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从秘密空间出来后，白若生就去毒刹门各处“体察民情”。
现在的毒刹门像个大型赌场，随处可见凑堆打牌打麻将的人，不过在这样的靡悦之中，血天窟和毒刹门的人倒确实开始以兄弟相称。
白若生独自走了没多久，就有几个护法统领急匆匆出现在她面前，询问道：“左门主，萧闻野来我们毒刹门究竟要查什么？”
白若生装傻：“听说是要查一味毒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什么毒药须得他住在这里亲自来查？”
“他不会要查侵骨散吧？”一个在刹千重手下做事已久的护法说道。
白若生本来还想搪塞过去，眼下顿时来了兴致：“侵骨散？”
那护法把她当自己人，说道：“左门主你刚来可能有所不知，除了沈咏青被用过侵骨散以外，萧闻野能成为魔修也是因为侵骨散。”
白若生张大嘴巴，故作惊诧：“所以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谁那么厉害能给他下侵骨散？”
“不清楚啊，当时连门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侵骨散被窃走了。这次给沈咏青用的，还是曲长老和门主重新调出来的。”
万毒殿，曲邪看着萧闻野大摇大摆地出现，揶揄道：“看看，这手下的人有本事，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来了。”
萧闻野猜到了他在说白若生，但没有回答他，只是道：“所有魔教本就是受魔尊统辖的，过去是刹千重太不听话，我也懒得和他计较。眼下换上了我的人，我当然要来长长脸。”
曲邪冷笑一声：“说吧，这次来又要做什么？”
萧闻野：“我要查侵骨散。”
“侵骨散？”曲邪眉头一皱，苍老的脸像干裂的树皮，“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何还要查？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萧闻野叹了口气，走到曲邪桌子前坐下，随手拿起他正在看的诗集：“一切总要有个说法——这是白若生写的吗？字真好看。”
“你还给我！”曲邪护食似的一把夺过，“这可是我师父送给我的瑰宝，你别乱碰！毛手毛脚的，碰坏了怎么办？”
“能让你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心甘情愿认师父，看来她还真有点本事。”萧闻野冷哼一声，“回去我就叫她也给我写。”
“你！”曲邪愤怒，但又无话可说。
他小心地把诗集收了，委屈又别扭地说道：“你可对我师父好点，我师父可金贵着呢。”
见曲邪对白若生如此崇拜维护，萧闻野不禁对她当时收徒的过程感兴趣了：“你当时是怎么打算要认她当师父的啊？”
“我可告诉你，我师父有勇有谋，让我心服口服。”
接下来，曲邪把当时的过程详细复述给了萧闻野听。
萧闻野开始时还在为白若生打着他名头行事而有些哭笑不得，到后来听到正是曲邪放蛇咬了她时，他的脸色就慢慢沉下来。
曲邪沉浸在快乐的回忆当中，完全没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
“只见她当时剧痛难忍，却还是答出了那句——啊！”
突然间就被萧闻野冲上来掐住了脖子，曲邪惊恐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原来咬她的蛇是你放的啊。”萧闻野眸色狠厉，居高临下地盯着曲邪，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我也给她吃了解药啊！”曲邪竭力为自己辩解，“后来不是没事了吗？”
萧闻野：“她的身子骨那么弱，禁得起你那么折腾吗？”
“不是你”曲邪对他这莫名其妙的怒意感到匪夷所思，“你怎么了你？当时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我能轻易相信吗？我不得试探试探她？”
“那若是她没能答上你的话，现在是不是只剩一堆白骨了？”
萧闻野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曲邪顿时开始痛苦地挣扎起来。
“轻点轻点！我错了！”曲邪求饶，萧闻野的怒意却还不见消。
他不得已只能使出杀手锏：“你去寒地的火灵丸是谁给你的？！”
听到这里，萧闻野方才松了手。
曲邪失力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声咳嗽起来。
他一边咳嗽一边还指着萧闻野骂：“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想杀我，枉我当初那样帮你啊！”
萧闻野渐渐平静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只是一设想白若生可能会永远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他就无法接受。
“你以后，别再对她轻举妄动。”萧闻野的声音还带着冷意。
“你废话！她现在是我师父！我能对她不好吗？！”平白无故受了这么一遭罪，要不是打不过，曲邪真恨不得跳起来敲他的脑袋，“倒是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你喜欢她啊？！”
