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好毒!简直杀人诛心!
当楚寻音再次来到这熟悉的地牢时,她打从心底里庆幸自己早饭只吃了七分饱。
何老三的状态看起来居然比昨天刚见到他的时候还精神,见到瑞王这尊杀神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
楚寻音深感佩服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孟栖亭:您这是给人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能不能也赏她一点儿,万一哪天这杀神老心情不爽想要收拾她的时候还可以拿来保命。
取之于杀神,用之于杀神,不亏!
“想知道?”孟栖亭看着楚寻音饶有兴趣地问,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想知道什么?楚寻音觉得自己跟不上这杀神的思路。
“本王叫人用百年老参吊着他最后一口气,再配上顶级的金疮药和还魂丹,可他却总是想求死。”孟栖亭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困扰:“本王见他那么可怜,就只能同意等他死了,就将他的妻儿送去和他团聚。”
楚寻音:好、好毒!杀人诛心!您确定何老三是想让他妻儿和自己一起死吗?麻烦您高抬贵眼看看何老三的表情好吗,人都快哭了。
另外那可是重金难求的百年老参啊,为什么在这您嘴里听起来跟后厨没人要的烂白菜一样?还有那什么顶级还魂丹,好家伙一听就很贵。
“怎么样?本王是不是很善良?”孟栖亭全当没看见楚寻音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弯下腰,凑到楚寻音脸前问。
好近!令人惊讶的是,明明身处这血淋淋的地牢之中,这尊杀神的身上居然散发着一股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幽香。
楚寻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三分炫耀,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发善心。
楚寻音能怎么办呢,这杀神的睫毛都快要戳到她脸上了,难道她还敢说不吗,她不敢。
“善良,殿下可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楚寻音忍住想要后撤的**,朝面前的杀神献上了一贯的狗腿式微笑,黑亮的眼睛微微弯起,眼里写满了真诚。
害怕这杀神不相信,她紧接着抬手指向刑架上血呼啦差的倒霉蛋,“殿下您瞧,何老三感动的都要哭了,我真为他感到高兴!”
孟栖亭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他纡尊降贵地伸出手指捏住楚寻音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孟栖亭:“脸皮可真厚。”真想把她这张皮扒下来。
楚寻音:“……”是是是,您老说的都对,她脸皮不厚点儿能行吗?您看看那桌上摆的都是什么,皮鞭、火钳、剔骨刀……还有像块破抹布一样挂在那儿的人,她要是脸皮不厚她就要没了,没了懂吗。
“多谢殿下……夸奖?”
楚寻音实在猜不透这杀神的意思,但她也没有放弃挣扎,细作求生守则里有一条叫“想要活得久,主子说一就别想着说二”,现在这杀神就是她的主子,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孟栖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意思的细作,要说她怕自己,看起来也是真怕,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楚九娘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表情,都让他十分手痒,还不是想要杀人的那种痒。
楚寻音再次被迫观刑。到了最后何老三的眼里满是乞求,楚寻音觉得他不是在求这尊杀神饶他一命,而是在求他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第三天。
第四天。
……
整整七日,楚寻音亲眼见识了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百种方法,并再次对瑞王这尊杀神的残暴有了新的认识。
第八天,再次走进地牢的楚寻音人已经麻了,别说饱受折磨的何老三想求一个痛快,就连她也想求这杀神给自己一个痛快算了。
她内心毫无波澜地跟着孟栖亭的脚步,甚至在想他今日又能整出什么新花样来。
就连挂在刑架上的何老三似乎放弃了挣扎。
“啧。”孟栖亭见楚寻音这幅宛如一条死鱼般的样子,心里冒出了一股邪火。
“真无聊。”孟栖亭说着,一个抬手便将人送去了西天。
何老三的眼睛瞪得硕大,一息之间便咽了气。
楚寻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溅了一脸血,还是热的。
楚寻音:呕!七天的努力化为灰烬,她又开始想吐了。
孟栖亭看着眼前这个小细作脸上血红点点,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
明明是故意让楚寻音的脸上染了血,可这会儿孟栖亭却又觉得看不顺眼了,他抄起楚寻音的衣角动作十分粗鲁地一下下擦拭她脸上的血迹。
楚寻音:臭流氓、死变态,居然掀我裙子。
楚寻音一动不动地忍耐着孟栖亭的动作,隔着一层人皮面、具楚寻音都觉得自己的脸皮隐隐作痛,似乎要被这杀神擦出火星子来。
说到底您老有洁癖的话动手之前干嘛去了,就不能提前吱一声,哪怕让自己站远点儿也好啊,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好了。”他松开手,小细作的脸恢复了干干净净的模样,孟栖亭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
楚寻音满脸肉痛地看着因为被杀神拿来给自己擦脸而变得脏兮兮的裙摆,这可是她有的料子最软的一件衣裳了,要知道她之前在后厨穿得都是能刮得人皮肤生疼的糙布麻衣。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楚寻音颇为哀怨地看了一眼没事儿人一样的孟栖亭,果然是大户人家,不知道暴殄天物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她痛惜地拿手摸了摸裙摆,打算今晚找人借块好点儿的皂角回来洗洗,说不定还能接着穿。
一件不值钱的衣裳罢了,至于让她这么肉痛吗,孟栖亭好笑地看着楚寻音的动作,这小细作到底是来干嘛的,这眼界怎么就这么小。
“走吧。”
杀神的语气恢复了正常,甚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楚寻音:走?又走去哪儿?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可是拉着我在这鬼地牢观了整整七日的刑,外带附赠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和溅了一脸的血,救命,咱能消停点儿吗?她真的不想再走了,能不能别走!
