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可以月下给我烧纸
读书,就要读出个春秋大义,更要读出为什么若平小姐作了压寨夫人。
梁散财捧着书卷打瞌睡,朦朦胧胧中念叨着。
“这些东西从这种书里你可读不出来”
闻声惊醒,梁散财从柜台后猛地站起,看见说话的那家伙扛着个麻袋。
右手半截小指居然是铜制的,鎏金花纹精致得紧。
“对不住对不住,小店已经打烊了,客官还是外请吧”,梁散财不好意思地笑着拱手。
何知猎摆手,笑道:“我不吃饭也不住店,就是来送人回家”,说罢掂了掂肩上麻袋。
莫非是死人?梁散财头汗直冒,“这位公子,这旅店除了我和厨子之外无旁人长居,您这是送何人回家?”
“你门外的乞丐告诉我,你这店里刚刚住进一大户,姓沙,我就是要送这人回她沙家,劳烦传达一下”
将肩上麻袋放下,何知猎负着手转身走出。
梁散财正不知所措,谁知那人到了门口不走了,回首问道:“听刚才口吻,你认识若小夫子?”
“这迷津大罗口谁不认识才怪,只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了土匪”,梁散财苦笑。
“哈哈哈哈,是可惜了,是可惜了”,那人沉吟片刻,“不过娶她的那土匪今夜就要走了,走的时候应该还会让草头不要多管闲事,至于能否摘得这美人心,还看你的本事了”,说罢离门而去。
这家伙不简单,梁散财看着地上那麻袋,头皮发麻。
有声音,梁散财受惊后退,这麻袋里面有声音!
难道还没死?
人命关天啊,想到这,书生走上前颤抖着打开那麻袋,开袋一瞬间就里面那人被一拳打蒙。
“何知猎,我杀了你!”
惨叫一声,梁散财捂着一只眼听到这话,抱头大喊:“我不是何知猎!别打我!”
“不是何知猎,就是何知猎找来的人贩子!也得死!”,沙双鳞灰头土脸钻出麻袋,恨得牙根痒痒,张牙舞爪扑来。
梁散财吓得肝胆俱裂,一边喊着误会,一边冲上了三楼,狂敲那沙姓房客的房门:“沙老爷沙老爷,救命啊!你那家人想杀人!”
沙一金打开门,疑惑地看掌柜小子进了自己的房间,躲在自己身后。
“哪里跑!姑奶奶给你十个胆子!”
“鳞儿?你怎么在这!”,沙一金瞪大了双眼。
沙双鳞刚冲上三楼,就听到这一句,顿时哭得不能自已,跑进男人怀里。
千言万语、天大委屈都汇成一句话——
“爹,我饿!”
心疼地抱住女儿,奇怪,这后背好像贴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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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一金撕下纸条,上书:‘沙掌柜,这金铃铛可是给你送回来了,没食言吧——何知了’
回到若平居所,已近夜半。
何知猎推开门,见一桌子菜。
云可黛与子乙正在桌边打着瞌睡等待,见何知猎回来了,一直读书的若平放下手卷,“二山主再不回来,可以直接吃早饭了。”
“可算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快吃快吃”,云可黛强作精神,抓起筷子。
众人听到一阵咕咕声,子乙捂着肚子脸色羞红。
何知猎不说话,走进一间屋拉出杨望京,请到桌前:“吃过了吗?”
翻了个白眼,云可黛挪开一点,为杨望京腾出一个位置。
杨公公眼睛有些湿润,频频点头,向嘴里狠狠塞着东西……
半个时辰后。
宅子里灯都灭了,除了子丙那间。
子乙提灯在前,引着何知猎走进去,房间里的桌几上堆满了饭菜,不过显然主人一点未动。
床上子丙失魂落魄。
“你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何知猎坐在床脚。
子乙微笑着摇头:“多谢主子关心,不过奴婢从小就是孤儿,没有家人,最开始是被陆少爷捡回家的,从那以后我最在乎地就是少爷和我这些姐妹了,如今陆少爷遭遇不测,子丁子己被掳走,子戊下落不明,还有三十多位姐妹不知去向,我得待在这儿找她们,不能随便乱跑了,我在的地方就是雪字营姐妹的家。”
何知猎笑笑,看着子乙走出这间房。
“哦,对了,奴婢有件事十分好奇,不知主子六人中排行第二的是何人?”
