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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分家

宁真琦年纪虽小,那两条小短腿儿跑得可一点都不慢,哒哒几下就跑到外公家。

正是春耕的时候,外公家十三岁以上的男丁和大房二房的两位舅妈都在地里,只有外婆守着一屋子小萝卜头在家干活。

真琦冲到外婆面前大喊:“外婆!大哥要和二叔分家啦!”

李老太太大惊:“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分家了!?”

真琦年幼,连分家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理解分家的原因?只能摇头道:“二婶凶我们,还推大哥。大哥摔倒晕过去了,醒来二婶就说分家。”

李老太太听着什么“推”、“摔倒”、“晕”的,心惊肉跳,心中暗恨道:肯定是二房夫妻欺负三个外孙了,可怜的逸哥儿,小小年纪竟要遭这种罪。

她心疼之余气愤不已,遂招过一旁同样惊呆了的李四火,让他去地里喊人。

李老汉一直得意自己有宁真逸这么个神童外孙,孙辈当中最疼爱的就是他,连亲孙子都要靠边站,哪能受得了宝贝外孙受欺负?听了李四火的话就招呼一大家子:“抄家伙!”气势汹汹地上了宁家的门。

宁真逸和便宜二叔互相大眼瞪小眼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宁家院子里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原来来的人不仅是外公,在村里的四个舅舅,大舅妈二舅妈以及能跑的几个表兄弟全跟来了。

甚至不止外公家,还有其他李氏族人都跟过来看热闹。毕竟李老汉是在地里被叫回来的,在李老汉附近耕地的人自然也听得见。

宁文瑞和宁映雪把村长李老汉请进堂屋,三人各自分长幼、主次坐下。其他村民则在堂屋门口围观。

李老汉率先开口:“既然要分家,你们想好了家当怎么分了吗?”

宁文瑞还在盘算着怎样让自己多得一些家产,可他毕竟常年不在家,又从来没有过进项,根本不知道家中到底有多少家当。而且宁文瑞做贼心虚,看见李家村来了这么多人,自己先怂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宁映雪可没有耐心等他慢慢想,直截了当道:“首先,各房所住的屋子里的东西各归各的。其他的东西,大房分七成,二房分三成。宁家的房子,归二房。”

宁文瑞的愤怒尚未出口,赵氏先跳起来:“什么!?大房三个小孩子凭什么分七成!?”她真的很有勇气,在“被卖”的威胁下竟然还能跟宁真逸杠。

“嘁”宁映雪嗤笑:“如果二婶觉得不行,那其他东西分二房七成,房子归大房也可以。”

赵氏立刻哑火:二房这儿五个幼儿再加个断了腿的大人,怎么搬?

宁文瑞倒是想多要一些,但……他找不到多分一些家产的理由,有大侄子的威胁在前,他现在也不太敢正面跟宁真逸杠。

而且最让宁文瑞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宁真逸说房子归二房,意思是说不打算住在这里了?若大房没有搬走,家产的事,还能照原计划操作,若大房搬走了,那他还有什么戏唱?

遂装出一脸忧心忡忡地问:“逸哥儿这是想搬走?你一个小孩子带着弟弟妹妹独自居住很苦的。跟二叔一起住可能会好一些。”

宁映雪挑眉,果断开怼:“二叔会砍柴?二叔会种地?二叔搬得动重物?”她根本不考虑分家后一起住这种选项。二叔二婶一看就居心不良,跟他们一起住,万一哪天自己莫名其妙死了,到了阎王爷面前,都不好意思喊冤的!

不会,不会,腿养好了也搬不动。宁映雪每问一个问题,宁文瑞就哽一下,等宁映雪三个问题问完,宁文瑞差点被她噎死了。

没用的二叔终于意识到,这次分家恐怕是真的很难骗大房跟二房住了,更何况一旁还有一大群拿着农具、虎视眈眈的李家人,根本搞不赢,还是趁机多捞一些比较划算。

最终,他不甘却无奈地接受了大房要搬走的事情。

前面大侄子说的各房居住的屋子里的东西归各房……虽然他总觉得大哥那里还有别的值钱物件,不想同意,但他找不到借口反驳,在李家十几口人的盯视下只能点头。

宁文瑞暗想:“虽然该多弄点家产,可名声同样重要,若是腿养好了,总还要继续念书考科举,现在就把名声弄坏了,得不偿失。分家之事干脆让赵氏出头,自己只在关键时候说两句就行。”遂开始装哑巴。

