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庞氏骗局要不得 中饱私囊弃功臣
“事情就是这样。消息非常可靠，霍夫人亲口承认的。”卓燕在津门交易所的二楼办公室里，向赵斌讲述了一遍昨日在海湖银行发生的那一幕。
“燕姐，卓家真的在海外发现了一个能以一比二十兑换金银的岛吗？”赵斌虽然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至少在我离开卓家前，是没有的。而且若真是有这样一个岛，为什么只有卓家发现了，而其他海商都没有发现？”卓燕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依我看，这只不过是一个庞氏骗局，卓铭已经无路可走了。”赵斌冷静分析道。
“庞氏骗局是什么？曾经有过一个姓庞的商人干过这种事吗？他所谓的银换金赚差价只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吗？”卓燕不解的追问道。
“你说的没错，曾经是有一个姓庞的商人也这么干过。这种骗局，简单来说就是把后来投资客投入的钱，当成利润分给之前的投资客。但是这种骗局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总会破的。”赵斌其实根本不记得庞氏骗局的始作俑者是谁，他只好借坡下驴告诉卓燕这个人姓庞。
“疯了，他真是疯了。卓家几十年的好名声将在他手上毁于一旦！”在最初与赵斌拟定报复计划之时，虽说已经将卓家的各个产业击垮列里入了其中。但是在计划中并没有想要去毁掉卓家多年的名声。想到这里卓燕心痛的一拳头砸在身边的茶几上。
“燕姐，此事木已成舟。卓铭那里我们管不了，什么事也做不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尽力去挽回他对百姓造成的损害。”在赵斌的记忆中，他依然能想起那一个个被非法集资的骗的血本无归的老头老太悲怆的表情。那可是他们养老用的血汗钱啊。
“小赵，你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卓燕坚毅的看着赵斌问道。
“目前此事已经在津门传开了，在头三个月内大家都是将信将疑，或许并不会有太多人把大量的钱给了卓铭，他能骗到的资金并不多。但是三个月以后，等卓铭兑付完他承诺的利润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届时津门乃至全冀州道的大批百姓都将疯狂起来。他们会蜂拥而至拼命的将自己的钱交给卓铭，让他来为自己理财。或许那时，卓铭还会成为津门府衙的座上宾，华知府甚至都可能被他蒙住为他站台……再往后来第二期……第三期……卓铭的钱会越来越多。但是当这个骗局维持不下去崩盘的时候，又会有大量的百姓把他们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全部搭进去，亏得血本无归。试想如果这些人中，有人借债去干这些事，最后亏得血本无归会怎样？我想有孩子的可能会被逼的卖儿卖女，没孩子的可能会卖掉自己唯一的房子。皆时必将有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卓燕心惊肉跳的听着赵斌描述着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同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自己小时候被父母卖掉时的情景。
“小赵，我们必须得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卓燕激动的说道。
赵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除非现在就请官府来把卓铭和其他涉事的一干人等都抓了，否则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骗下去！”卓燕义愤填膺道。
赵斌听了卓燕的话，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看到过的反非法集资诈骗的宣传单和宣传视频后说道：“我们可以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能有多大的效果。因为人心这种事情很奇妙，一旦受到巨大利益诱惑疯狂起来了以后，讲再多的道理他们也是不会信的！何况我也认为，这其中有一部分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心里很清楚卓铭这件事就是一场骗局。但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在崩盘之前逃走，从而最大化他们的利益。”
