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二十秒的通话
刚才的记忆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池越捧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小心又细腻。
这样的池越让他震惊和陌生。
同时还有一种担忧。
他不能再和池越接触了，关系越来越近就越让他心慌。
池越对他的感觉好奇怪，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同学的关系了。
一路上凌羽一直忧心忡忡，皱紧了眉头，整个人很紧绷。
池越还以为他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没有缓过劲。
他知道凌羽一定是对自己还有阴影，不由得开口。
“你还在怕我？”
凌羽看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池越解释道。
“你会不会像以前那样，都与我无关，我都说了，我只是你妹妹的家教，这次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凌羽依旧没有放弃和池越拉开距离。
他要给自己母亲一个交代，也要给七年前的自己一个交代。
“非要这样不可吗？”池越声音失落。
“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凌羽道。
池越不说话了，手指微微攥紧了方向盘。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车里的空气压抑不已。
池越心绪不宁，烦躁不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凌羽表明了不想再和他联系之后，心口就像是堵了一个东西，闷闷的，难受不已。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想要靠近眼前这个人，想要和他变得更亲密。
可是对方却把他推得远远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之后的好几天，都是如此。
凌羽虽然在他家做家教，可是他在凌羽的面前就像是透明人一般。
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反而他的妹妹池晚和凌羽是越来越熟悉了，她看凌羽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亲昵。
池越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一次补习过后，池晚和凌羽在客厅吃西瓜，刘嫂在一旁帮他们把西瓜切成块。
池晚啃了一口西瓜，吐了几颗西瓜籽出来。
“凌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池晚听后，心中愉悦，又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凌羽摇摇头，把嘴里的西瓜籽吐到了面前的玻璃碗里。
池晚突然兴奋起来，盯着凌羽眼神放光，她又不敢看得太放肆，只管偷偷一瞥，又将视线收了回来，如此往复，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凌羽对此毫无察觉。
给池晚补习完，又去酒吧打工，这几乎成了凌羽最近的固定生活。
一次下班回家，母亲李慧云突然神神秘秘的将他叫到了面前，打开了手机微信。
“小羽，今天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你要不要看看？”
“妈，我不是说我不会和女孩子交往的吗？”
凌羽无奈地摇头。
她知道母亲为他的婚事操心，可是他并不想祸害别人。
李慧云一听，立马摇头，“不是女孩子，是男生，比你大两岁，你要不要看看？”
男生？
“妈，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李慧云道：“你王阿姨知道你，喜欢男生，所以，哎呀，你就去见见嘛，我把你微信都给他了。”
凌羽忍不住皱眉，对于这种胡乱牵线的行为有些生气。
碍于这人是自己的母亲，他又不好动气。
“妈，这不合适吧。”凌羽还想拒绝。
李慧云却正色道：“小羽，你就为妈考虑一下好吗？妈实在是不想见你就这么孤身一人。我没有逼你和女孩子结婚已经很好了，听话好吗？”
看着憔悴的母亲，凌羽仍然说不出重话，不好拒绝。
“那好吧。可要是不合适，就算了。”
凌羽强调道。
“好好好，只要你去，一切都好商量。要是对方还可以，你就可以试着接触接触，知道吗。”
李慧云听到他答应了，苍白的脸一下子来了精神。
“嗯。”
凌羽只好应了一声。
果不其然，睡觉前，微信里多了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
是王阿姨给他介绍的那个男人发来的。
“你好，我是陈辉。”
对方的头像是一个不知名的卡通人物，凌羽进他的朋友圈看了看。
三天前，对方发了一张风景照，凌羽往下翻了翻页没翻到自拍。
想着对方或许不喜欢自拍，凌羽也没多想，点了同意。
“你好，你是凌羽吗？”
对方立马就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凌羽对这种尬聊很是不习惯，只是简单的回了一条。
“嗯是。”
对方或许也觉得有些尴尬，又发了一条。
“明天我订了餐厅，到时候见。”
“嗯好。”
就这样，聊天就不了了之了。
凌羽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明天要是去见这个男人，给池晚的补习怎么办。
要不，给池越说一声，请个假。
知道放人鸽子不太好，凌羽内心也很忐忑，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直接给池越打了个电话过去。
说来也很好笑，对方的手机号码，他们俩还是从招聘广告和个人简历上找到的。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只用了三秒，池越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池越差不多都已经快入睡了，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困意。
“怎么了？”
男人虽然很累，可面对凌羽的时候，语气还是很温柔。
“我能请个假吗？明天有事不能来补课了。”
凌羽有些犹豫地说，态度很恭敬，就像是在面对老板一样。
对方想也没想，脱口道：“可以，你要是没空，下次补上就行，没事。”
听到对方没有为难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请假，凌羽稍稍松了口气，“打扰了，早点休息。”
对方低沉的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你就不能和我多说几句话吗？”
凌羽皱眉，“说什么？”
池越停顿了几秒，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着鸿沟一般，怎么也无法靠近，突然伤感地叹了口气，“算了，晚安。”
凌羽不懂他的叹气是为何，心里有些不安，还是主动按了挂断。
另一边，池越盯着只有短短二十秒的通话记录，自嘲地一笑。
他只是想多听听那个人的声音，现在也成了奢望。
池越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仿佛在被凌羽牵着鼻子走。
这种情感已经超过了最开始的愧疚了，它在慢慢变成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