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此相识

张宾不耐烦地打断张我权道:“爸，你就直说到底谁是正一教现任天师吧，他如今人在哪里？”

“你小子有点耐心行不行”，张我权笑着轻斥说，“好好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再废话的话我就不讲了”。

张宾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张我权回忆道：“救助老太太的那个李方是和我一个连的老兵，说是老兵，其实也就刚刚二十岁而已，他是个待人很热忱的人，我刚分到连里的时候驾驶技术还不够火候，李方私下常常陪着我练习，唉，真是可惜啊，多么好的一个年轻人啊”。

张我权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说到：“其实就在几天前，李方在驾车运送物资的途中，不慎翻车掉下了悬崖，活生生的一个年轻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我不想这老俩口知道李方牺牲的消息后心中难受，就骗他们说李方外出执行任务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说可以带他们去连部住一宿，等明天再找顺风车送他们回村”。

“老俩口也只得按我说的应承下来，还说可以给我指路，我把他们扶上车就继续出发了，路上我和老俩口聊得很开心，於华却一直不说话，老头一路指点着我把车往前开，他说我早在三十里外就走岔了，然后指着前方的一个弯道说过了那个弯就能开到大路上，这时於华却突然在旁边踩下了副刹车”。

“我当时开的那辆141卡车是连里的教练车，副驾的位置也有刹车，於华刹车踩得很急，我猝不及防下头都撞在了方向盘上，气得我立即问他到底是想要干嘛”。

“於华没答我的话，反而冷冷地问我知不知道李方是在哪儿翻车坠崖的，我一时间莫名其妙，猜不透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儿来，然后就见於华指着前方的弯道说，李方就是在那里翻车坠崖的”。

“我当时愕然说不出话来，甚至开始怀疑於华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因为眼前的弯道两侧明明都是高高的土坡，根本就没有悬崖，我当即就质问於华说那里连崖都没有，怎么会有车坠崖，於华却说是我眼花看不清楚，还叫车上的老俩口做个公证”。

“这时候老头开口对於华说，既然你觉得这条路不对，不如自己下车吧，反正你们也是才刚认识，谈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谊，大家各走各的道就行了，犯不着拼命。我觉得老头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我都没开口，他凭什么叫於华下车呀，但我也懒得搭理一个农村老大爷，何况我虽然生於华的气，却觉得大晚上的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的不好，虽说不是一个团的，毕竟也算战友，于是还是忍住不快劝於华留在车上一起走”。

“於华冲我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老头说那我眼不见为净，也省得自己为难，说完就作势要起身打开车门下车，我开的141卡车没有后排座位，但是很宽敞，我们四个人是全挤在驾驶室的同一排座位上的，当时我坐在驾驶座，於华是挨着我右手边坐的，於华的右边是老头，老太太在最右边靠着车门坐，因为很挤，所以於华起身下车的时候需要俯身从老俩口身前过去，老头见他要下车，就把整个身子往后贴近椅子的靠背，老太太也连忙侧身去帮他开门”。

“就在这时候，於华突然伸手在老太太的背上拍了一记，老太太刚把车门打开一半，被他这一拍就惨叫一声，然后轱辘一下掉车外边去了，我吓了一大跳，我这辆141卡车的车架可不低，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这么高摔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奇怪的是於华这一拍力道很轻，老太太的那声惨叫却像是受了重创似的”。

“我那时候年纪小，事出突然就愣在当场了，整个人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另一边於华已经和老头缠斗起来了，我这才一边伸手去拉他们，一边喊着不要打架，下车救人要紧，谁知道他们两个人都顾不上理会我，於华拿着一张紫色的纸片想往老头额头上贴，老头则用力架住於华的手，两个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我拉不开於华和老头，只得自己先从左边下车去看老太太的伤势，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把我吓得两脚发软瘫倒在地，只见老太太浑身是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多半已经被烧死了，我瘫坐了半晌才稳住心神，然后站起来脱下衣服去扑打老太太身上的火苗，-但火势却怎么扑也不见小”。

“这时於华也下了车，但我却没看见老头跟着下来，於华拉住我说那是他用地火符引来的阴间之火，扑不灭的，然后摸出一张纸片朝火焰晃了晃，嘴里念了几句咒语，火苗就呼啦一下钻进纸片里消失了，我整个人被眼前的诡异给彻底弄懵了，连声问於华现在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当上兵的，可不想犯错误被部队赶回家”。

“於华告诉我那老俩口其实都是死人，不过是被鬼给借尸还魂了，我当然不肯信他的话，那年代讲究的是推翻打倒一切封建迷信，於华的说法要是被连长或其他谁听到了可是要挨处理的，我当即就驳斥了他，还说会如实向连里反应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就准备上车抓紧赶回去汇报”。

“於华之前一直都很镇定，这时候却慌了神，他扯住我不让我走，硬拖着我去仔细看老太太的尸体，我先前太过慌张，没留神老太太的死状，这一看才发现老太太身上没有一丁点烧伤的痕迹，而且整个人已经腐烂了，发出很重的尸臭味，於华又叫我去看车上的老头，原来老头也已经死了，而且和老太太一样高度腐烂了”。

“我这才有些相信了於华说的话，但要他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才同意不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於华被逼无奈只得吐出了实情，原来他父亲是正一教当时的在任天师，破肆旧的时候被当地拆了道观，家里人也全死在了那场浩劫中，他父亲临终前把天师之位传给了他，让他逃到外地隐姓埋名换了身份，后来才能够当兵进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