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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我呼吸一滞,面前的人是萧明非没错,可他按理说应该被警察带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今天林警官明明告诉过我,病房外有人看守。

“不要按铃,门外的人被支开了,”萧明非取下帽子,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语气轻松,“我是来告诉你有关司楠的事。”

“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萧明非的话蛊惑着我放松警惕,我咬了咬唇思考片刻,还是把手从呼救铃上移开了。

我语气冷淡:“说完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呵,”萧明非不屑地笑了一声,接着突然莫名其妙地问我,“你知道□□胶囊吗?”

我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这和司楠有什么关系,你不懂就去问医生,别在这恶心我。”

萧明非挑了挑眉,脸色冷淡许多:“啧啧,没意思。你的生理期提前就是因为这个药。”

“司楠每天都给你带牛奶对吧?”萧明非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眼尾眉梢都带上一丝喜悦,“没错,司楠偷偷给你下药。”

“这种药连续服用三到五天,再停药三五天,就能刺激生理期提前到来。”

我心底那个荒唐的猜测忽然又冒了出来。

“我怎么会这么清楚呢?”萧明非弯了弯嘴角,“因为药是我帮她买的。”

“你和司楠是一伙的?那,那韩如君呢?你没在警局,那司楠她为什么要在警局接受调查?你出卖她了吗?”

我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没想到萧明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韩如君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她?我和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扳倒司泽。”

“至于司楠,也不过是暂且和我联手的棋子而已。她在警局?”他转过脸冷笑一声,“那她真厉害啊,身中两枪掉入大海,居然还能毫发无损地游那么远上岸,又居然那么善良正直地去警局自首……”

“不过我怎么听说司楠还没被打捞上来,你这些消息是假的吧。”

萧明非一只手抵着下巴,满眼都是探究。

我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话。

什么“身中两枪”,什么“掉入大海”,什么“没被打捞到”,他在说些什么?

司楠不是在警局接受调查吗?

我呼吸不稳,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萧明非又笑了:“她是为了救你死的,她带着装有你定位的手链,在韩如君和司泽谈判时,跑向与你相反的方向。”

“当司泽下令让人做掉你时,你猜怎么了,司楠当场被抓获,挨了两枪被丢进大海……”

“不是的!”我大喊,“你胡说!司楠好好的,她在接受调查!”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明非夸张地捧腹大笑,“你不信可以去问那些警察啊。”

看着他的自信和放荡,我的泪水决堤般的涌出。

“这就哭了啊?”他身体前倾,笑眯眯地问,“你没什么想问的?不问我就继续说了哦。”

我抖着唇一言不发。

“我很喜欢看悬疑电影,最爱的是揭秘时的瞬间。”

“那些愚蠢的角色,听到真相时,就像现在的你一样,绝望,不能接受,可是,又无能为力。”

萧明非低笑:“你喜欢司楠,甚至明知道她骗你,还求她装作喜欢你。”

“真贱啊,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司楠是不是对你说她不喜欢你啊,你相信了吗,蠢货?”

萧明非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低声道:“可却是她非要救你,她跪在地上为你求来了童话镇的邀请函,没去首都看望她妈就先去岛上救你。”

“唉,真可惜,她到死都没有见到她妈。”

“你说她为什么重视你?不会是喜欢吧?”

萧明非黑幽幽的眸子扫了我一眼,我浑身不停发抖,想起岛上司楠的那个吻,胸腔疼的像要炸掉,我开始剧烈咳嗽。

萧明非蹙眉躲远了,等我咳到几乎没有力气,他才再度上前,看着气若游丝的我,冷冷开口:“伊然,司楠是为你死的,她喜欢你,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能忘记她,你的后半辈子要一直为她忏悔。”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五脏内腹仿佛全被撕裂,到处都火辣辣的疼。

我声音发颤,有气无力但又无比坚定地说:“萧明非,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一直痛苦、不得安生,对吧?”

萧明非眼底敛去笑意,凛冽如寒冰的目光直直望向我的眼底。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扬了扬嘴角,“我也不会活在痛苦或者后悔里。”

我喘了口气,艰难地说着:“想毁了我,你做梦。”

萧明非神色一变,嘴唇紧绷,眼里掠过一道尖锐的光,像是警告。

可我不怕他。

司楠说要我“好好生活”,我要听她的话。

“你真自私,司楠不值得为了你死。”萧明非边说边戴上口罩和眼镜,“希望你深夜辗转反侧梦见她的时候也能这么想。”

临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冷漠:“建议你不要把我今天的话告诉给警察,不然会惹上大麻烦。”

我倒在床上蜷缩了起来。

萧明非背后的神秘人能拿到童话镇的邀请函,有直升机派送,事发后还能把萧明非完好无损的弄出来,很明显,他位高权重。

我怎么可能惹得起。

司楠趟这趟浑水时,会不会恐惧?一旦失败,她再也没有可能获得自由了。

她去救我的时候,会不会害怕?看到我厌恶她的眼神时,会不会难过?想到再也见不到妈妈时,会不会后悔?

