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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明争

“走吧。”受禁收回目光,往前看去,“江洲事情已结,该去办你的事了。”

总要走下去的,受禁告诉自己。他目不斜视地牵着他的老马,一步步往大悲寺相反的方向走。

路途遥遥望不到尽头,他不允许自己回头去看这场肆无忌惮的火。他的马已经很老了,见不得火光。

受禁的步伐逐渐快起来,谢陆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你为什么非要救阮仙君呢?”受禁盯着前方问他。其实还是能看到一点火光的,路两旁的树叶被火光映照得锃亮,黑灰洋洋洒洒地落,都是大火焚烧的迹象。

他只好转移注意力,“你成为他的弟子,好像也不过半年。”

“我也不知道。”谢陆离犹豫了会儿,如实道:“我只知道该这样做。”

他伸手抹了把脸,脸上果然都是黑灰,“我有时候总觉得我已经认识他很久了,我从前听说书人讲他的故事,听了足足一百三十二遍。”

“但直到我真的看见了他,我才明白,这天下真的有一见钟情。”他紧接着说,“也可能不是一见钟情……我……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

这是谢陆离第一次对着旁人说出心里话,他目光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那大概就是因为师尊长得好看吧。”

“不过师尊好像不太喜欢别人说他好看。”

受禁收回了目光,看了他一眼。问他:“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谢陆离不解:“我们修仙之人七魂六魄皆可离体,更有甚者可操纵魂魄转世,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为什么不信?”

受禁终于笑了笑,“你想过你的前世吗?”

“大概是积德行善之人吧,否则今生我或许应该没有这样的好命了。”

谈话就此为止,前方视野开阔,他们走到了官道上。

天已经蒙蒙亮了,潮汐一层一层地退下去,露出细小的沙粒来。

谢陆离向远处眺望,能看见蒙蒙大雾里的波涛骇浪。

“我们到了。”受禁轻声道,他一只手结了个法印按在海水里,海水泛起蔚蓝的荧光,争先恐后的往他们身上扑。

谢陆离被灌了一大口水,呛得难受:“怎么是海?上次来不是草原吗!”

受禁扯着他往前走,奋力地在海水里探寻着什么。

闪电在乌云里盘踞,白光乍现间谢陆离瞥见了一丝金色,受禁指尖微微用力,手掌按了下去。

金色的波浪像涟漪一般扩散开,谢陆离被海浪卷入海底,几乎要被冲走,但金色的巨大阵法悄然消融在受禁手里,从他指缝里化作无数条顺滑的绳索牢牢捆住了他。

谢陆离张嘴想说话,却吐出数不清的气泡。受禁一只手按在阵法上,一只手拉住谢陆离,他的袈裟破破烂烂,在在深不见底的海里卷作一团。

谢陆离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气,沉沉地往下落,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似乎有大片绿色从他身下往上飘。

他在狂风骤雨的海底挣扎,很快就落到了松软的泥土上。

受禁也随之砸下来,他们恶狠狠地喘气。

这是一片茂密的草原,微风略过,草籽的香气就徐徐盛开。

谢陆离翻身探起个脑袋:“咱们从哪儿进来的?”

他只来过两次北海之境,两次都是跟着阮行云进去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海里的路。

“一条小路。”受禁拍了拍袈裟上的泥土,又用力拧干了水。“北海之境一开始就只有这一条路,你以后就会知道。”

他见谢陆离想要使个法术烘干衣服,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进了这里就少用法术,阮仙君能感受到灵力波动。”

谢陆离撇撇嘴,从乾坤袋里翻出干衣服穿上,“咱们是不是要避开千江门?”

受禁摆摆手:“咱们已经绕过了千江门领地,这是北海之境的背面。”他说完翻身站起来,踢了踢谢陆离:“站起来,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风轻云淡地拨开草丛:“你对上谢辞暮没有平局,而我只能给一个人收尸。”

巨大的圆月平行于地面,重重结界里封印着泛着魔气的深黑海水,龙吟混着魔气撞击着结界,金色的灵气一丝丝消融。

他们迎着月亮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摸到了结界口。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谢陆离胡乱把头发束起来,双手握在了剑柄上。

受禁把星辰魂木掏出来,往他怀里一塞:“实在打不赢,就用这木头帮你挡一挡。”

受禁把袈裟往后一甩,双手抵在了结界上:“过来,这是你的战场了。”

结界在他手下轰然炸开,无用无尽的凶狠波涛翻涌而出,顷刻间淹没了这片广阔的草原。

阮行云躺在竹楼里,猛然睁开了眼。

身旁的少年睡得正香,一只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锁在在自己的臂弯里。

阮行云不过微微动了动,少年就睁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了阮行云的肩窝里,似笑非笑:“他找来了,是不是?”

阮行云强自镇定:“他是你师弟,我——”

谢辞暮打断他,翻身把他压住:“什么是师弟不师弟的,哪来的小崽子也敢觊觎我的人?”

