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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天下一浮萍

十月末飘雪。

罗尸孩身处囚车,将要拉至封京城外生海竹场问斩。

监斩官刘倡等得打哈欠,竹林边上拄杖佛像笑意正浓。

刑场上只十几个人。

“犯人到,大人验像!”,囚车到了,打开,押车卒抱刀四顾。

刘倡展图瞧了一眼,挺水灵儿的小丫头,可惜了,“嗯,动手吧。”

两名军汉带着罗尸孩,按倒在行刑台上,刽子手擎刀而来,捏两寸把握,喝一口酒喷到刀上。

“有人劫法场!”

一箭射来,正中刽子手眉心。

刘倡冷笑,禁军足足有十七座营房驻扎在生海竹场四周,相救人就得派出两万人攻打。

“李大人?我记得,你是能管三座营吧。”,刘倡撇头看向一旁副监的李习练使。

“此女为鬼棋天妃,来的应该也是鬼棋的乌合之众,刘大人不必惊慌,小弟这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李习练使抬手。

五发烟火被送上天空,颜色不一。

有三营驻军自四面集来,竹林里传出厮杀之声。

刘倡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是既然禁军已经出马,这想劫法场就不可能了,刘倡安慰自己。

“刘大人既然担心,不如小弟就陪着大人去看看如何?哈哈哈“,李习练使笑道,“这种机会有道是可遇而不可求”。

耐不住同僚鼓动,刘倡身为文官,还真没见过那鬼棋长成个什么样子。

于是登瞭望台望远,见远处果然有几十个黑衣人竹林间跳跃,砍杀士卒。

刘倡微微皱眉,不过好在己方人多势众,一段时间后将逆贼击溃,黑衣人撤退。

没能劫成法场。

回到座位,刘倡冲替换上来的刽子手点头。

“验明正身!”

李习练使点头,“验!”

“真身无误”,刽子手一刀砍掉头颅,收葬的立马上前盖上白布。

刘倡点头,打着哈欠坐上轿子离去。

那刽子手收刀,摸了摸怀里的白花花银子,心道赚了。

“大人,他们的人没发现”,法场上兵卒凑过来。

李习练使松了一口气。

走上行刑台,李习练使拉开木板,底下是被蒙着眼睛的罗尸孩。

“天妃可自这向西去,从此海阔天空”,说完,李习练使叫过马车,送鬼棋天妃离去。

剑冢内牢湖窟。

“那小丫头我四年前就见过,当时还是个小乞丐打扮,我好心给她根糖葫芦,谁知她拔刀就要杀我,没把我吓死”,何知猎看着远处的白沙,自顾自讲。

一直未出言的白沙终于开了金口,“可怜的孩子”

何知猎翻白眼,“我懂得可比你多多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接下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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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又不说话了。

“白沙,我是真想娶你,不然,就宁愿不救你”,何知猎眼底藏着凶狠。

“王棋所愿,请恕妾身不能完成”,白沙叹道,“而且,妾身觉得王棋与其在妾身这消磨工夫,还不如去想想该怎么逃出去。”

“你是在担心我吗?”,何知猎厚着脸皮问,见白沙不语,就又厚着脸皮自答:“不用担心公子我,偷偷告诉你,这封京城里除了我,还有一位王棋。”

“还有一位王棋?”,白沙惊讶。

何知猎点头,“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只要把消息传出去,剩下的,他会帮我都做了的,你说好不好玩?”

白沙的惊喜几乎是瞬间冷却,她没法将消息传出去,何知猎看样子是不会允许她当另一位王的部下的。

“所以,我只要等着他把我捞出去就好了,这还要感谢那秦仪老贼,诸葛算计,不会在没开盘的时候就弃子的,秦仪指望我做大事呢”,何知猎自嘲道。

这湖水温暖,旱魃驻冰宫,竟然将这冰袭也消失了。

半晌无话。

白沙嘟着嘴,那家伙居然待在她这里睡着了。

“喂,白沙你看,下雪了”

刚刚还睡着的何知猎睁开眼,指着那处缝隙中飘落的莹莹雪晶,欢喜道。

“真的呢,好漂亮”,白沙二十年未曾见过雪,此刻不禁动容。

何知猎憨笑,“这算什么,我小时候记得后凉的雪,那才叫鹅毛雪呢,将来我带你去看。”

