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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定做的烟囱

又是一群人围着,这次换成了女人们面对着堆叠的篝火和谢染。

她被捆绑在篝火旁,不远的地上炙烤着各式各样的贡品。一个年迈的老婆婆从坐的椅子上被搀扶着起身,像是在做神秘的仪式或者庆典。

手里播撒着各种像豆谷一样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又嘱意一旁的妇女们添些扎起的干草进到盆里。

谢染恐惧,因为这种仪式看起来有章有程,过于古老,参加的人表情很是诡异。随着仪式的发展,一群人绕着篝火转了起来。

熟悉的身影,那个女人,旅馆的老板娘,换上了盛装,也在其中。冷不丁的,对谢染回视了目光,嘴角有些僵硬的撇了一下,其后又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嘴角。

跟着队伍,那女人来到谢染面前,停下来,拉拽谢染的头发。

谢染被迫盯着她的脸,篝火中看到那女人的脸一明一暗。

“可怜的女人”,她拍了拍谢染的脸。

“送她上路吧,送给黑面神”!她转身道,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旁边有人一同端着黑色的羊头,另一瘦高的女人也走近谢染,拿起盘子里的灰,涂抹在谢染的脸上,“神明带她走吧!这是你的仆人,她将听你使唤。请你保佑通十镇!保佑男人们挣大钱”!

谢染的头上被放置了一颗黑石,接着被捆绑的手脚被画上神秘的记号,所站的地方被来人用的箩筐装满的黑石层层覆盖。

此时的谢染,像是一颗被栽种的树木花草。围观的每个人都为谢染送上了“祝福”——黑石。

周身的景象和人物都仿佛出现了拖影,时间既慢又快,如同再次经历了一场人生,伴着篝火和世人,谢染怀疑目前是不是在旁观自己的走马灯,诡异又朦胧,让人觉得心慌又无力可逃。

黑石不断的堆叠着,逐渐人高。密闭着的空间越来越黑暗,为她孤身定做的像窑里烟囱一样的坟墓。

谢染觉得窒息,被捆绑的手脚坠着巨大的铁球,令她无法移动。嘴巴里塞满了破布和稻草,还被掰开嘴加上了一个黑色的石头,刚好压制了她的上下牙齿开合。

疯狂的瑟缩,眼里噙满了热泪,摇头请求“不要这样对她”。只要能活,她可以心甘情愿的求饶。

逐渐的,谢染能看到的只能是一方天空。接着,她又觉得眼前一黑,没了光亮。

姜籽从空中俯视,那竹梯上的人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黑色烟囱的顶端,其余的人们还在搬运着石头绕着加固。外围“墙面”的半径竟然将近有两米,而内围的谢染却只能蜷缩着身体,连腿都伸不直。

姜籽别无他法,因为此时的自己并不是实体。她愤懑哭泣,焦灼恐惧,痛恨自己没有办法帮助谢染,憎恨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女人们,大骂着宋烬和那些来调查的人是没用的东西。

能救她的只有宋烬了。

可是,宋烬在哪呢?

此时的谢染,也在无声的呼救,脑海中疯狂的尖叫!

求求你,宋烬,救救我!救救我!

求求你,请你一定要活着,救救我!

黑暗中,不知等了多久,仪式好像还在进行,外面的世界仍是热闹着,像是地狱中的狞笑。

“砰”,谢染突然顿住。

“噼里啪啦”的一通,谢染不知道是不是该笑。烟花呀,真是重大的仪式呢。谢染已经哭的喘不过来气,想咳又咳不了。

谢染觉得自己快要晕厥了,耳鸣声吵的她暴躁,身体没有了力气,虚脱又颤抖,阵阵发着冷汗。支撑不住的斜躺在地上,她的脑子混沌起来,像是什么厚重的气体挡住了她的正常呼吸,头疼又觉得闷胀,太阳穴一跳一跳。

我是不是要死了,谢染想。

这样死了也好,总比在这里面饿死要强。谢染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惊雷一怒,霹雳间,毫无预兆的下起了暴雨。姜籽俯视着地面,“黑面神怒啦!黑面神怒了!”雨水浇灭了篝火,一群人四散奔逃。

如鬼魅般的,电闪雷鸣中,明暗中现出一行人的影子。黑色的雨衣,看不清的面孔,如鬼兵阴将悄默声的围在那群人外面,一步步的向她们靠近。

此时的她们,成为了猎物,在缄默又具有威压的态势下,被势在必得的猎人们缩圈,惊慌逃窜,拥挤中狼狈的跌倒、跪地求饶。

雨下的很大,透过了石板的空隙缺角,浇在谢染的身上。阴冷,刚才倒在身体上的黑色石子薄薄的硌着她,地上溢流着黑色的水冲刷着谢染。

意识飘浮在空中,谢染仿佛精神逐渐抽离于身体。只有一丝微弱的求生念头,令她睡的不安心,却终究还是敌不过,晕了过去。

姜籽看着忙碌的人们,他们用双手使劲的扒着这座为谢染建造的墓。有人疯狂的叫着谢染的名字,带动了所有参与的人们,提醒着:“这是一个还有救的活生生的人”。

宋烬大喊着,他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哭闹和自责,却始终没能得到回音。

将近两个小时的雨水冲刷,宋烬终于觉得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能踹口气了。他跨过层层黑石,紧紧的抱着面无血色的谢染。

为援救支起的灯光,照射在谢染的脸上,宋烬身型摇晃着。

“我们出去”,他低语。

走出生墓的一瞬间,宋烬泄了劲,不再竭力支撑,一腿跪在地上,保护着谢染。在看到同伴们将谢染抬上了担架后,也晕了过去。

一场雨洗净了罪恶,也唤醒了梦境。谢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刺目的光亮照着,谢染有些茫然。

真的经历过吗?谢染怀疑只是一场臆想。她醒来的房间,明显是民宿的装饰与格局。床头柜放置着贴心的意见簿。门牌上写着:稻香居。

谢染望着外面的景象,野地与光秃秃的冬树。她转身进门,对着镜子查看。脸上白白净净,手上的印记也似乎并不存在。退掉趿拉着的鞋,露出洁净的双脚。

谢染有些怔愣。

那宋烬呢?难道也是假的吗?

盘着头发的女人,厚重的面纱覆盖住了她的脸,低着头敲门又径直走了进来。

“你醒了,等来饭菜给你端进来”。

“请问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间?”谢染有些焦急。

“不要问了,养好了身体就回家吧。”

谢染骇然,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分明是……

------题外话------

“插播一条特大司类通告:本市通十镇出现严重群体性罪魇事件”。

“今日15号,梦魇司告破了一场团伙罪魇案件,择日裁决。此团伙为两人共同协作,诱克多名受魇者,并隐瞒肉制品来源,致使流入市场”。

“本市将统一开展调查,确保肉制品食用者未出现特殊细菌感染”。

“他目前应该有两个人格”。

“你真的相信你老婆是无辜的吗?”

“通十镇?你说她去了通十镇?!”

“我一定会当好一个受猎者”。谢染无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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