“小赵，我认为即使没有什么效果我们也要去做。能给百姓挽回一些损失那也是莫大的功绩。”卓燕坚定看着赵斌说道。
赵斌点了点头肯定道：“嗯，这其中的道理如何去讲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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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但是首先有两件事需要燕姐先帮忙准备一下。”
“小赵你吩咐吧。”
“第一，盘一个戏班子，领班的水平一定要高。第二，办一家印刷厂，并找一些文笔好的秀才来组织一家报社，我要印报纸。”卓铭一字一句的认真吩咐道。
卓燕思不明白什么是报社，什么又是报纸，随即疑惑的问道：“戏班子和印刷厂都好办，可是这报社是什么？报纸又是什么？”
赵斌突然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报纸和报社，于是尝试着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报纸,呃…是刊载一些新闻和评论为主，并同时刊登一些广告和寻人启事的呃…出版印刷物。报社则是对这些新闻和评论进行编辑的公司。”
“……”卓燕脑袋上一道道黑线拉下，一阵无语。沉默了十几个呼吸之后，卓燕长叹了一口气道：“小赵，我可以替你找秀才，但是这报社怎么办，报纸怎么编辑还得你来干…”
赵斌其实也没指望卓燕能够把报社和报纸弄出来，他现在只是想通过报纸和戏剧来对大众宣传什么是非法集资，非法集资又有哪些危害。至于报社怎么办，自己真的是毫无经验，只能凭着想象先试着来了。‘要是韩愈这会儿在身边就好了。’赵斌内心感叹道。
就在赵斌和卓燕忙着办报社和印报纸的时候，一条重要的邸报由门下省发往了郑国各地。这份邸报的大体内容就是，郑国的新公文写作规范颁布了，自此以后郑国的公文将全部按照此规范来进行撰写。当然随着这个规范性文件传遍全国的还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韩愈。在门下省给皇帝的奏折和发给全国各地的邸报中，都将韩愈列为了此次公文改革的最大功臣。除此以外随着这次公文改革开始的，还有一场白话文运动。韩愈则因此在这个世界后世的历史书上，被列为了白话文运动之父。
……
……
数日后，前去郑京求援的蒋亦严，由于在回来的路上就已听说卓铭搞了个银换金的理财产品。自觉事情不妙的他在回到津门后没有回家，便带着这次费了许多时日，好不容易求来的首批二十万两银子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卓府。
一进卓府的后花园，蒋亦严便瞧见卓明再跟崔七姬逗着几只各式颜色的兔子，就像丝毫没有任何危机感一样。顿时蒋亦严心里冒出了一股火，于是他正了正衣冠，走到卓铭面前，毫不客气的指责道：“老爷，银换金之事不可以再做了。这种拿后来人的钱，当收益给先投资的人分红的骗人的把戏，早晚会玩不下去的，崩盘也只是早晚的事。”
卓铭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直起身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蒋兄，怎么你去了一趟郑京，胆子变小了不少。这种事我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郑国的百姓千千万，银子也多到数不清，只要我们能够不断的吸收新的投资，就不会崩盘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蒋亦严见卓铭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更加着急了。“卓兄！蒋某求你了，收手吧。”
卓铭看了蒋亦严一眼，思忖了一下以后并没有正面回答蒋亦严，反而说道：“蒋兄，消消气。中堂里有新熬的柔佛金丝燕窝汤，你这一个月辛苦了，快去喝了补补身子吧。”说罢卓铭便再次拿起带着泥土的胡萝卜和崔七姬一起喂起了兔子。
蒋照业一看，卓铭竟然用这种方式拒绝自己，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可是卓铭毕竟是东主，自己再愤怒也不能奈他何。迫于无奈，蒋照业只能将这股怒火憋在心里，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卓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在第二天，崔七姬便假借与好友外出游玩为名，来到了津门南边的一个小渔村，下河村。这个渔村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往来收鱼的客商非常多，偶尔有几个外来人来买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由于有这样的便利条件，安再敏便把与崔七姬日常接头的地点，安排在了这个村子的一座普通的小院子里。
