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工具人的最后一天
第二天。玻璃瓶还是不见了，不过好在那个只是个替代品，真正的血液早已拿去化验。虽然说还是有点遗憾吧，不过好在这么做也算是确认了一个对于凶手大致的范围。
课间，二楼走廊。
教学楼是一个回字形的建筑，中间是个露天的篮球场，与操场上的篮球场相比，这里的更正规，规模也更大，一般都是高三的人在这里打，打的水深火热，而其他年级的则是要多走一点路到操场上。
毕竟和学长们相比，低年级可能打的没有那么的好。
走廊上刚好能够看到下面篮球场正在打篮球的人，吵闹声一路从一楼传到六楼，这里似乎又恢复到了学校该有的热闹，大家好像把那些不想再次想起的事全部给忘得一干二净。他俯视着下面的人打篮球，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能够差不多的认清几个人。
“呀！范瀚文，走一起打球去啊？” 洪彪拓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对范瀚文说道。
“不了不了，我看看就行了。”范瀚文委婉的拒绝道。
洪彪拓点了点头，范瀚文也趁机看了一眼他。
在秋天穿着一件运动服，和学校的短裤，穿着一双看起来很是高大上的运动鞋，很显然是要下去打篮球的，但是他并没有，而是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数学考怎么样？” 洪彪拓问道，同时也倚靠在了墙边。
“数学？”范瀚文有点迷茫，“就几周前考的那个？”
“嗯对。” 洪彪拓说道。
“拿了九十二。”范瀚文回答道。
“不错嘛，考的很好啦。” 洪彪拓说道，“我考的太差了。”
范瀚文看着他激动不已的心情尴尬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怎么了？”范瀚文问道。
“唉，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洪彪拓用着很是平淡的语气说道，“就差一份满分，唉。”
“你快去打球吧，课间就剩十分钟了。”范瀚文说道，随后指了指手上的表。
“行。” 洪彪拓说道，随后便往楼梯间走去。
很显然，范瀚文是不情愿和这种人聊天的。
因为距离比较近，洪彪拓只用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便到了篮球场上，范瀚文站在二楼看着他在场上奔跑的样子，这简直跟上课时候的他完全不一样。
一个看起来很活泼，一个看起来很坚定。他进了球之后庆祝的动作更是激动到让他笑了笑。
***
此时，夏恩达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范瀚文的肩膀。
“哟！这不范老弟吗？”夏恩达说道，“让老夫给你算一卦。”
“好的？”范瀚文虽然知道夏恩达是在开玩笑，但是还是跟着他一起。
站在范瀚文面前的夏恩达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随后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严肃的看着他。
“嗯…我看你这个运势不错嘛，要走桃花运诶。等等，要走两个桃花运啦！”夏恩达说道。
“哦？哪两个？”范瀚文好奇的问道。
“我看你最近和涵予岑走挺近的啊，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夏恩达笑着问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她啊？”范瀚文很是平淡的问道。
外表下，范瀚文看似很淡定，实则内心特别的乱，特别的害怕自己说漏嘴，引起夏恩达的注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似乎也有一点在意她。在上课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也会时不时的瞄一眼涵予岑，很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她是一位很阳光，活泼的女生，她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都能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笑声。
每一次看到她和别的异性聊天的时候都会聊的很开心，不仅让范瀚文的心里感到有些许难受，很是憋屈，吃醋了。
光是涵予岑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敏感词汇。
爱不是一种想法，而是一种感觉，它会静悄悄的走到人的心里，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很熟的一个人就会就有了想法，这也就是日久生情。