“不去就杀了你。”孟栖亭发出了死亡威胁。
“好的好的,殿下您请!”楚寻音弯腰伸手,动作熟练地仿佛已经这么做过千百遍。
楚寻音跟着孟栖亭来到了他的房门前。
“带她下去洗干净,一身的臭味。”孟栖亭摆手对站在门口伺候的下人说道。
楚寻音:是人吗?你是人吗?是人你怎么不说人话?她这一身的臭味儿是怪谁?还不是怪这尊杀神非要带她去那什么破地牢,还乱开杀戒,溅她一身血不说还拿她的衣服当抹布。
楚寻音发现自打见到这尊杀神之后,就没见他做过一件人事儿。
当然楚寻音只敢在心里这么叭叭儿地骂几句过过瘾,她老老实实地跟着下人来到浴房。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浴池里冒着热腾腾地烟,似乎因为杀神那句一身臭味,下人还特地在池子里撒了许多花瓣,一片片粉红的花瓣飘散在水面,看起来就很好泡。
“九姑娘可需奴婢伺候您沐浴?”带楚寻音来的下人也很为难,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位楚九娘。
若是平常人污了瑞王殿下的眼,只会被瑞王殿下扒了皮丢出王府,可这位楚九娘,虽说只是前院一个小小婢女,王爷却不仅让人带她来此沐浴,还吩咐为她准备上好的衣物。
九姑娘,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楚寻音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
下人见她拒绝,便退了下去。
算了,全当是来享受了,楚寻音其实也有点儿忍不了自己身上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她快速地扒下身上的衣物,顺便解开了胸口的束缚。
她长舒一口气,先是用脚尖轻点几下水面,温度正好,随即缓缓入了水。
“啊——”
楚寻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她不知道多久没有享受过泡汤的快乐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在她父母还没被人害死的时候。
楚寻音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花瓣澡,若不是有人来给她送衣裳,她差点就要在池子里睡着了。
楚寻音拿起托盘里的衣裳,下一秒便被手里的触感震惊了。
好软!比她今日穿的衣裙还要软一百倍,这料子的手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蚕丝?还有这镶边勾花的手艺,这也太美了吧!
杀神怎么突然这么好心,难道是今天自己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楚寻音揉捏着手里的衣裙,觉得自己还可以发挥的更好。
楚寻音捡起被她藏在一边的条带,在胸前缠绕几圈,然后换上了新衣。
浴池的屏风后面有一面一人高的铜镜,楚寻音走到跟前,掂起裙摆转了个圈,可太美了,不过……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是这张脸看起来可真配不上这裙子。
说起来,这张面、具也该找机会换一下了,不然可是真的会烂脸。
孟栖亭看着推门探头进来的小细作,微微坐直了身子。
“过来。”他开口说道。
楚寻音提着裙摆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孟栖亭的面前,她还没习惯这身与她身份格格不入的新衣裳。
“不错,人模人样的。”孟栖亭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寻音:这话她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人模人样的,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或许是跟在这杀神身边这么久了他却从来没真正意义上地对自己下过手,这人一松懈,天性逐渐被释放了出来。
其实楚寻音早有自知之明,她根本不是做细作的那块料,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这条命是当初爹娘拼死救下来的,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说实话,从她进了王府的门,这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道换过几茬了,就连她刚到前院来时见到的翠珠姑娘人都凉了好几天了,楚寻音甚至有些诧异,自己居然能在这尊杀神的手底下活了这么长时间。
孟栖亭看着楚寻音脸上日益灵动的表情,十分好奇她到底是哪家养出来的探子,怎么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天了,还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孟栖亭向来随心所欲,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你是谁家派来的探子?”孟栖亭一手撑着头,语气平淡地问:“是张家?又或者是李家?”他毫无顾忌地扒了楚寻音的马甲。
???
楚寻音:掉马来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