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突破

这是一口巨大的药鼎，处于无根火中。

药鼎漂浮在空中，包裹着的是没有源头的大火，炙热无比，称作无根之火。

周玉文此刻已是药草中的一员，即将被炼化。

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汗水很快就流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浸湿衣襟，就直接气化，变成了空气。

周玉文想要摆脱，但身体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囚禁住，无法动弹。

慢慢的，他看见高楼城墙一样的药鼎内壁，由黑褐色变成了赤红色，火光由星星点点，变为铺天盖地，顿时从四周燃烧起来，甚至把空气都点燃了。

火势正一点点靠近飘在中间的药草，和周玉文。

炙热难忍，周玉文身上的衣服也开始慢慢蜷曲起来，他就像一块烤肉，流出来的已不再是汗水，而是油渍了。

忽然，赤红色的药鼎内壁中，飞出一串串燃烧的文字。

那是药鼎上雕刻的符文，形象陌生得仿佛来自太古时代，它们从大火里冲天而起，像是拥有了生命，拥有了灵性，围绕周玉文他们身边环绕飞翔。

很快，飞起来的符文将周玉文连同药草包裹住，大火也就被隔绝在了外面，烧不到里面。

大火虽然没有靠近，但周玉文却觉得周围的空气比之前更加炎热了，这些符文的温度甚至比火焰还要高。

周玉文的身体还是不能动弹，丹田内的火珠居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里面的力量不受控制地一涌而出。

这时体内的力量似乎受到高温的影响，也变得燥热不堪，所到之处，都是一阵阵灼烧的疼痛，肆意破坏着周玉文脆弱的经脉。

火珠的力量汇聚在双手的手心，最后在周玉文眼前交织，形成一口金色的药鼎，那是他的药鼎，但他并没有召唤。

火珠里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很快就到了枯竭的极限，周玉文也感受到疲惫，精神沉重。

但，四周的温度还在上升，体内的力量还在继续外流。

周玉文努力睁着疲乏的眼睛，他看见附近大树般的药草开始一点点消散，化为一抹灵光。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衣服也开始悄无声息地消散，甚至是他的身体也在炙热中一点点化为乌有。

大火已经充斥整个药鼎之内，将符文团团包住。

符文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上面的每一个文字，图画，都在按照一定的规律移动，看起来就像是多条燃烧的大蛇，交缠在一起，缓慢蠕动。

药草很快都幻化成了一抹光团，各自安静地悬浮在空中，仿佛斑驳的星空。

周玉文的身体几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颗脑袋，而且还在继续消散。

整个过程他没有感到疼痛，身体似乎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

但他的思绪还在继续，思想仍然存在，还能思考，只不过他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全是赤色的火焰。

他能感觉到，思维已经脱离了肉体，成为独立的存在。

不一会儿，他最后的脑袋也全部在高温中消散，身体最后化为一抹亮光，就和周围药草一样。

这时，符文流转的速度加快起来，整个硕大的药鼎也全部被无根火包裹，像是药鼎在燃烧了，完全变成了火焰的颜色。

然后，药鼎开始旋转，符文里面的温度迅速升高，是之前的很多倍。

仿佛得到某种指示，一团团由药草炼化的光球，飞向周玉文原来的位置，与那团光球融合。

各种光球集合在一起，忽然又分开，它们之间有一种强大的排斥力。

分开，又汇聚，又分开，然后又汇聚......

反反复复进行了很久，终于，经过多次的磨合，它们似乎认识了彼此，排斥力逐渐减弱，最后竟融合在了一起。

大火减弱，符文也支离破碎，暗淡无光，飞回原来的位置，赤红色的药鼎也慢慢冷却，恢复青黑色。

所有的药草都炼成一颗药丸，其中还有周玉文的‘身体’。

药鼎内，一颗药丸悬浮其中，火焰缭绕，金光闪烁，耀眼无比。

‘我这是变成了一颗药丸！’

周玉文的思绪在虚幻的境界中思考，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思想，飘荡在真实与虚幻之间。

药鼎停止了转动，药丸一飞冲天，不知飞到了哪里。

突然，周玉文猛地睁开眼，四周漆黑如墨，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

没有药鼎，没有大火，没有药草，也没有光球。

很清楚，他看的很清楚，在他的脑袋里，居然有一颗金光闪闪的药丸，即使脑袋中没有眼睛，也能觉得那药丸发出的刺目金光。

他不敢相信，有些错愕，脑袋中的药丸居然就是刚才炼的那颗。

难道？刚才？

药丸居然是用他的思想炼制的？

正在他觉得不可思议间，脑中的药丸顺着经脉，快速移动起来。

那药丸就像一颗烧红的珠子，所过的地方，都留下焚烧的痕迹。

疼痛让周玉文全身痉挛，半缩着身子，咬紧牙关，低吼。

药丸速度之快，不到半分钟，已经跑遍全身各个角落，而身体各处经脉也尽是它留下的伤痕。

周玉文满头大汗，全身已经湿透。

药丸最后来到丹田内，首先在火珠周围转了几圈，大小不到火珠的百分之一。

然后猛地钻入其中。

“啊！”

一种钻心的痛，让周玉文不得不大叫出来。

随后，火珠像是破裂一般，里面蕴藏的力量疯狂席卷全身，从身体各处喷涌而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在黑暗的空间里，周玉文就像一颗明珠，异常璀璨。

大约持续了一刻钟，火珠里的力量就快枯竭，在周玉文丹田内火珠旁，那枚一直安静的红色光珠忽然大亮起来，涌现出磅礴的力量。

这力量压过了火珠的力量，从身体流出，但并没有消散，而是将周玉文的身体包裹起来。

极似一个大茧，将火珠的力量重新吸收了回去。

不一会儿，这个用能量形成的茧，慢慢回到周玉文体内，这一次，没有痛苦，反而有一种轻松，舒服之感。

这力量像是有修复能力，把刚才破坏的经脉尽都治愈了。

两股力量重回到丹田内，光珠的力量将火珠包裹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渐渐退去，重新在火珠旁边形成光珠。

光珠的大小比之前大了一些，也有了一些轮廓，能看见那并不是圆形的，而是有形状的，但还没有具体形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周玉文还感受到，火珠的力量比之前也越发充沛，越发纯净。

他催动，有些惊讶，本来五级药力的他，居然突破了，晋升到六级，身体也更加有力量，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忽然，四周的环境再一次变换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的巨树又一次转动，扔出了不少的参与者。

他们的经脉都受到了极大的损毁，更有甚者，目光呆滞，像丢了魂魄，也有直接陷入昏迷的，生死未卜。

这都是刚才用思想炼药没有坚持住，药丸洗身没能挺下来的结果。

这样的伤轻则经脉受毁，重则变成白痴，或者不死人，也即是植物人，只剩下思想还能运作。

看到这样的情况，欧阳寻和欧阳慕相视看了一眼，额头都不约而同紧皱起来。

而，欧阳半夏则紧张得快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