赵氏看宁文瑞没有反应,终究不敢多话。至于其他屋子里的财物划分,赵氏还是有点意见。

宁映雪想了想,只要能干脆利落地分家,财物上也没必要掰扯太多,就算分到的东西少一点,她一个现代人,还不会赚钱吗?于是又退了一步:“家中除了大房二房居住的几间屋子以外,还有奶奶居住的正屋、我们现在呆着的堂屋,灶房和放杂物的柴房。大房二房各自居住的屋里东西各归各的,其他几间屋子我们都走一遍,指着实物分吧?”

赵氏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大房偷偷占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一大群人乌泱泱地朝着正屋走去。

一走进这间屋子,宁映雪眼前自动浮现出许多场景,放电影一样的出现了很多宁老太太生前的画面,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宁老太太的日常衣物用具之类在办丧事的时候就当做随葬品放进棺木里了,屋子里显得有些空荡。随着屋子主人的逝去,往日的欢声笑语也一同逝去了。

赵氏一进屋直奔床头而去,从放枕头的位置拿起了一个匣子。

众人看着它被打开,是装钱的匣子。大家一起清点了一遍,宁家办完丧事后,竟还剩七百六十八两六百三十五文。

赵氏一手叉腰:“逸哥儿,咱们宁家现在共十口人,大房只有三个孩子,我二房却大大小小足有七口人,这银钱当然应该分二房七成。”

宁映雪冷冷看了她一眼,一句“全家的家当都是我爹挣的,你怎么好意思要七成银子。”怼了过去。

赵氏自觉理亏,却不甘心少分,于是两手叉腰大声道:“不管怎么说,二房七个人,大房只有三个人,二房应该多分!”

宁映雪冷笑道:“二房已经占了房子,银钱上还想占大头,你怎么好意思?”

赵氏不甘示弱:“二房七个人,大房只有三个人呢!”

宁映雪翻开账本:“当初起宅子的时候,花了足足三百六十多两,既然宅子归二房了,起宅子的钱当然也要算进去。宅子钱加上现银一共一千一百二十八两,两房对半分是五百六十四两。也就是说,大房拿五百六十四两,剩下的才应该归二房。”

赵氏一听,坐到地上开始撒赖:“二房七个人,如今没一个能挣钱,银子少了,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人!婆婆刚刚去世,若是你宁真逸逼死二叔一家,让婆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那就是你宁真逸不孝!”

“笑话!”宁映雪被气笑了:“按照嫡长子继承制,爷爷去世时,宁家的财产就有至少七成归我爹了,二叔只能分爷爷财产的三成。可惜啊,爷爷去得早,也没留下什么东西。该分给二叔的份,早就被他吃完了。如今我就是一个字儿也不分给二房,也属合理合法。二叔从襁褓婴儿被我爹抚养长大,整整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不指望你们二房报答,你二房三年的抚养费,我也不用你们补交,如今还给你们分一份家产,你们就偷着乐吧!我爹在时,你们二房一大帮人都是靠我爹养,我爹自己乐意我一个晚辈当然不能说什么。可如今我爹不在了,你做长辈的总不会腆着脸要我一个晚辈替你们养孩子吧?”

赵氏又把双手叉到腰间,正想撒泼,一旁李家大舅李一金冷冷地哼了一声:“厚颜无耻!”赵氏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拿着农具的李家众人,又看了看自己一家子残疾的残疾,年幼的年幼,终于怂了。

宁文瑞用他不是非常好的算术算了半天,发现银子直接三七分,二房能拿二百三十两,若把宅子折算进去对半分,二房只能拿二百零四两,最终选择了银子直接三七分,大房七,二房三。

