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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角寨码头探商密 物丰楼忽遭行刺

武公伐郐,势在必得。商贾变法,如火如荼。朝堂之上,叔段奉旨,以随婚为由,借机到郐国都邑商市及码头一探运营商密,美其名曰“缔结郑郐商贾互通之约,主效仿郐国营运商贾之道,互为互利,荣辱与共”。尉明岳朝堂举荐子懿为督史,辅佐二王子左右,武公准奏。

物丰楼乃郐国都邑商市之驿站,集全境众商贾之首,用于外邦通商议事、内办商贾联展,郐人称为“物尽奇且丰楼”。叔段、子懿随礼官和亲一众赴郐国都邑,拜会郐国国君,并禀明来意,郐国国君盛情至极,甚是欢喜。真真是美人入怀、家珍在手;邻国谦姿、邦交甚好;商贾繁盛,物阜民丰。好一派祥和之兆。

虽郐国公甚喜,然郐国大夫邬苏大胆妄言,曰国之将亡,昏君当道。无奈,为息事宁人,郐国公下旨诛杀邬苏,并连九族。随后于物丰楼大摆宴席,以迎四方宾客。

夜幕将至,茶凉人走,宴散。叔段和子懿分别宿于物丰楼翡翠阁和珍珠阁。夜已深,叔段与子懿谋于翡翠阁。

“子懿兄,依你之见,我们该从何入手?虽有圣旨在手,但终究是身处他国,如若滞留过久,恐有性命之忧。今日之见,果然名不虚传。这郐国公,表面玩世不恭,实则杀伐果断,乃心狠手辣之人。”叔段左右徘徊,“不行,我得修书一封,禀告父王!”

子懿为叔段斟好一杯上等西湖龙井,意定神闲,细细品酌杯中甘冽。“爷稍安勿躁,且坐下,莫要辜负这上好的龙井啊!”叔段接过龙井一饮而尽。子懿思虑片刻,起身遥望窗外皓月一轮。“子懿以为,讨要明账不易,不妨乔装商贾到码头一探究竟?爷此番有多少可用之人?”

“四谍。”

“足矣!爷,明早你我二人到古城角寨码头,其余谍子兵分两路,分别到双洎河子码头和新密码头。争取三日内探出郐国水运线路和通商名目。”窗外皓月映照物丰楼外莲池,微波粼粼下洒满星光,仿佛苍穹中的日月星辰尽数收于池中。子懿沐浴着清池悠风,不禁吟诵邶风之《雄雉》篇,“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叔段随着子懿的视线放眼望去,苍穹明镜如水,远远地挂着一轮皓月,着实明丽,皓月旁无一星辰,又显清冷。“如此美好月色,勾人心弦。不知哪位佳人令子懿兄对月轻叹呢?莫不成是漩滢?”叔段心领神会,暗自窃喜。论兄弟情谊,子懿与他相知最久。

“子懿不敢对公主有非分之想!”子懿连连作揖。

“子懿兄,上次园榭一聚,我看得出来,漩滢对你关怀备至……”

“爷,时候不早了,子懿先行告退!”子懿作揖,拂袖借机离去。叔段疑惑不解,此番故作,真真矫情。

翌日辰时,乔装商贾,公子二人策马前驱至古城角寨码头。郐国分三大城池,每一片区以码头为界,分三江域,溱水、洧水泾渭分明。来往商贾络绎,担夫或挑担或卸甲,码头岸边商船并连,结绳而固,好生热闹喧嚣。见一人驻足做账,子懿借机朝前搭话,“掌柜的,我们是卫国的商贾,初来宝地,人生地不熟的,想跟你打探个事。你可知道这丝绢归哪位掌事大人管啊?”叔段见状,亦从衣袖中掏出书契一叠,看似有模有样,“我们找了老半天了都没下落,掌柜的行行好吧。这货堆久了怕是被鼠虫咬了,那就亏大了。”

做账人上下打量眼前二人,思虑一番,“哦,原来是卫国人,卫国的买卖不是一向由长孙大人负责嘛,你们怎么跑到咱码头来了?”

子懿尴尬地微笑,作揖,“实不相瞒,掌柜的,郐国交友甚广,各国皆争相讨好,互换珍稀。咱们来得较晚,摸不清内情。今儿有幸得到掌柜的提点!在下感激不尽!我家公子欲宴请掌柜的畅饮,共谋差事!”叔段微笑着点点头。三两下,掌柜的被花言巧语的子懿拿下了,酉时相饮于城东的兴隆斋。

掌柜的乃古城角寨码头的管事筹算子,负责看管溱水来的商船,溱水水路多半来往齐国、晋国、宋国、陈国之商旅,运的大多是官盐和生鲜蔬果;与此相对的洧水,则是以卫国、鲁国、曹国为生,主营牲畜丝绸棉料等。虽从来泾渭分明,但总难免接触。码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商贾亦如朝堂。

“说实话,和卫国人打交道我筹算子是不愿意的,但你们如此聪慧,看着老实巴交的,我才跟你们说实话。你哥我多仗义哦……”筹算子已略有醉意,摇头晃脑地继续和叔段、子懿对酌。不料二公子酒量极佳,千杯不倒。

“初来宝地能够结识到筹大哥是我等福气,来,咱继续干!”子懿继续陪醉。叔段旁敲侧击,“筹大哥,这长孙大人何许人也?是长孙陆明吗?听闻此人性情温和、彬彬儒雅?”

