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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匆忙而来 慌张离开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事情,有人忙着出生,有人猝不及防的死亡。日日皆是,稀疏平常的很。只是这些与多数人而言,苦难不降落在自己身上便都是事不关己的。所以大家都是只顾忙着自己的事,竭尽全力只为活着而奔波。

就在这人人忙于奔波的日子里,从开始便没有掀起多大响动的丁家事件突然间迎来了结点。丁诚刚死了,就在应连礼三人从苑邸回来的第二天清晨五点多,他从云燕医大顶层轰然跳下,不带丝毫犹豫,像早晚要面对的事,像早已确定会做的事,也像极了为赎罪而自罚的举止。

对丁诚刚的突然之举,云燕圈层众说纷纭,但知晓真相的实在太少了,大家说来讲去更像是在盲猜一般。只是事情就是这样,知道前因后果的答案也就不值得人惦记什么了,越是这样像是凭空发生的结果反倒越牵扯着众人的心思。怎么想都理不清事情的合理走向,反而越加透着隐藏的不安感。如同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就在众人的身旁,对方明目张胆的操纵着,他们却完全瞧不见。

而在云燕,谁能有如此一手遮天之能呢?这个不问有答的问题云燕城内人人皆知,唯未辂亭一人无虞。但同样的问题是未辂亭这人真要做的事,从不屑于遮掩什么,这种背后放冷箭的事是那个狂妄到骨子里的人向来所瞧不上的。

可话又说回来在云燕能够在未辂亭的眼皮底下顶风作案的人,实在找不出谁来。丁家啊,虽说门户尚算可以,但毕竟背后的应家实力雄厚。虽说应家这些年转战到了海外,应良宽人不在但其在云燕的名望还是不减分毫的。即便丁诚刚的分量不足以让谁给几分颜面,但应家的面子却是不得不给的。

这事儿自始至终作为家属的应一茹与丁欣欣半分面都没露,也未对外解释个一二,摆明了是不想对这事儿提上一嘴,但这样沉默的作派在外人眼中俨然成了暗吞委屈的自认倒霉。人云亦云的走风里,应一茹带着丁欣欣跟随应连礼三人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云燕,丁诚刚的事儿在云燕自此成了一个无解的题。

丁诚刚的事件过去不久后,云燕贵圈的人才发现一直未露面的应一茹母女也在云燕没了踪迹。并且在同时,大家也发现自从不久前同艾伯云离婚后,便时常在众人眼前晃的邱络玫,已经好久没露面了。那个巴不得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处处彰显自己的女人,一时间的销声匿迹,实在是突兀的很。好多人都在猜忌她去了哪里,但这里面的成分与关心无关,纯粹是怀揣着满腔看热闹且巴不得事儿大些的心思。

未姳爰这天刻意避开艾司慕来到公司找她哥未辂亭。周边人虽然都有意遮瞒着她,但最近的事情发生的过于密集,即便不能从未辂亭跟艾司慕嘴里得到什么口风,耐不住这个年代好事的人太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传进耳朵里,拼拼凑凑就基本能够还原事情的大致面貌。

未姳爰就坐在未辂亭办公室的软皮沙发上,双手托着脸颊硬生生看了她哥尽俩小时。这期间但凡她哥往她这边瞜过一眼那都算她输。今时今日坐这儿的人如果换做艾司慕,她哥绝对从一开始就舔着脸凑过来了。对此,未姳爰深信不疑她哥的狗德行。

未姳爰站起身气冲冲走过去,双手撑在未辂亭的办公桌上,蹙眉不满的问道,“你就告诉我邱络玫到底去了哪儿?你一定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哥?”

未辂亭处理着文件,头都不屑抬一下,反问,“关你什么事儿,打听这么多。”

“我......”未姳爰噎了下,随即矢口找理,“我我是帮邱艾打听一下嘛。不管怎么说邱络玫都是邱艾的妈呀,就算邱络玫这个妈做的再不尽责,她跟邱艾都是扯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啊。哪有人不关系自己亲妈安危的是不是?”

未辂亭停笔,掀着眼皮斜向看着她,未姳爰被她哥的眼神看得惊了下,心虚的撇开视线,嘴巴死硬的犯着倔,“再,再说,他现在跟着司慕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这也是看在司慕的面子上,给他探点小道消息。省得他在司慕身边不尽心尽力.....”

未辂亭皮笑肉不笑的冷呵一声,收回视线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极冷淡的声调里夹着几分一针见血的嘲讽。

“你的自以为是经过邱艾的许可了吗?”不等未姳爰回答,未辂亭接着二击,“你觉得邱艾能待在司慕身边会没有能耐知晓这点事?”

“还是你认为司慕连这点关乎邱艾的事都瞒着不肯让他知道?”

接连的三问击得未姳爰默默闭上了嘴。她幽怨地看着未辂亭,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凭什么连邱艾都能知道的事我却不能知道?”