“安大人，属下…”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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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向安再敏微微一福，刚要开口，却被安再敏阻止。
“我先向你传达三条命令。一、我与总局之间的联系人金中絮叛变了，目前该人已被处理掉。根据新联系人送来的情报，白颂的身份已经暴露……”安再敏还没说完，便被崔七姬打断。
“大人，白颂的身份已经暴露了，那么我的身份是不是也暴露了？”崔七姬焦急的问道。
安再敏略微不满崔七姬打断自己，略带愠色的说道：“先听我说完。根据朴大人传回来的情报，锦衣卫并没有发现你与白颂之间有联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总部命令你我减少联系，没有收到我的接头信号，你不许主动与我联系。二、继续挑拨卓铭和赵斌的关系。如有可能将两人之间的矛盾向更高层转移，争取使杨家与蒋家在朝廷里发生争斗。三、将尽可能多的卓家的钱财珍宝转移到津门码头丁三号仓库。”第三条命令并不是新罗军情司下的命令，而是安再敏出于私心，想要在撤离郑国之前利用手中的权利最后捞一把，丁三号仓库则是他自己存放这些年搜刮来的财宝的仓库。而真正的第二条命令是新罗国军情司单独下给安再敏的。该命令的真实内容是让安再敏待崔七姬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设圈套把她处理掉。
事实上新罗国军情司的司承朴清长，通过‘佛龛’送给李光甫的情报，已经知晓了管仲和沈炼曾去云霓阁调查过崔七姬的事情，同时也知晓了沈炼曾调查过陈彩桥户籍档案一事，安再敏的存在也已经被锦衣卫知晓。因此新罗军情司已大致推算出崔七姬已经暴露，而且安再敏的所在，也极有可能已被锦衣卫所探得。不过由于之前对赵斌的刺杀和对冀北煤矿的袭击，已经耗尽了军情司多年来在郑国安插的力量，因此朴清长认为，将安再敏撤回来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而朴清长之所以会下命令让安再敏除掉崔七姬，除了受了‘累觉不爱’四个由李光甫亲手书写的大字的刺激，想找个人发泄之外。更多的是为了假意安抚安再敏，让他相信在撤离前可以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同时最大化利用崔七姬和安再敏的剩余价值。至于朴清长在命令中解释的，除掉崔七姬的理由，则是担心崔七姬会像白颂一样，出于对郑国所属‘家庭’的依恋，在撤回新罗后成为卧底出卖更多的情报。
基于上述的现实需要，以及为了给锦衣卫上障眼法，同时方便自己安插新人的考虑。朴清长并没有将全部真相告知崔七姬和安再敏。
而崔七姬出于对新罗军情局和安再敏的无限信任，并没有丝毫的怀疑他所说的话。因此听了安再敏的话后，崔七姬逐渐安下心来，对着安再敏拱了拱手，恭敬的回答道：“属下遵命！”
“好了，你刚才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安再敏背着手，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不久之后，就要被自己亲手处理掉可怜人问道。
“属下…属下没什么想说的了…”崔七姬本身想将她听到的，蒋亦严关于卓家即将崩盘的消息告诉安再敏，好让安再敏同意自己撤离。怎奈安再敏已经给自己下达了减少联系并且转移卓家财产的命令。崔七姬想想就能明白，蒋亦严这是想在撤离前给自己多劳些钱。
“嗯，此联络点自今日之后将会废弃，你不用再来了。”安再敏缓缓说道。
按照新罗军情司工作手册的要求，一个联络点被废弃，肯定会启用一个新的下对上的日常联络点。而这一次，崔七姬在片刻的等待后，却发现安再敏并没有说新的联络点在哪。这其中的道理，除了总部的命令要求之外，自然是安再敏想要逼迫自己完成任务，同时减少自己的暴露风险。想明白这其中道理后，崔七姬并没有追问，她只是失望的冷笑了一声后说道：“属下明白。”
“这里有罐泡菜是刚从柳京运来的，一会儿你带回去。如果想家了，就自己拿出来吃点。”安再敏假装关切的说道。
“谢大人关心。”说罢崔七姬行了一礼，拎着泡菜离开了秘密联络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