我抽咽着。那条手链上的定位根本就没被破坏,所以她才会装起来,在响起警报时朝反方向跑,为我的出逃争取时间。

“出去以后,忘了我,忘了这座岛,好好生活。”

司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用被子蒙住头失声大哭。

我不敢打电话问林海或者徐平途,我怕司楠真的掉入大海。

一夜未眠。

我妈来给我送早饭时被我吓了一跳:“你眼睛怎么这么肿啊,昨天做噩梦哭了吗?脸色也这么白,是不是吓到了?”

她急切地要叫医生来,我拦下了,用沙哑的嗓子问她:“司楠在哪。”

我妈表情一怔,随后躲闪着我的眼神道:“昨天不是说了吗,她在接受调查,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啊,咱以后不提她了,就让这件事……”

“司楠在哪。”

我双眼空洞地问。

我妈在骗我,她什么都知道。

“然然……”我妈紧紧握住我的手,好半天才红着眼眶说,“她受伤掉海里了,警方还没找到她。你不要拗到她身上了,她不是因为你死的,她……”

我妈越说越激动,她抽了口气,决绝地说:“她骗你去那种地方,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你不……”

我推开了她,语气很平静,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你出去,我想睡觉。”

“然然!”

“她不一定死了!”我嘶吼一声,“大家只是没找到她而已,凭什么,凭什么说她死了……”

我妈抱住了我,不住叹息。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住在医院里,林警官他们又来了一次,我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每天的时间都过得好快,睁眼就是白天,再一睁眼就是黑夜。

每天的时间也过的很慢,我醒着时,时间冗长的像是几个世纪。

出院回家后,我妈看我依旧浑浑噩噩,花了几千块请了一个什么大师帮我叫魂,对外声称我是出了车祸受到了惊吓。

门口的小狗长大了许多,它还认识我,见我回家不停地冲我摇尾巴。

原来没把它领进家门,它就已经默认了我是它的主人。

就像我从来没对司楠说过爱,可我早已默认她是我心房的主人。

我的心太狭隘,住不下第二个人。

我妈白天工作,我没什么事做,就一直盯着窗台上被我码的整整齐齐的棒棒糖发呆。

一共一百零七根。

我和她在一起总共一百零七天,三个半月。

明明很短,我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

我们牵手,亲吻,在马路上散步,偶尔去看电影,像很多情侣一样共吃一桶爆米花。我们一起吃饭,逛街,看初雪,像很多情侣一样两人共用一副耳机。

有时候她会故意惹我生气,然后又温柔地哄我。我当时只觉得司楠怎么这么无聊,故意逗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怎么这么有趣,真会哄我。

我看着棒棒糖,像是看着她一样,不着边际地说起了心里话。

你真吝啬,司楠,就给我留下这一百零七根棒棒糖,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呀?把它们抱在怀里,万一化掉怎么办?吃掉的话,总共只有这么多,我每天都要想你好多次,几天就会吃光了。

我织的围巾你连见也没见到,我去哪里给你呢?海里那么冷,你害不害怕呀?

前天我过十八岁生日时许下愿望,希望你能早点被找到,然后好好被安葬。不然我以后去哪里给你烧纸钱,你在地下怎么生活呢?孤魂野鬼的,会不会被别的鬼魂欺负?

我既没有足够清高地放下你,也没有足够卑贱地去找你,你说我是发烂发臭的淤泥,说我异想天开,说我死缠烂打,司楠,原来你早就看透了我的本质,可从前却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我昨天出去遛狗,赵奶奶问你什么时候再来,还要炖排骨汤给你呢。可惜你喝不到,等我喝过,把滋味讲给你听。

小狗有名字了,我取的,叫“找到”。它很皮,完全不怕人,吃的肥肥壮壮的,可是胆子小的不得了,连小型犬咬它它也不敢还口。

“哒”

风从大开的窗子吹了进来,吹掉了最上层的一根棒棒糖。

我连忙捡起,小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手指却感到有些不对劲。

我皱着眉捏了捏棒棒糖的包装,“沙沙”作响,才发现它居然有两层纸。

我用了些力气,外层的包装纸被我抽出,翻过后有一行字,是司楠的笔迹:

[伊然,今天要开心]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那行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脏“砰砰”直跳,我抖着手又拿了一个棒棒糖,一样的,两层纸。

抽开,也是一行字:

[伊然宝贝晚安]

我拿起最下层,也就是司楠和我在一起后给我的第一根棒棒糖,抽开:

[伊然,以后我会每天在这里写东西给你,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就算白天见到我也不可以说出口,好吗]

第二根:

[伊然,你刘海乱了的样子好美]

我流着泪把每一根棒棒糖的外层包装,司楠的话一句句展现在我面前:

[伊然,你会觉得我冷血吗,我没有故意打他眼睛]

[伊然,过几天你来我家,不管你看到什么,都请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伊然,棒棒糖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要说出口,听话]

[伊然,又要惹你哭了,对不起]

……

“我给你的糖,你没有吃。”

别墅里司楠这么对我说过,我当时没有听出她的难过和绝望,反而怒气冲冲地驳斥她。

我说了什么来着,我想起来了,是——“我该庆幸我没吃,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

我捂住了脸,回家以后第一次彻底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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