宁真逸懒得扣零头那几文钱,拿走了五百三十八两。宁文瑞和赵氏一算发现自己多拿了四百四十五文,赵氏一脸的喜出望外,拢一拢收进了怀里。

宁映雪顺势提出,既然二房占了房子,那家中办丧事时候的人情往来应该归二房。

当时家中办丧事,乡里乡亲的来吃席都各自送了东西的。这份人情本就应该有机会的时候还回去。现在宁家的房子归了二房,那人情也该归二房还,这很合理,没人提出异议。

分完银钱,再分首饰。老太太床头的妆匣子打开,里面除了日常戴的一些镯子钗子以外,还有一块极温润、通体雪白、细腻如羊脂的玉佩,是宁家祖上传下来的。

赵氏看到它,立刻就说要这块玉佩,别的都可以给大房。

宁映雪冷笑:“这是家传宝玉,不传长房长孙,传给二房,像话吗?”

赵氏还要再争,宁映雪又来了一句“你都占了屋子了,还好意思占传家宝?”

赵氏不服,两手叉腰又想说话,宁映雪只好使出杀手锏:“传家宝给二房的话,那宅子要归大房。你带他们搬出去,刚才分的银子我们可以互换。”

赵氏一哽,转头看了看二房几个站都站不稳的大大小小,又看看从头到尾提着农具凶巴巴地站在门口的李家众人,只好败下阵来。

宁映雪收走玉佩直接挂到脖子上。这家传宝玉本来就该交给宁天良,是宁天良说宁老太太掌家,家传宝玉先由老太太收着,等以后李氏掌家的时候再交给大房,才有了今天这事,否则家传宝玉有他只会花钱的二房什么事?

赵氏恹恹地连着其它首饰一起收走妆盒,看起来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并在接下来分东西的时候嚷嚷着家传宝玉的钱要用这些家具来抵。

宁映雪懒得看她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转头从老太太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了装地契的匣子。房子说好了归二房,房契先给二叔,剩下的三十亩田地对半分。

赵氏本来觉得自己只拿这点家具,却被拿走了家传宝玉实在亏,一看田地也不是三七分,大房三二房七,而是对半分,顿时觉得宁真逸实在心黑,又想作妖。然而宁真逸用懒洋洋的腔调说了句:“家里的东西明明都是我爹挣的,二房一家子对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只会花钱,真是半亩地都不想给啊……”

赵氏想起“卖掉”的威胁,顿时不敢说话了,现在还有十五亩地拿,若再多废话,万一宁真逸反悔,一亩地都不给,那二房真的才叫亏大了。宁文瑞憋得脸都青了,然而跟赵氏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地接过了宁真逸递过来的地契。

宁映雪愿意跟二房平分田地,当然不是因为她大方,而是担心万一田产给二叔分太少,回头他们一家坐吃山空,最终恐怕又要来找自己闹妖。现在对半分,以后就算他们想作妖,道理律法都不站在他们那边,甚至连宁真逸的名声都不会受损,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宁映雪数了一半的田契交给二叔后,将剩下的田契连着匣子一起塞进怀里。那个匣子是沉香做的,乡下人没见识,看不出来,只知道这个匣子闻着怪香的。一屋子人只有宁文瑞看出来这匣子掺了某种香料,不过他到底还是见识少,并不知道这到底多值钱,也就没有多话。

宁映雪自然是没有这个鉴赏能力的,但她有原主的记忆啊,家中有什么家当,宁天良父子俩是一清二楚的。赵氏表示,那个匣子怪香的,想要。宁映雪随口一句:“要匣子可以,刚才多给你们的那四百四十五文交出来。”打消了赵氏的念头。她就是看准了赵氏贪婪短视还没见识,刚才才故意让二房多拿那几百文钱的。

这个匣子也是祖传的,匣子里有个夹层,里面放着府城一处房产的地契。这套房子是宁天良今年放假前置办的。

宁天良和宁真逸父子俩都是秀才,当年院试的排名也都靠前,宁真逸更是小三元,父子俩在府城的柳怀书院念书,而宁文瑞还只是个童生,府城的书院都不收。

宁老太太张氏本来想着,若宁文瑞今年考中了,就可以去府城求学,哪怕进不了柳怀书院,府城其他书院也不错,到时再说房子的事也来得及。若是提前说了,小儿子却没考中,那他岂不是更没面子了?哪知没等院试开始,她先意外身亡了,最终全家也只剩下宁真逸知道那套宅子的事。那套宅子既然也是宁天良挣的,宁映雪收起来便一点都不心虚。