因为涵予岑不断地来找范瀚文，这让他似乎渐渐的开始在意起她，更应该说喜欢上了她。这件事情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了。
“不然呢？”夏恩达说道。
“得…你告诉我第二个人是谁。”范瀚文说道。
夏恩达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当然是我的妹妹啦。”夏恩达回答道。
一般来说，当知道了自己的兄弟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或者姐姐的时候，一般都会特别的惊讶于他们所做的举动。毕竟太反常了。
范瀚文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有着似乎很惊讶但是却又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夏恩达看到后也是笑了笑。
“她又怎么了？”范瀚文问道。
“我看每一次我们放学回到家，打开手机找的第一个聊天的人就是你啊！而且还把你置顶了呢。”夏恩达回答道。
“这能证明什么？”范瀚文问道，“我的确经常和她聊，但是更多的还是帮助了她一些问题。”
“你们这样聊不感觉很奇怪吗？一下课聊到晚上十点去，那你们俩之间如果没啥秘密的话估计不会聊这么多吧？”夏恩达说道。
“我和她有点私事，这就是为什么她和我聊，我有事，然后她帮我解决。”范瀚文解释道。
“什么事不能找你兄弟偏偏找她啊？”夏恩达发现了槽点，“你不对劲好吧。”
范瀚文无奈的摇了摇头。
“男女之间真的会有纯友情吗？不可能吧。”夏恩达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反正我对她是没有的。”范瀚文说道。
“好的，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的话，我会转告给她的。”夏恩达点了点头说道。
“别，这种事情不至于。”范瀚文想要挽留住他，“反正无论如何，我们的事情至少不是互相暧昧的感觉就是了，纯聊天。”
夏恩达看到范瀚文脸上沉重的表情便知道他不想和自己聊了，夏恩达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读懂了他的意思之后便笑着离开了，只不过是到了楼道的对面注视着范瀚文的一举一动而已。
***
不知道为什么，范瀚文一直盯着场上的洪彪拓，他似乎好像在那人群中是最耀眼，独特的一个人。看着他带球过掉一个又一个人，华丽的转身，鲁莽的冲撞，投起球来也是很不客气。
一球。
两球。
三球。
多到数都数不清。
他个子虽然看起来没多高，也看起来不是很壮实，甚至感觉整个人都很笨重，但是他却是场上出类拔萃的那一个，看到他投进球后脸上欣慰的笑容，不仅感到很开心，范瀚文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开心过。
看着场上的洪彪拓撒放热血，范瀚文自己似乎也身临其中，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沉浸在这充满青春热血的世界里。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哪里吸引了范瀚文看着下面那帮人打着篮球。
洪彪拓能够轻而易举的将球投进篮筐，简直就是戏耍。似乎整场比赛都被他霸占了似的，疯狂的投球，虽然有些没进，但是却把握住了很多机会。
他很开心，他太开心了。
时间也慢慢过去，课间也只剩下五分钟。范瀚文似乎被场上的一切给迷住了，他看着篮球场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洪彪拓也走火入魔似的打着篮球。不知不觉中，涵予岑突然出现在了范瀚文旁边。
“在看球呢？”
“嗯。”
“哇！那个谁怎么一直在投啊，还挺准，那是谁呀？”
“你忘了？洪彪拓啊。”
“洪…彪…拓？忘了。好奇怪的名字呀。”
“那确实。”
“不过他感觉好厉害啊，虽然没有陈建学那么高那么壮，但是却好像比他还要厉害诶。”
“嗯。”
“但是再厉害，肯定也没有我厉害的。”
“的确，你最厉害了。”
在一旁开着玩笑的涵予岑开始大笑，可能是笑点太低了就在旁边一直笑。范瀚文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篮球场。
这种情况很尴尬，他虽然为涵予岑快乐而感到高兴，但是这种情况被别人看到了会感觉很无语，他心里很迫切的希望能来个人救场。
涵予岑向范瀚文越靠越近，几乎就差一点就可以肩靠肩。他也并没有躲开，似乎很情愿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涵予岑看懂了他的意思，捂住了嘴羞涩的笑了笑，范瀚文全身上下也感觉到肉麻。
“你会打篮球吗？”涵予岑问道。
“嗯，会一点点。”范瀚文回答道。
“改天能看看吗？”涵予岑似乎很期待的问道。
“我估计你等不到那一天了。”范瀚文说道，“我不喜欢篮球了。”
“啊？好可惜呀。”涵予岑失望的说道，“我还真想看看你在篮球场上面的样子。”
范瀚文没有说话。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了涵予岑的刘海，阳光照射下来，他转过头看了看她的侧脸。
