她旁边,无视越女满脸的嫌弃,“这算什么,都是些没用的雕虫小技而已,我的能耐也就只有这些了。”
臻首凑近细看,这何知猎一脸无赖的样子,越女翻了翻白眼,一指轻弹。
何知猎双眼牛睁,这妞来真的,急忙拔腿后翻,轻巧地踩着窗边。
伸手在脖颈处一摸,虽没出血却是火辣辣的痛,何知猎知道这还是自己跑得快,否则就得留下一道疤。
还没等喘口气,又是一指飘来,越女轻叹,随意将数道刀剑之意杂糅其中,对于寻常高手而言破绽百出,完全可以吹气破之,但何知猎不懂刀劲剑意。
“既然想看,那就看好了!”
何知猎右手探出,左手蛇般勾住梁木,两手交织,竟在梁木上留下一串指印。
越女本来以为他能有什么大动作,奈何他只是逃跑,也是,飞花手隔空取物行,隔空杀人的本事就没有。
“丢人现眼”
少女站起身,还说了句:“把我荷包还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