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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浮生 往来皆是客

丁欣欣传出去的电话丁诚刚是真的毫无察觉,他也是真的没料想过,一向温柔悦色的应一茹这次能够做的这么决绝。几十年的感情不做考量,连他们的家说不要也不要了。丁诚刚总觉得应一茹的这次醒来,仿佛推动了一切的恶向走势。

然而这也只是开始,在第二天的傍晚,应一茹的兄长,应家行三应连礼,行四应连义,还有行六应连悌突然出现在云燕医大应一茹的病房时,丁诚刚才真正意识到,事情是真的走向了无人可控的地步。最起码是他已经无力挽回的地步了。

丁诚刚那双难以置信的眸子先是在应一茹的脸上停了下,随即又落在丁欣欣的脸上,面对丁欣欣躲避的神色,丁诚刚的心里泛起五味杂陈的苦涩。他终究是把对自己最重要、也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给弄丢了。

事到如今丁诚刚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可能他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但不是所有男人在犯过同样的错后拥有同样的结果。有因必有果,他的报应就是他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丁诚刚走出病房,将属于应家人的空间留给他们。就连丁欣欣都尚且算入应家中,但没了应一茹庇护的丁诚刚从此刻起,已然恢复了外人的身份。

应连礼询问了应一茹身体的状况,应一茹都一一如实回答没事。关于应一茹自杀住院这一事的起因,应一茹的三位兄长没有过问一句,只是应连礼看着应一茹很慎重的问,“小妹,这事,做既无悔,你确定吗?”

应一茹一脸的平静,极认真地点了点头,“哥,我不后悔。我只做当下该做的事。”

应连礼是知道应一茹的秉性的,家中她虽为小,但从不跋扈。他们的父亲应良宽将应一茹教养的很是知书明理。讲话有尺,行事有度,从不曾让家中为她操心过什么事。这些年应家对丁诚刚帮扶不少,不为其他,只为应一茹。若单凭应一茹的条件,十个丁诚刚都配得起,但人跟人的缘分,终究在缘,硬要扭在一起的,也终究会分开。好在这些年,丁诚刚对应一茹的确非常好,无论从丈夫亦或是从男人的立场评判,丁诚刚都将应一茹爱到了骨子里去。但丁诚刚千不该万不该,犯了婚姻与夫妻之道相处的大忌。

应家门风太正了。抛开教养问题,单就在婚姻观上,应一茹的六位兄长秉持的便是父亲应良宽的观念与责任感。婚姻可以晚些来,但必须要从一而终走到底。无论是于情感,还是于家庭的责任。

人这一生诱利点太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马革裹尸。但娶妻落家的初衷在于爱,而目的在于呵护与相携。婚姻之所以慎重而庄严,在于它予以了生命相合的意义,诠释了爱与责任的最终命题。人呀,是不能太贪心的,不能既要又要。那个你选择走入婚姻的人,不也是当初千挑万选的吗?新鲜感与深情对抗,如果只能新鲜感赢的话,责任与忠诚就没有其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应良宽的妻子病逝后,应良宽便熄灭了对外一切的心思。将手中产业悉数匀给了六个儿子。儿女幸福,子孙尽环于膝下,人至晚年的他,人生已无不满。只是那个陪他从年轻时苦过来的伴儿,先他一步走了,即便这样,此生与情爱这一事,他爱过念过的人与他携手婚姻的是同一人,单是这一点足以抵平他一生的功与过。

父亲是最好的榜样,这一点在应家儿子身上,诠释的尽善尽美。而应一茹也深以为然,在此前她也以为家族的幸福有她一份的。可是相携已过半生了,丁诚刚却教给了她什么是痴心妄想。

当年出嫁前,应良宽曾握着她的手讲过,“婚姻里,忠与不忠只有零与无止。你有兄长,父亲,我们都是男人。我们能做到的,就说明男人都能做到。如果有天他没做到,不怪任何,是他自己想了。女儿,这个时候可哭不可闹,错不在你,损失的也不是你。你要记得从劣事件里抽身离开,拿起电话打给我或你的兄长,我们务必会在第一时间赶来接你回家。”应良宽说,“这个世界上你可以为任何事委屈求全,只有爱情与婚姻不可以。你是你,不该为谁的错买单,记得爸爸的话。”

应一茹记得,并且在事情发生后,她苏醒的第一时间也这样做了。但她没哭也没闹,冷静而决断。像父亲说的,不是她的错,买单也轮不到自己身上。但这肮脏的东西,不可以沾染在她身上。因为应家,不允许。

交谈过基本的情况后,应连礼带着应连义、应连悌二人离开了云燕医大,至于三人去了哪里,他们并没有对应一茹讲,应一茹也没有过问。但心里却大概能够想到,必定是去处理与自己这件事有关的事宜。

