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有女当楼弄琴
何知猎点点头,却是继续向着繁华巷里走去。
密探贝齿紧咬,向前略微一步揪住主人的衣袖,低着头轻声细语道:“公子现在去就是送死,剑冢的八佾不会放过你的。”
但是这男人继续向前走,似乎在算准了她不会做任何有违于他意愿的事,密探不甘地松了手。
“这小白脸一看就不行,虚的很,你干嘛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要不让老哥来陪陪妹子吧,嘿嘿~”
旁边开出壮汉,抓住女子的手便不撒开,这另一只手便开始向着下身伸去。
眼看若此,密探连忙挣扎起来,壮汉气得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旁边的瘦嫖客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半天没听见响声。
他睁开眼,就看见那个刚才走掉的小白脸不知何时已经折返回来,此刻抓住了壮汉的手。
“你没事吧?”
密探脸色通红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何知猎,痴痴地手中百花伞落了地也不知,只是呆呆地点头。
如果让大常用知道她身为盘营的密探,给公子添了麻烦,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女子连说自己没事。
何知猎这才松了手,壮汉头上满是黄豆似的汗珠,连忙捂着手腕一声不吭跑出人群。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受宠若惊,“奴婢周伊……”
“周姐,你的任务结束了。”说着何知猎从地上捡起那把伞递给对方,然后转身又走了。
周伊握着伞的手微微颤抖,盘营的都子们都如她一般远远看过这位少年的背影,却不允许接近。
“从今天起,你们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终有一天,为那个人派上用场,接受他的号令,哪怕粉身碎骨……”。
这样的一个人,刚才唤了我一声姐呢,还为我出头了,你们看见了吗?’周伊摸了摸怀里的弩机,更咽起来。
雨渐渐重了。
打铁的徐大广看了看渐浓的夜色,拿出毛巾擦汗,随意在一堆淬火失败的杂器里抽出一把布满裂纹的重剑,推开了店门。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去?是不是又要去打架!”
徐大广身子僵了僵,回头尴尬地摸着头对女儿说:“爹是去打坏人,鸦儿先好好吃饭,爹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徐师鸦小手叉腰,“爹爹你骗人,你不是出去打坏人。对门的千谷哥哥说的。要是真如爹爹说的,鸦儿也想看坏人,你能抓活的吗?”
“……这个嘛,好办!等会儿爹给你把活的抓回来,保管是活蹦乱跳的。”徐大广宠溺地看着欢呼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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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抱起她送回里屋。
拖起重剑,摊开手心看了眼女儿送给自己的红色布偶,徐大广猫着腰出了铺子。
“栖梧至官凌,你们死了近千人也没能杀了何知猎,你这领堂再上场,分威法伏熊部真的要全灭了,八佾剩七,午燕朝武夫真是没用呢。”
源千谷倚靠在铁匠铺外。
若是叫世人看到这一幕,鬼棋与剑冢八佾互住对门,怕都是要惊掉了下巴。
大汉沉默不语,扛起大剑向着巷子外走去。
长街如油,行人愈加稀少。
何知猎手持红伞,静静行走。
不多时,前方隐约出现一个人影,与何知猎向相向而行,似乎拖拽着什么重器,在地面上犁出刺耳的声响。