“凭什么?”未辂亭好笑的斜睨着她,觉得今天的未姳爰格外的傻里傻气些,“凭邱络玫跟邱艾的关系,你来讲为什么邱艾不能知道?而你为什么应该知道?”

“我....”未姳爰气得跺脚,“我不是讲这件事,而是从开始的所有事,为什么就只有我是被蒙在鼓里的?司慕离开前的事是这样,司慕回来后的事情也是这样。你们都是抱团一起的人,而我就像个外人一样被你们打着为我好的口号摒弃在外。”

未姳爰走到未辂亭的身旁,她半蹲下身子,抱着未辂亭的手臂,语气蔫蔫透着落寞跟委屈。

“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你为我铺好退路的小女孩。我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跟认知事情对错的能力,我是你亲自教出来,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自己吗?”

有感而发后是未姳爰这么多年来沉寂压抑的委屈一腔倾覆,未姳爰是知道所有人对她选择的遮瞒都是在将危险避离开她。可你知道那种被所有人保护在防护圈里,人人独抗危险却只有自己一无所知的被动感有多无力吗?明明该被保护的人是艾司慕啊,怎么反倒是她享尽了舒适圈呢?

他们明明是双向奔赴的关系,无论是她哥跟艾司慕,还是她哥跟她,又或者艾司慕跟她,从来都是。他们都在相互为对方着想,但付诸行动与有所成果的只有她哥跟艾司慕,而她只是坐享其成的那一个。是因为她的能力还不够吗?所以连知道的权利都不配有是吗?

未辂亭停下手里的事,大手落在未姳爰的头顶上。像是一方天地罩在了她的上空,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一样。未姳爰仰头看着未辂亭,双眼里包裹着泪水,“哥......”

未辂亭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名媛,人情世故与人交际这些事宜上我从不操心你。你一直是很有主见也很正直的女孩子。哥哥看着你长大,最是心知肚明。”他叹了口气,怀着几分的感伤,说,“司慕家出事的时候,你不过是比司慕大一岁。司慕作为当事者都不知其中厉害,你作为外人如何分清就里?”

“况且那个时候池琠带着司慕去了哪儿谁都不知,我动用了那么多关系都一筹莫展,你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跟在我身后追着问司慕去了哪儿?司慕什么时候回来?”未辂亭沙哑着嗓子,无奈道,“每当你问我的时候,你可知道我的无奈与自责?我更想知道司慕在哪儿?知道她在哪儿我才能把她找回来。”

“他们经历了什么,即便不知也足以想到一二才是。被人陷害,被迫逃亡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今日不知明日,甚至这一分钟不知下一分钟会生是死的处境,你要知道了做什么呢?安慰司慕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有你在吗?可想要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旧事重提,明白吗?”

未姳爰窝在她哥怀里闷着声点点头,她懂,她都懂。她只是讨厌这种自己什么都帮不上的感觉,太糟心,也太废了。仿佛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不但帮不上任何,还要耗费大家的战斗力来保护自己,怎么想都真的太憋屈了。

未辂亭自然知道未姳爰心思所想。未姳爰看上去整天无忧烦恼,但心思却异常的敏感跟坚韧。她知道谁真心以对,所以即便满腹委屈也不会表现一丝自己的弱势。这么多年一件件都不算小的事情累加起来,足够压抑的她难过跟埋怨。可思维上,未姳爰又非常清楚自己不该知道的利弊点在哪儿,所以就如此这般的独自忍着,一忍再忍这些年。

想来也是这段时间艾司慕的报仇行径提上正轨后,云燕接连的几件事都必定是脱不开关系的。但未姳爰先前旁敲侧击的试探都没能让艾司慕开启尊口,实在是让她犹如没头苍蝇无处下口。

可她哥说的的确是对的,事情既已发生,历史终归不能扭转。自己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艾司慕那些年经受的委屈跟伤害已经够多了,回来后她将一切不堪的过往默默埋在心底,不作他声的自己进行着复仇的计划已经够劳心费力。还要时不时面对未姳爰好奇的旁敲侧击,那些像是故意旧事重提,撕她伤疤的行为,实在有违她口口声声说想要保护艾司慕的初衷。

未姳爰此刻又为自己突然跑来找她哥的行为感到懊恼不已,明明自己什么都清楚的,为什么会在这段时间的几件事情发生后,就被左右了思维呢?搅乱了这么多年的理智,也扯痛了她哥深埋心底的旧疾。未姳爰这个时候比刚刚的委屈更甚,她像是找到了多年来宣泄的借口,趴在未辂亭的膝上哇哇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不见晴天。

未辂亭就任由着未姳爰宣泄这么多年的压抑,他想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能对未姳爰讲起一字的原由。该与不该,是与不是未辂亭相信未姳爰心里有数。她只是对这么多年的担忧感到无处释放,情绪不敢外露的委曲求全,在这一刻终于找到理所应当的宣泄口,有时候大哭一场足以抵过话语万千。

她是未家的女儿,是他未辂亭的妹妹,就该懂得取舍,也该懂得不知为知的道理。

------题外话------

想想真的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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