分完正屋的东西,一群人又去了堂屋。堂屋里的东西一目了然,也就是一套桌椅、三面墙上挂的画、墙角两盆兰花。

宁映雪以“我爹画的、奶奶种的,留个念想。”为由要走了画和兰花,并且说家具可以都归二房。

赵氏表示满意,便宜二叔也是一脸满意的神情。

其实画轴是空心的,里面藏着宁老太太娘家家传的医书,因为老太太娘家没人了,也没什么传男不传女的废话了,便被老太太带着嫁到了宁家。

但宁家是耕读人家,崇尚的是圣贤书。士农工商,大夫是“工”,地位比“士”低太多了。

宁老爷子不允许儿子学医,宁天良也没有违背宁老爷子的决定,以至于宁文瑞根本不知道自己老娘的嫁妆里还有医书。

至于两盆兰花嘛……

土里一共埋了十块小金砖,这十块金砖是宁家祖上攒的。先祖曾说过除非实在过不下去了,否则轻易不要动它们。宁家子孙世世代代都在念书,还真没有人混到实在过不下去的程度,于是这十块金砖也一直没有动,一直放在嫡长子们手中一代代传下来。

比较重要的东西都分完了,剩下厨房、柴房的东西没分。

两房人又是拉拉扯扯一通互撕。

也许是明白断腿相公靠不住,赵氏格外凶悍,一凶二闹三打人。要是没有外公一家护着,赵氏可能真的会把大房兄妹三人活撕了。

而那位塑料二叔,如同原主记忆里一般“性格绵软”,他全程几乎没说几句话。

也是,有赵氏闹事,哪里还需要塑料二叔出头?

幸好二房的人又贪心又没眼光,宁映雪设了点小陷阱,就把中公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收到了自己手里。

家分完了,当然该搬家了。

兄妹三人要搬去哪里,李老汉早就想好了。

李家村唯一空着的房子,只有村尾王猎户家留下的房子。

王猎户和宁家是同一批逃难的流民,又和宁家一起安置在李家村。可惜王猎户早些年上山打猎,被猛兽咬死了,留下妻子赵氏带着俩孩子过活。前几年,赵氏撑不下去,带着俩孩子改嫁了,那房子就空置了下来。那屋子安置外孙三人,正合适。

李老汉跟宁真逸提了村尾那间空屋子的事,宁真逸点头,外公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嘛!于是道:“那就拜托外公了。”

李老汉跑去隔壁白家村问赵寡妇肯不肯卖房子。若是赵寡妇肯卖,那宁家兄妹三人直接搬过去就行。若不肯卖,还能租不是?如果赵寡妇连租房子都不肯,那只好找人帮忙,先把兄妹三人连带着家当安置到住在县城的族亲那里,再慢慢找房子。

幸好赵寡妇很干脆地同意了卖房。

李一金临时喊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一群人一起动手,拔草、清洗屋子、搬家,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兄妹三人才终于安顿下来。

宁映雪,啊不,现在该改口叫宁真逸了。

李家村生活水平不错,村民们也比较淳朴。宁真逸兄妹三人这次搬家,全靠外公一家和热心村民帮助。

宁真逸的大舅舅李一金担心宁真逸年纪小,不懂得人情世故,于是偷偷教宁真逸:给大家烧壶水,一人分一碗,嘴甜一点,跟叔叔伯伯们感谢一下,以后他们家需要帮忙的时候帮回去就行了。不要给钱,给钱显得生分。

于是宁真逸拿日常喝的茶叶给大家煮了一壶茶,村民们知道是茶,还纷纷夸宁真逸大气。

虽然百姓过得不错,可茶叶这种东西还是很贵,一般老百姓一辈子都不会舍得花钱买一次。宁真逸舍得拿茶叶招待他们,那是相当热情好客了。

李一金也在心中感慨,外甥确实聪明,一点就通,不愧是七岁就能考出小三元的神童。

忙活完,村民们各自散了。宁真逸烧了水,在真琦的帮助下,给真泽洗了个澡,又给真琦装了一大桶热水。等兄妹三人分别洗干净,这大半天的折腾才终于算是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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