“哼!能捞的个洧水主事,又是郐国公身边的红人,哪有如此简单?你们别被那厮的外表给骗了!”筹算子边啄花生米,边摇头,“那就是个吸人精血的鬼!手下养着一帮魑魅魍魉。天天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上次咱码头官盐短斤缺两那事,就是这帮孙子干的!”

子懿和叔段眼神发亮,看来有意外收获。子懿给筹算子斟酒,露出一脸疑狐的样子。叔段故作伤怀,连连感叹曰:“哦?看来长孙陆明不好交手啊,吾辈准是要吃亏了。哎!千易愧对家族矣!”子懿乘胜追击,“筹大哥,依你之见,我们应如何趟这浑水?”

筹算子小心翼翼地拉拢二人,低声道,“千易、凌风,千万小心物丰楼的掌柜何胥,据我所知,何胥和长孙陆明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酒后,公子二人拜别筹算子后前返物丰楼。前脚刚踏阁门,子懿便嗅到不安分的气息。此时打草惊蛇恐有性命之忧!子懿假装睡意,吹熄烛火,脱掉外袍,倒头床榻。随后三个蒙面黑衣人悄悄长驱直入,抄起利刃,对着床榻狠狠一刺,没想到子懿从屏风拔剑而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刀光剑影下,子懿身手敏捷,巧妙躲避黑衣人的要害招式,以柔克刚,将三人尽数打倒在地。黑衣人招架不住,纷纷狼狈逃窜。事有蹊跷,莫不成是声东击西?子懿愈觉不对,即刻动身前去翡翠阁。

果不其然,叔段正与另外三名黑衣人纠缠搏斗。叔段虽有习武,但从小底子偏寒,有偏头风。遂其母不喜叔段动刀舞枪。子懿二话不说挡在叔段身前,极力护主。五人从屏障打到前厅,屋内杯盘尽数落地,摔在地上撞在墙上发出嘎吱响。只见三黑衣人前后夹击,围着二公子上蹿下跳。子懿来个釜底抽薪,见招拆招,扰乱敌方剑术阵法。不料先前偷袭子懿的刺客复返闯入翡翠阁,直奔叔段一刺。子懿顾不及自身安危,直接替叔段挡下致命一击。冰冷的剑锋上抹上鲜红的热血,子懿被一剑穿心,连连后退。

“子懿兄,支持住啊!”叔段搀扶着受伤的子懿,着急万分。眼看快要得逞,门外蹿入两个紫衣谍子和一个白衣女子。紫谍乃叔段手下,郾家镖局出身,以无影镖著称。黑衣人还没来得及看清紫谍招式,已被近身,四名刺客瞬间脖颈中镖。白衣女子头戴面纱,身姿飘逸,起舞弄轻影之间,直接撂倒一刺客。最后一人见状不妙夺窗而逃。

“说,谁派你来的!”白衣女子手掐黑衣人逼问。黑衣人内服毒药吐血身亡。二紫谍搀扶叔段和子懿到内厅料理伤口。“王爷,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先别说这些,尉公子受伤了,速速包扎!”

白衣女子奔向受伤的子懿,把脉片刻,曰:“王爷,所幸尉公子内力深厚,无性命之忧。”白衣女子从水袖里取出一个翡翠瓶,倒出一颗豆大的黑色丹丸,曰:“这是护心脉的丹药,只需服下此药加以运功调息,尉公子三日内即可痊愈!”

叔段疑狐,问:“你是何人?为何知晓我的身份?”

“王爷,家父乃陈国的商贾慕容瓒,早年与尉明岳大夫结识为友,如今在郐国作果蔬买卖。尉大夫昨夜飞鸽传书告知家父二王子和尉公子暗探物丰楼一事,唯恐出岔子,家父命我暗中协助。凌月未曾料到刺客竟如此猖狂,险些得手。”

“姑娘可知刺客是什么人?”一紫谍正包扎叔段的右手臂,问。方才叔段不敌,右手手臂被行刺者划出一道伤口。

“刺客已服毒自尽,未能探出一二。”待子懿服下丹药后,白衣女子稍作运功,见子懿唇色渐红后,女子便请辞离开。

“姑娘请留步,不知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回眸,“凌月。”屋内留下暗香一片。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慕容凌月……”叔段回过神来,“莫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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