应连礼三人离开后便直接去了苑邸拜访未辂亭。丁欣欣打电话时已经将事情的大致情况讲了一遍,而通过调查应家也基本清楚了事情整体的走向与起因。这件事说到底,也纯粹是丁诚刚自作聪明的玩火自焚。所以在回国前,应良宽曾叮嘱过三人,这件事虽不算大事,但应家如果想拿到这件事情的处理权,务必是要经过未辂亭的同意。

至于为什么,虽人不在云燕多年,应家的几子不必应良宽特意提醒什么,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对于应家三人的拜访,未辂亭倒是鲜有的和气招待。至于三人来访的目的,未辂亭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他这人太善于工于心计,脑子活络城府又深沉。连应良宽近百的人都对他避讳三分,足以见得未辂亭这人有多招惹不得。

未辂亭坦然的居于会客厅的上座,喝着子元递过来的茶,在年长他几十年岁的三人面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说像邱艾那般半路拦截的另辟者,就日日要登门的人也难以计数。但真正能被未辂亭开门招待的,却屈指可数。对这一点很早前的云燕人都知道。也因此,应连礼三人的面上都忍不住挂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喜悦。

应连礼接过茶后虚抿了一口便开门见山道,“未爷,想必最近云燕城内发生的事,你比我们要清楚些。”应连礼抬头瞧见未辂亭极淡的扯了下嘴角,心知这人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便接着说,“本来此次家父想要亲自回来处理事情,但他老人家的确年事已高,从我母亲走后父亲身体便大不如前。若非如此,想来怕是一人孤老父亲也不愿离开云燕的。”

应连礼抒情了一番后,话锋一转,歉疚道,“来前父亲曾叮嘱我三人,不管事情如何先要来见过未爷才可。怪我三人对小妹的事挂念不已,因此落飞后先去了云燕医大瞧过人,这才姗姗来迟拜访。未爷”应连礼起身揖了下,“还请莫怪。”

随着应连礼的举动,应连义与应连悌两人也起身一同揖了下。如此郑重的歉礼方式即便是未辂亭也不可挑出错处。他从座上起身走到应连礼面前,伸手虚扶了下,“礼叔客气了。三位叔叔还请落座。”

看着三人重新坐下,未辂亭才继续说道,“这事发生的突然,好在人无恙。本身病人为上,作为亲人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先去关怀一下才是对的。换作我,也一样。”

今天的未辂亭难得的声音和缓,似有感同身受般的徐徐讲这些话的时候,让应连礼三人很是感动,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恶名尤在的未辂亭其实也不过是挂有恶名而已。但好在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理智永远胜于一切。

应连礼说,“还是要谢过未爷这次的出手帮扶,若不然小妹的命恐怕是救不回了。”

未辂亭笑了下,坐回位置上,“这件事还是谢司慕吧,逼着安唐主刀救人的,是她。”提及艾司慕,未辂亭从声音到神情都柔和的如同换了个人。他说过,艾司慕最坚持自己的底线,即便是报仇的路上也从不曾伤及过无辜。他虽不赞同斩草不除根的方式,但同时也为艾司慕从一而终的善良感到无数次自豪。

应连礼三人相视一眼,了然的笑了下,“司慕小姐必然是要谢的。但未爷跟司慕小姐本就是一体,司慕小姐要谢,未爷的情应家也必然记着。”

未辂亭笑了笑,“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事情想来应家已有自己的处理打算,外人不方便过问。所以礼叔几位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小侄也不方便插手了。”

这话一说,应连礼三人瞬时松了口气。未辂亭只要不参与这件事,那要怎么做就完全由应家说了算的。只是除去丁诚刚还有一个人因为身份特殊些,应连礼不免有些担忧,只是他刚要张口跟未辂亭要个确定,未辂亭像是知道他的疑惑般,先开口道,“礼叔,我既然说了不会插手,便是事件中的人和事,皆不会过问。随你们自行处理。”

这话让应连礼三人几乎同时站起身,郑重其事的一同揖了下,“代父谢过未爷。”

这次未辂亭丝毫未动的受下了这份谢礼。因为谁都知道,他未辂亭的面子,实在难给。应家这次,说是走了狗屎运都不为过。

得到未辂亭的承诺后,应连礼三人没有多留什么便离开了苑邸。这件事在未辂亭这里便是结束了,至于应家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以及当事人的丁诚刚与邱络玫会如何,那就是应家自己的事了。

顺水人情谁都会做,未辂亭再恶,能力再大,也不是狂妄的要与天下人为敌。人若敬他,他从不与人交恶。更何况还是应良宽这个辈分的长者。无伤大雅而承人之恩的情,未辂亭给的心甘情愿。

------题外话------

流年长短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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