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上当
鸡飞狗跳,云可黛拿着一把扫帚追逐徐师鸦一众小孩——
“你们都给本小姐站住!居然敢把追风给涂黑了,看我不教训教训你们!”
何知猎坐在碾子旁,地上母鸡啄食碎谷,石磙上系着被誉为追风的白马,不过马屁股上横七竖八划着好多黑印子。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啊,你说说你,找哪画不好非要在这马屁股上找乐子!这可是从左骐骥院育出来的龙马,这世上没准就剩下这么一匹了。”
屋内杨望京靠着窗户嗑瓜子,看着看着戏,又来了句:“何知猎,你知道这马的来历不?”
老奢拿着湿破布走过来,拍马屁股。
何知猎侧目,杨望京讪笑着点头哈腰,将身子退回屋里,轻轻关上窗子。
终于追上一个落后的小男孩,云可黛一扫帚打在那小孩屁股上,小院立刻被哭声淹没。
“大冬龙骑都没了一百年了,还要他们的白马有何用?”,何知猎无奈地发现小孩子们躲到自己身后。
“哼,追风是我的坐骑哎,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你啊,还是老样子”,何知猎脱口而出。
云可黛浑身僵硬,旋即故作镇定:“什……什么老样子,本小姐跟你很熟吗?”
可惜少年接下来一句话浇灭了她的期待。
“不熟,只是突然想那么说而已,别介意”,他说。
徐师鸦俨然孩子王做派,边做鬼脸边叫:“气死一脚龙,气死一脚龙。”
一帮小流氓于是跟着老大一起喊,甚至有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家伙扯开腰带冲着少女撒尿。
云可黛俏脸铁青。
“师鸦在这觉得开心吗?”何知猎站起身来微笑着讲,有意无意挡在云可黛身前。
“喂,你哥哥好像生气啦”,一个小孩对徐师鸦耳语,小丫头瞪眼,悄悄对自己的狗头军师说:“他不是我哥”。
狗头军师立马懂了,又说:“你爹好像生气了”。
徐师鸦眼睛微不可查的一亮,犹豫了一下后丧了气,解释说:“他其实”,但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该先听我说话,别说无用的,我问你,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何知猎语气莫名变重。
“我下次不会啦,这里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小丫头扭捏道。
尽管小孩子们都觉得被这么责怪应该不是件高兴的事,但他们的老大似乎不是很难受啊,反而像是他们偷拿隔壁的果子后对方没有揭露自己的那种庆幸与感激的表情?
云可黛丢下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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帚,她一松手被抓的小男孩就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她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孩子逃跑的姿势太过狼狈。
“是吗?”,何知猎笑了,摸了摸徐师鸦的头,不过中途被小女孩满脸嫌弃地躲开。
鞭炮声响起。
“五爷爷的生日宴要开始啦!听说有好多大菜呢,老大走,咱们去吃肉”,狗头军师擦了擦口水,拉着徐师鸦领着一众孩童跑出院子。
跑出去好远,快要没入前面巷子拐角的徐师鸦回头,发现何知猎默默站在院子前,伸着脖子一直注视着她。
“别看了,又不会丢了”,云可黛捡起扫帚。
何知猎没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小家伙的影子才收回目光,似是自言自语:“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了吧。”
“何公子请放心,这小家伙待在我们村子,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来找她麻烦,剑冢父子相承的规矩这里也不适用的。”
屋里,二狗掀开帘子走出,本来应该去参加宴席的人却出现在这里。
“老夫我怎么感觉被你给摆了一道,若是我们继续被鬼棋操控的话,你根本不会让那小娃娃停在我这里的吧,所以不管如何你都会帮我们一把摆脱鬼棋那帮王八羔子,老夫说的可在理?”,一个老头随之出现。
何知猎顾笑韦世亨,不语。
“哈哈哈哈哈,老子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狄子啦”,老头和蔼笑道。
“还从没人这么叫过公子我呢,不过我喜欢这个称呼。”
鞭炮声越来越小,何知猎伸着懒腰讲道:“不等开宴一大清早就来这等着,老寿星就这么着急吗?”
摇了摇头,韦老头背着手走出院子,何知猎跟在身后。
“你一定要王符箓吗?他会死的。”
路过二狗时,男人抓住何知猎的手臂,质问后松开。
何知猎似有所思,但还是跟上去。
云可黛想追过去,但是看了眼旁边无言静默的二狗后,转身返回屋子继续睡觉。
二人逐渐偏离村子,走进一条林间小路,踩在软软落叶上,何知猎听见老头说话。
“娃娃,你知道“归冥府”这种东西的厉害吗?”
何知猎答,“十死丹徒”。
“嗯,而且啊随着这玩意儿待在你身上的时间久了,它甚至可能传给你的后世,也就是说,你的娃娃也有可能生下来就带着这种可怕的诅咒,还有别以为它不发作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那东西啥时候发作,隔的时间越久就闹得越厉害,村子里已经因为这个死了不少的娃了”,韦世亨咳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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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何知猎冷淡说道:“就算我取得王符箓,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努力阻止鬼棋丹客在你这抓丁,别的请恕本公子无能为力,这都是冥府军自己的错。”
老头子一愣。
“而且,就算这件事,我也没有十足把握,所以别指望我解决你们的问题”,何知猎冷漠低语。
何知猎完全变得面无表情,对他来说这最舒服。
“唉”,韦世亨仿佛瞬间苍老不少,“老夫没想到你这娃娃原来这副薄凉态,是老头老眼昏花了,居然还老不知羞的说了这么多,就当老头子我自作多情吧。”
“约定可还当真?”,何知猎继续撒盐。
老头吹胡子瞪眼,“当真,不当真老子干嘛带你来这?”
“你不后悔?”
“后悔你祖宗!”,韦世亨怒极:“谁说让你干别的事情了,你拿到这王符,老子就丹客抓丁这一件事求你。”
“那就好,这可以。”
何知猎长抒一口气,“其实你本来可以试试,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也不是要坚持,不过现在你没机会了。”
没把韦老爷子气得吐血,差点就想吐口唾沫扬长而去。
老爷子脸色阴沉不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
落在后面的何知猎张了张嘴,但看见老人家于风中瑟缩着跋涉,瘦骨如柴的身子摇动着不肯倒下,他太老了。
不忍心继续,何知猎闭上嘴。
接下来一路二人无言,行至一处断崖终于停了下来,何知猎叹气。
“怎么了?”韦世亨满脸厌恶,掏出一小瓶酒,就着清风下肚。
“我叹您脾气太好,要是我就做不到”,何知猎也坐下,眼望青天。
韦世亨受秋风一吹,脑中清明反应过来,忍不住突然开怀大笑。
“你个老王八羔子自己说不愿意不就行啦!”
何知猎冲着断崖底大喊一声,一同大笑起来。
“差点上了你这娃娃的当!”
老头打着酒嗝,一巴掌拍在何知猎脑袋上。
二人继续笑。
良久,韦世亨听见更咽声,他停止大笑。
“对不起”
老爷子听见这娃娃抽泣着低声说,包含了极大的痛苦。
“没事,你是我见过最命苦的娃娃喽”,老人家搂过少年后也想哭,杀人无数的大手轻拍在何知猎后背。
这三拍,也将自己体内的符气送入何知猎腹内。
“难为你了”,老人说完,心满意足,阖上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