她的脸是多么的白，多么的楚楚动人。范瀚文的心跳也突然的加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不均匀，开始变得气促起来。
“嘿！你们在聊什么呢？”成哲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说道。
在听到了成哲的声音，范瀚文立马把头扭了过去，两个人的脸上也变红了，感到了一阵的害羞。不知道成哲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这的确挺尴尬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刚刚范瀚文的所作所为。
“呀！成哲呀！”涵予岑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真没什么吗？”成哲问道。
“哎呀！没有，别管这么多啦！”涵予岑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抱怨道，很显然，她很烦成哲。
范瀚文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抬起了头，看到了夏恩达，但是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他通过模糊的轮廓，似乎辨别出了那个女生，夏雅，她正站在夏恩达旁边，似乎二人正在注视着自己。这让身处狼狈局面的范瀚文感到难堪。夏恩达似乎在笑，范瀚文见状便咳嗽了一下，随后离开。
“你和范瀚文是在聊那些打篮球的人是吗？”成哲问道。
“嗯。”涵予岑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对视着对方，但是因为身高的相差，一个低头俯瞰着，一个抬头仰望着。涵予岑的眼里似乎写满了怒火，很不想见到他，感觉她面前的这个人很烦，很遭人厌，很不顺眼。成哲刚想说一句抱歉就被涵予岑给打断了。
“真的是…好烦，走开！”
只是小声的抱怨着，但是却随之被别人给闻于耳中。
原本文雅矜持的她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她望着范瀚文走去的方向，随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之后又向对面的夏雅夏恩达走去。
***
在对面的那对兄妹几乎目睹了他们三个人的那一幕，犹如一出好戏一般。
“我的天，好刺激。”夏恩达指着他们三个人说道。
“的确。”夏雅在一旁冷淡的回答道。
他们二人站在这里看到了所有事情，夏恩达全程保持笑脸，而夏雅则是坚定的看着范瀚文，还时不时的扶一下眼镜生怕会掉下去。看到范瀚文和涵予岑二人越靠越近的时候，夏恩达一直在嗷嗷叫，但是夏雅却不同，她犹如吃醋了一般看着他们二人，不禁叹息。
“诶对了，我看你最近和范瀚文聊的挺多的啊，还把他给置顶了。”夏恩达说道。
“你又看我手机是吗？”夏雅问道。
“的确，你洗澡的时候。”夏恩达坏笑道。
“别人的哥哥都是尽全力的保护自己的妹妹，你这完全就是相反的啊。”夏雅摇了摇头说道，“但凡你要是没有这么作，也不至于会被针对的…”这句话是她对她自己说的，并没有刻意的想要自己的哥哥听到。
“不过相信我，我没有看聊天记录。”夏恩达似乎很真诚的说道，“不过我发现姜宇浩经常来找你。”
“你还说没看。”夏雅说道。
“哎呀，看了一点点啦。”夏恩达说道。
“你都知道了？”夏雅问道。
“嗯，都知道了。”夏恩达回答道。
“唉…我这么会有这么一个哥哥？”夏雅对自己叹息道。
夏恩达看到夏雅似乎有点生气的样子便开始安慰起她，夏雅则是趴在栏杆上看起来很伤心欲绝，痛心入骨。她闭上了双眼，开始回想起姜宇浩第一次找她聊天时候的情景，一直到他变得很放肆，甚至还幻想到了姜宇浩说那些肉麻话语的样子，想到这，一股吐意用了上来，搞得她反胃。
“没关系的，如果姜宇浩真来找你了，我帮你挡着，你也不要怕会怎么样，毕竟…他不是和许韫贞在一起的吗？”夏恩达说道。
他看了看她伤心的样子笑了笑，随后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所有事情的背后都没有那么简单，姜宇浩出轨找夏雅是因为他知道了许韫贞和洪彪拓有着很亲密的互动，洪彪拓也喜欢她，但那只是为了想寻求刺激，就连姜宇浩都不知道的是，许韫贞其实是在和夏恩达谈地下恋。
多么混乱的关系啊。
姜宇浩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消遣时间的工具罢了，而夏恩达才是她喜欢的人，而他也喜欢着她。
***
涵予岑过来了，当夏雅意识到涵予岑正站在自己旁边的时候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妹你咋来了？”夏恩达笑着问道。
“我说过了，不要在学校叫我妹！”涵予岑拍了一下夏恩达说道。
“好好，不打扰你们两位大小姐聊天。”夏恩达说道，随后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打球。