阮行云羞怒地推开他:“别闹了,你先下去!”

“他进来还得找半天路呢,你慌什么?再乱动一下,信不信我在他面前□□?”他的威胁很立竿见影,阮行云松了力气,虚虚地撑在他胸膛上。

“什么觊觎,你——”他的话断在嘴里,谢辞暮俯下身咬住他的唇珠,狎昵捏住他的腰,他们身下的竹床发出吱呀的不满声。说起来,这张床还是谢辞暮自己亲手做的。

当年他砍竹子做这张床的时候,是他被阮行云发配来这里当看守人的第三年。

第一年,他以为阮行云厌恶他了,真的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他。

第二年的中秋,他终于把偷偷来替自己善后的阮行云逮了个正着。

于是第三年开春,他选了几根最茁壮的翠竹,做了这张床。

阮行云在他手里微微颤抖,却没有推开自己。这让谢辞暮很高兴,连带着对谢陆离的杀意也淡了几分。

他痴迷地盯着阮行云的脸,小声的呢喃几乎让人听不清,“你真的把他当徒弟了,是吗?”

他轻轻笑起来,捂住阮行云想说话的嘴,“让我猜一猜,你帮他当成我,对不对。”

阮行云突然奋力挣扎起来,可奈何北海之境禁用法术,这里是谢辞暮的地盘。

谢辞暮把阮行云搂在怀里,从背后吻他。阮行云看不见他的脸,但脑海里又能浮现出他所有的表情。

“我没有,阿辞,你听我说——”

“啧……”谢辞暮掀开他宽大的中衣,去摸他背上的伤痕,“你还在护着他,你看,你多怕他死了。”

“在你眼里,我会杀掉他,是吗?”

他的手很冰,揉搓那些伤痕的时候带起灼热的疼痛,比噬魂鞭打在身上还痛。

阮行云在他掌心喘气,听到他靠近自己问,“我只是一抹死魂,早晚都要消散,你已经找到替代我的人选了,这次想什么时候杀我?”

他闭上眼睛,握住了沿着自己脚腕爬上来的手。“我不会杀你了。”他说,“我是真的想带你回去……只是还差一点东西,我一直在找。”

他捧起谢辞暮的脸,跨坐在他身上。谢辞暮的目光顺着他的手看到了那串滑到他手肘的珠子。

“你听我说,等我找到你生魂的转世,我就可以把你带回来,魂魄融合时可能有一点痛,但是没关系,我来帮你承受。”

他的手被谢辞暮反手扣住,双举过头顶,冰冷的身躯压下来,他被迫栽进柔软的枕头里无声地喘息。

谢辞暮紧紧盯着他的白发,低声问:“若是我的生魂已经转世为人呢?你选他还是选我?”

阮行云答不出来,在这场绵长的对峙里率先投降,窗外海水的味道沿着石子小路爬进来,他分不清那是谢辞暮的香气,还是自己的。

没有法力的阮行云,又被谢辞暮这样锁着,怕是连鬼市的打手都不如。

“哭什么?”眼角被擦过,谢辞暮的吻成了柔软的手绢,擦干净他脸上的污浊,他像是觉得奇怪:“这才到哪儿啊?”

阮行云摊在床褥间,瞪大了双眼。他觉得好困,他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哪里都酸。他想开口跟谢辞暮说些什么,于是抬手去触摸他的脸。

死魂是不会成长的,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死魂就是什么样子。

阮行云被他关起来欢好的这几个月,他从来没见过谢辞暮脱衣服。他知道谢辞暮不想让他看见华丽衣袍之下血肉模糊的躯体。

更何况他心口的那一道致命贯穿伤,是自己捅的。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海面上魔气涌动,阮行云想起什么死的,把手上的珠子褪下来,挂在了谢辞暮的手腕上。

“是星辰魂木,你带着它……或许能快些找到破碎的魂魄。”阮行云蜷缩起双腿,侧身面对谢辞暮。“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但还是要试一试。”

谢辞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是要透过他看到阮行云心里去,“你不必如此,我——”

他话音未落,一道极为强悍的剑光就破窗而入,白玉扇子径直奔着他的心口而来,谢辞暮不躲也不挡,任由那扇子穿过了自己。

他的胸膛,本来就已经有个血窟窿了。事到如今,这些要人性命的招数,已经对他没用了。

阮行云翻身而起,一把就将谢辞暮按在床上,飞快道:“不要杀他,我会让他离开——”

“什么不要杀他,我今天偏要在你面前将他碎尸万段!”谢辞暮微笑着,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写云剑。

少年立在院子里,手里拎着另外一把黑色的长剑,这剑乌黑发亮,只有剑刃发白。

“畜生,把我师尊交出来!”谢陆离怒目而视,剑锋一转就锁定了谢辞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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