子乙突然笑着指指自己,“奴婢早已是不洁之人,真是对不住了。”
丙女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眼看着妹妹如此,子乙看着何知猎,歉意满满。
“好好的姑娘耳朵还挺长”,何知猎缓声道。
子乙笑着捏捏耳朵,偷听真不是故意的,谁让她耳聪目明当时还在烧火呢。
“乙姑娘这等国色天香、温柔似水,谁若是娶了这等娇妻该是早三世修来的福气,当然是爱煞过分,哪来的对不住?便宜那个钱正卿了”,何知猎叹气,“公子我就难受极了,我的这个就……”
子丙被子里翻身,发出很大响声,企图打断何知猎说话。
“就一言难尽啊”,何知猎故意很大声音。
子乙惊了,“是那个吴越太子?”
何知猎点头,“瞧瞧你家少爷多不地道,这许诺就跟呲泡尿似的简单,看着实在漂亮,自己脱了裤子就上。”
乙透红着脸蛋连忙逃走,连灯笼都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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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真得连一句都没提起过我吗?”,子丙冒出头,不甘心地询问。
何知猎收拾包裹头都不抬,“你说呢?”
丙女激动地跳下床,下一刻就倒吸一口凉气,哎呦一声捂住肚子。
“这一箭差点漏了你胃袋子,不过还真稀奇,居然没伤着肠子,就算这样也不能乱动,安心养伤吧。”
何知猎背上包裹,就要走出门。
从窗户外传进一声马啼声。
“等等,哎呦真疼,慢着,主子我要跟着你走”,子丙走上前,揽住了何知猎胳膊,嘿嘿笑道。
轻抬眉毛,何知猎感到好笑:“为何我要带着你这个累赘一起走?”
“你能带子乙走就不能带我走吗?”
“子乙能挑水能劈柴能洗衣能做饭,还比你漂亮,你会做什么?”,何知猎想扳下丙女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奈何这双小手还挺有劲,子丙咬牙硬是不松。
“我会……”
“你会玩是吗?”,何知猎调笑。
子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气得就是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会暖床!”
“你还真以为我喜欢给别人戴绿帽子?”,何知猎无奈,这妮子还真没法讲话了。
此言一出,活泼的子丙瞬间变灰色,落寞地松手:“那一日,主子抱着奴婢逃出午燕军阵,今日奴婢曾说,若是公子不弃,奴婢愿意留在您身边,我以为主子是不嫌弃的,唉,是奴婢错了,公子好走,若是有时间回来,就给丙烧几张纸钱吧,奴婢小时候原就是没爹没娘的小偷,花不得钱,别烧太多就好,不然我会心里不安的,一次就烧个两三钱奴婢就知足……”
月色下笼,离十五越来越近了。
银色洒满屋,也撒在素衣女孩身上,算上丙女脸上病态的苍白,竟生出一种玲珑剔透的白银质感,宛若是苍银打制的人偶,但这家伙脸上两颗璀璨如星辰的黑珠眸子又该如何解释呢?
何知猎叹气,“你不怕死在半路上吗?”
“主子咱们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丙女踩上靴子,一阵风似的掠出屋子,独留何知猎一个人站在屋内,让他怀疑这跟刚才那个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大哥,你还真是留下了一个不得了的嫂子”,何知猎抬头看向窗外月亮,喃喃。
他走出屋子,看见了若平。
就像没看见一般,二人擦肩而过。
迈过门槛,何知猎登上马车,似乎听到后面传来一句“早点回来”。
没有什么回应,看着车内的子丙与云可黛,何知猎松了口气——
“出发吧”
马车挪动,杨望京挥起了手中马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