“可能妾身不会有出去的机会了”,白沙苦笑。

美人如画,雪下悲己

这一幕令何知猎无言以对,只能仓皇而逃。

半个月后。

梁魏攻下百阕,再发兵上余,上余令楚檀忠率两万众降,北朝国主授金紫带,擢上将军领上余四地,官列从三品。

郯央告急。

当日,云询宠妃楚贵嫔羞愧自杀,皇帝听到消息时正泡玉清温泉,笑着赐谥号顺,听得戚太监直皱眉头,觉得这皇帝可真会恶心死人。

兵部尚书家里门槛都快踏破,那些老头子一个个手里拿着的,不是张太辅的劝告之言,写得读来令人声泪俱下,就是顾阁老的亲笔封张,笔力深厚令人觉得这阁老还想朝纸上咳出三斤血,此外最有意思地新晋侍郎包进仁主笔的,文华院四十二位大学士一起署名的《劝我朝龙虎振奋请义十疏方略》,竟要午燕弃守剑南西川,走鄂州江西二镇,倒逼西北凉地的昭武侯东进,再来个讨皇晋阳……

杨徽之好笑,这些家伙平时一个个地连个普禁军南北两立法都拼命反对,怎现在关心起天下安危来了?

“学北朝儒法兼治,反倒搞出来这个”,杨徽之弹纸,回头笑道。

霍剑上给丈夫空杯倒满热茶,“奴婢觉得,这些个大人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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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明事理,事到如今还想着斗倒敌党,居然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随意拿起一张,女子掩嘴轻笑:“这顾大人果然是前些日子磕破了脑袋不假,现在又要杀那姓何的孩子,怎忽晴忽暗的。”

兵部尚书细细品味这一壶龙虎铁线,叹道:“他家那公子也不是个稳当,还不求着点人?”

霍剑上不说话。

“是不是又偷偷给我加那玩意儿了?”,杨徽之慵懒问道,“给我伸出你的手”

霍剑上双手放背后,急忙遥头。

将茶杯放到桌上,杨徽之揪出妻子的手,想掰开,却被霍剑上嬉笑着握住,打不开。

“哦,娘子不乖了”,杨徽之累得气喘吁吁。

霍剑上撅嘴,“才不是上儿不乖,明明是夫君不吃药才不乖,看你疼成那样,上儿心里更疼。”

“哈哈哈哈”,杨徽之端起那茶水喝光,抱起武功高强的老婆一口亲了上去,“好好好,我这就吃药,娘子就是我的药。”

剑冢湖窟里。

白沙又与何知猎干瞪眼一整天。

“白沙,你的丫头是不是跟你一样美呀?你若是回答是的话,我没准就不缠着你了。”

何知猎拿石子打水漂。

“妾身不知,但妾身一点都不美”,白沙说。

何知猎嗤笑,“你若是不算美,那谁算是美?你若是不算美,本公子如此追求又算是为何?”

“妾身不知,但若是迷恋妾身这身子,恐叫妾身不能认同”

“哈哈哈,你叫这天下男人选,任谁都不会放着一个美人去选丑女,有什么认同不认同的”,何知猎嬉笑,投出一个七连水花。

“王棋若如此讲,妾身无话可说”,白沙摇头。

“要我说,你那丈夫肯定与我一样,也是先看上你身子,才喜欢上你的”

何知猎故意讲道。

回忆起那晚,白沙反倒苦笑,这回王棋可能是对的,毕竟只是一夜夫妻。

“你那夫君是怎么死的,给我讲来听听呗”,何知猎吹口哨。

白沙面露悲戚,“妾身师傅杀了他”。

“你亲眼看见的?”

白沙惊呆,摇头。

“你师傅是个好人吗?”

白沙再摇头。

“你师傅是个坏人,你又没亲眼看见,难不成都没见过那男人尸体?”

白沙心中一个念头上涌,异样地情绪在心底滋生。

“这么说,那男人可能还活着哦,怎么样,现在想出去了吗?”

眼看着白沙俏脸上露出的欣喜,何知猎暗喜——终于上钩了。

“答应做我老婆”,何知猎再开口。

白沙坚定地摇头,“那妾身宁愿不要出去了,如此更对不起妾身夫君。”

任重而道远啊,何知猎心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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