喜欢？如此就叫喜欢吗？
曲邪的话振聋发聩，萧闻野不解。
看到萧闻野沉思不反驳，曲邪怒气顿消，脸上迸出八卦的微笑，也顾不得难受，撑着地站起来。
“好小子！你还真喜欢她啊？真有眼光！”
萧闻野不否认：“可能吧，我并不太懂。”
“这你都不懂，可真是个榆木脑袋！”曲邪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绕过他坐下来，喝了口茶。
“我问你，你看见她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心跳很快？”曲邪循循善诱。
回想昨晚那确实因她而分外加快的心跳，萧闻野点点头。
曲邪笑了，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想亲她，想抱她的冲动？”
不但有，还付诸过实践，被臭骂了一顿。
萧闻野继续点头。
“那就是了啊！还犹豫什么呢？你就是喜欢她啊！”曲邪得出了结论。
“这样就叫喜欢吗？”萧闻野懵懂地问。
“这样还不叫喜欢，怎样叫喜欢？”曲邪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难不成天才都天才到修炼上去了，没给感情留一点？
“哦。”萧闻野若有所思地应了，“那我应该怎么做？”
“追她啊！”曲邪俨然一副爱情导师的样子。
萧闻野拉了张凳子在他面前坐下，虚心受教。
“首先啊，你要表明你的心意，让她知道你喜欢她。”曲邪翘着二郎腿，手指在空中戳着，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萧闻野沉吟着点头：“然后呢？”
曲邪：“然后，你就要展开猛烈的攻势。”
萧闻野：“比如？”
曲邪：“比如，你要给她献上鲜花，女孩子都喜欢鲜花的。”
萧闻野在心里记下了：“还有呢？”
曲邪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再比如，你要对她嘘寒问暖，时时刻刻关心她，体谅她。最重要的，你要让她开心，因为你而开心。”
萧闻野：“因为我而开心？”
“对。”曲邪似乎对自己说的话甚为认同，连连点头品味，“只有让她因为你而开心了，你对于她来说才是特别的。唯有特别，才能慢慢生出爱慕的心思来。”
“哦。”萧闻野似懂非懂，“那我怎样才能让她因为我而开心？”
“这个嘛，”曲邪“啧”了一声，“不好说，得看她对你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要是也喜欢你的话，你什么都不用做，她光是想到你、见到你就会开心了。”
“那万一她不喜欢我呢？”想到自己亲她时，白若生抗拒的反应，萧闻野对自己不是很有自信。
“那你就难喽。”曲邪双手抱着膝盖，“她要是不喜欢你啊，你就得先引起她的兴趣。首先，你要去观察她的喜好，送给她一些她喜欢的东西。然后呢，你要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并且确保你们的相处是愉快的。最后呢，让她慢慢习惯你，对你死心塌地，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曲邪说完，悠然地拍了拍萧闻野的肩膀：“年轻人，道阻且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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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照你们这么说来，偷窃侵骨散的人，极有可能是青冥宗内部的人？”白若生听完他们的一番陈述，提出了猜测。
“对，虽说我们毒刹门与青冥宗势不两立，但当时也与萧闻野没什么过节，犯不上专门跑去青冥宗害他。”
“所以他不过是被陷害的罢了。”白若生落寞地说道。
可在世人的认知里，他却是为了争权丧心病狂，走火入魔的。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相信的人却比比皆是。
“不过也幸亏他不像沈咏青那么倔，不然哪有今天的风光？”
“是啊，如今看来，他成魔倒未必是件坏事。”
“只是苦了我们，要认一个半路出家的人当魔尊。”
他们的话语逐渐像背景音一样被模糊掉了，白若生叹着气，迈动脚步，渐渐远离了他们。
她越多了解萧闻野的过去，就越能体会到沉重，越心疼。
可她无力对过去改变什么，只能期盼在她陪伴他的日子里，能让他多一些开心。
心里正想着他，白若生就在前面的路口看到了他。
他长身玉立，迎风而站，身姿挺拔，恍若再多的苦难都压不倒他。
他历经黑暗的暴风雨，眸中却仍盛着清澈的笑意。
他看着她，向她走来。
白若生便也加快脚步向他走去。
“萧闻野。”白若生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可纵使她心里千回百转，有一箩筐的心事要说，到嘴边却只剩沉默。
“白若生。”他也难得叫了她的名字。
“我有话对你说。”
“啊？”白若生对他这样郑重的开场白有些意外。
萧闻野深吸一口气，嘴角蓄着笑意。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