何知猎深吸一口气,停下步子,袖子里的乌钢匕首滑到手心。
越来越清晰,大汉身材极其魁梧,驼着背却与两侧的屋檐一般高低,在雨中喷吐着白色热气。
徐大广飞奔起来,重剑被其横在当胸,直直地冲撞过来。
丁丁当当,重剑的表面激起一串火星,徐大广不遮不掩,护住胸口咆哮起来。
何知猎抬起头,巷子两侧的屋子里黑色与白色交织运动,将金色的箭簇不断射向奔进的大汉。
徐大广毫不理会扎在后背的弩箭,怒吼着进入了百步的距离。
何知猎依旧一动不动,但是攥住匕首和伞柄的双手却是青筋暴起。
嘭~
巷子里的窗子齐齐破开,黑服与白服的都子们从两侧出手,一起掩杀向大汉。
与何知猎一般年纪,男子著白袍,女子著黑裙,二三十人,皆弃了弩,换上了各自趁手的兵器,何知猎还在里面看见了刚刚的周伊,此女黑裙翩翩,手中一副明月短戟。
徐大广重剑横扫,喷吐澎湃剑气将前方的几个都子拦腰荡开,沉沉的气机再勾住身侧十五人,大汉一踏之下地脉沸腾!这十几个人不分男女被掀飞撞入两侧房屋。
然而剩下的盘营都子凶性更盛,徐大广腹部受刀创,流散的成形刀意叫他气息略微紊乱,不过他毕竟是帝王家册封的剑冢高手,腰间悬挂的“正大盛世,云朝剑冢”金字腰牌代表着这名武夫的武道修为已堪比道家元皇境界。
一剑穿心过,徐大广挑起那位少女的身体,至刚的剑意迅速摧毁着她的每一丝生机,少女哀嚎着挥剑,但紧接着就被毫不留情地砸向她的同伴。
徐大广借助这一击造成的缺口,单手抚顶,叫一位都子七窍流血而亡,重剑狂拍,将七人当场格杀,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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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握紧了武器……
“够了,都退下!”,何知猎低头大叫,徐大广面无表情闻言停下动作。
除了周伊,其余五人诧异地回头看了眼何知猎,接着一位少年应道:“多谢公子好意,不过如若您能现在躲避,也算没有辜负了死掉的兄弟姐妹。”
“你这傻子,还不快跑!不然就全白死了!”六人中一位清秀俏丽的少女忍不住嗔怪道,青春动人的俏脸上却无一丝恐惧与惊慌。
“征舒!”周伊呵斥伙伴。
少女鼓起粉腮细剑斜平,开始全心贯注地注视着敌人。
何知猎冷冷地又说了一遍:“够了,都退下!”
征舒有些生气了,头也不回地说:“啊~是呀!然后我们怎么办?你觉得盘营会放过我们吗?”,其余人都沉默不语。
她接着说,声音有些颤抖:“况且那时候死的可不止我们,还有我们的老师,盘营真的会抓人心!”
紧绷的小小肩膀被手按住,透出的温度烘热了被雨凉透了的肌肤,征舒太过注意徐大广的动向,没有发现后方有人走了过来。
何知猎感受着手心里的清凉柔滑,鼻尖的处子芳香,叹气道:“盘营有什么好,你那夫子也很清楚他是干什么的,走吧。”
“不”,征舒咬牙,依旧紧紧盯着徐大广的动向,不过他似乎暂时没了动手的欲望。
“即使是这样?”
何知猎松开后逼视征舒,命令道:“盘营都子,尤其是你,听令,迅速撤离!”
“你!”
征舒还想说话,却被周伊拉着袖子,充满暗示地看向街角的楼顶,少女松了一口气,然后与远处的四名同伴相互点头后,闪开了道路。
“为何不趁机杀了我?难不成是想活捉我不成?”
何知猎与徐大广相距不过二十步。
徐大广不说话,因为他知道现在不可能了,重剑之上惊芒暴起,一步踏过,重剑顺势直砸而下!
乌钢匕刀尖朝上,何知猎喷吐气运,在重剑于何知猎脑袋不足三寸的时候,琴音骤起!
一浪接过一浪,渺渺琴音自四面飘来,其中藏着无数刀剑乱舞。
徐大广暗叹一声,变单为双,双手持剑下压!
层层叠叠地琴音拦住下坠的重剑,使之颤抖着僵在空中,何知猎趁机翻身躲开,在重剑突破琴音引发暴响的一瞬间回头看去。
高楼之上,越女抚琴笑对何知猎,“三年朝夕相伴,不及今夜一更长”,衣袂在雨中如烟般梦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