夏雅叹了口气，但是涵予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叹气。
“我的天，刚刚真的好尴尬。”涵予岑对着夏雅抱怨道。
“嗯，我看到了，成哲尝试跟你搭讪，然后你离开了，真尴尬。”夏雅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起来很伤心呀？”涵予岑问道。
“没事没事。”夏雅挥了挥手。
什么都不知道的涵予岑很疑惑不已的看着面前这位夏雅，她的外表写满了伤心，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安慰。
“事老大了！”夏恩达从一边插嘴道。
听到了夏恩达所说的之后，涵予岑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也没有过于追究，害怕自己伤害到夏雅的心。
上课铃响了，夏恩达拿起了躺在地上的书包，往楼梯间走去，去找洪彪拓，夏雅和涵予岑则是一起走到了对面的教室。上课了，但是夏雅却依旧无精打采，她靠在涵予岑的肩膀上，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的天，今天早上水喝太多了，我想去上厕所。”涵予岑捂着肚子说道。
“别啊，不然你要迟到了。”夏雅尝试挽留住她。
“你先去吧，跟老师说一下我去上个厕所。”涵予岑很憋屈的说道，腿也开始不仅发抖。
“嗯…好吧。”夏雅说道，涵予岑听到夏雅回答后便立马向厕所跑去。
***
与此同时，更衣室里。
“快点咯洪彪拓，要迟到了。”夏恩达说道。
“我快了！” 洪彪拓说道，“穿个裤子等一下，很快就好。”
伴随着一阵拉拉链的声音，洪彪拓所在的这个隔间的门打开了，他拎起书包走了出来，随后两人便往楼梯间跑去。更衣间距离楼梯间的距离比较远，他们也知道自己是来不及的了，到教室外面的时候绝对得迟到。但是明知后果的他们依旧是往那边跑去。
“我们现在什么课啊？” 夏恩达问道。
“英文。” 洪彪拓回答道。
“快点快点，要迟到了！”夏恩达说道，突然他感觉到肚子有点疼，“我去，关键时刻我突然想上厕所…你跟老师说一下，我要撑不住了！”
夏恩达往二楼的厕所跑去，而洪彪拓则是继续往三楼跑去，虽然路程很短，也就十几阁台阶，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遥远，而且自己的腿也感受到了酸意。
他开始大口喘气，等到了三层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就站在楼梯间的门内，扶着墙大口大口的换气。洪彪拓有点累，感觉有点头晕目眩，眼前也慢慢变黑，可能是低血糖导致的。
毕竟他今天没吃早饭，说是空腹锻炼能够有效的保持好身材。是不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个样子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打篮球。
可惜了，学习那么好却一心想要打篮球。或许他的父母会为此感到很失望的吧。
突然那一瞬间，他被人从后面驾着，一张布带着很刺鼻的味道狠狠的罩住了自己的口鼻处，因为没有及时的换氧，导致他逐渐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还有意识的时候，洪彪拓决定赌一把，打算用手肘敲击逃脱，无奈没有力气，最后还是晕了过去。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
洪彪拓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肺部早已被凶手刺了一刀，窒息的难受把这个疼痛给压了过去。凶手将他放平趴在了地上，血液从腹部流了出来，白色的衬衫也被染红了。他就静静的趴在那里，无人问津，直到夏恩达上完厕所上来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在还没看到洪彪拓尸体之前，走廊里传来了口哨声，夏恩达知道这一定是校主任。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校主任特别喜欢吹口哨，无论什么时候。
如果被他发现迟到了，而且还是那么久，接下来的一周以及下一周都估计得在他的办公室度过，于是乎夏恩达并没有直接上去，而是等到口哨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之后才上去的。
到了三楼，转头一看便看到了洪彪拓的尸体躺在地上。
“洪彪拓？洪彪拓？”夏恩达以为洪彪拓还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他甚至还推了推他的背，结果触碰到洪彪拓背上的手指还沾上了鲜血。
他想都没想，直径往教室跑去，说出了自己刚刚所经历到的这份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