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赛已经走了，留了张字条：我爱你，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我起床换衣，走出房。

林赛的妈妈见到我，笑着打招呼。

我问：“林赛的外婆？”

“噢，她已吃过早餐了，看上去没什么事，”她笑着道：“林赛跟我说了你为此不安，其实不必。爸爸陪她出去散步了。你要吃点什么，亲爱的？”

随便，什么都行。

“林赛说务必不能让你对付，如果你没要求，那就按你们每日所需要的卡路里数来配你的早餐。”她道：“已经准备好了，去安心吃早餐，然后想想去哪儿逛逛，我给你配向导。”

我没目的地。在家里又怕老太太再度“惊艳”到“惊厥”，那后果就承担不起了。

我道：“我得先去趟警局，林赛昨天说多少要走个形式。然后还没想好。”

“噢，对了，”她道：“早上有人送来一个包裹，说是机场送来的，是你的行李，他们那儿太乱了，差点弄丢，我让人给你送去房间吧。”

“谢谢。”这样就完满了，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对警察提起此事。

“如果你暂时没想到旅游地，那么我给你个建议可好？”她道，那神情象是想到了某个恶作剧一样，带点兴奋，带点期待与神秘。

“啊，当然。”我道。

“去林赛的办公室。”她宣布出计划。

我犹豫：“这不太好吧？打扰他的工作，一般男人都厌这样。”

“你应该去看看，”她怂恿道：“他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占了两个楼层，除了办公，还有别的娱乐设施，比如室内高尔夫，电脑游戏室，试音间，健身房等等，他是个会享受的人，而且兴趣多样，即便在工作期间，也不忘了娱乐自己。另外，据我所知，那里还应该有一间密室，用于他练习射击等训练，可是他从不让外人进，也不让人知道。那是他的禁地。”看样子，她一定想过去这个禁地而被林赛拒绝过，现在要拿我当小白鼠了。我对他的娱乐设施不感兴趣，不过射击室就不一样了。

“这也是个机会，看看他日常在做些什么，”她装作轻描淡写地道：“对男人，不能太相信，要自己去看了才行。”

林赛要知道他的妈妈如此“出卖”他，非得跳脚不行。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尽量忍住笑，道：“好的，那我试试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他比较方便？我是说，至少得事先跟他打声招呼。”

“噢，不用的，”她淡淡地泄露了她对这个计划是有预谋的：“我早上跟他提过，你可能想关心一下他的工作，他说过没问题，你随时可以过去，他保镖的脸就是通行证。”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道：“您想得真周到，他——真的不介意我去打扰他吗？”

她耸耸肩：“至少我跟他说起时，他看上去很高兴，甚至有点兴奋。你知道男人是爱在女人面前显摆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他一直怕你说他俗不可耐，充满铜臭气。”

我忙道：“我可从没这么说过。”

“但你肯定这么想过，”她深奥地笑：“我敢打赌，因为甚至我都当面这么说过他，他有时表现的真象个暴发户。尤其在谈到钱时，他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我可以买下世界的恶俗样子，那来自于他父亲一族的遗传。”

我捂住嘴，因为如果不这样，我就要无礼貌无分寸地大笑起来，她真是个可家的母亲，我从未想到，她会这么说自己的儿子。

“你有办法让他改掉这些坏习惯，”她道：“他本心还是很纯善的，就是后天条件太好，以致于养成不少恶习。还有，我还是悄悄告诉你吧，我希望你们早点儿结婚，因为他答应过我们，一旦结婚有了孩子，他就会放弃这份危险的工作，你不知道我平时多为他担心，还不能让他看出来。自打他选择这份工作时起，我就想早点抱孙子以断绝他的冒险念头，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我不介意，但是我很尴尬。她如此直白地道出一个母亲的想法，让我觉得这段婚姻要背负很多东西，这让人觉得很沉重。

“好了，去吃早餐吧，”她道：“我去看看我爸妈，他们常常见到树林动物就不想回家。我得管着他们一点儿。”我笨笨地挥手作别。比起她的八面玲珑来，我显然象个傻子。

林赛的林肯车及配备的保镖送我去了警局，我录了口供，将林赛的家人撇得很干净。大约碍于林赛的面子，他们没有过多深究。从警局出来，我着实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真去林赛的办公室，可是既然我没地方去，不如去看看也好。至少那间密室里，也许能找到适合我的节目。

林赛的保镖很尽责地先带我去医院看了伤，换了药，再将我领到林赛的办公楼，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他们告诉我，林赛有部私人梯可从车库一直通到他的办公间，但只有他能进入，因为辨识码是他的指纹与虹蟆，还有他个人的身体数据。所以我们只能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到一楼，然后从一楼大厅里再坐电梯到林赛的办公室，这样需要绕一个圈子。

办公楼的保安在看了林赛保镖的证件后就放了行。我们坐上了电梯。坐到林赛办公室的下面一层——普通电梯只能通到这儿，然后经过再一层的审查后才能上到他的真正办公间。我注意到无处不在的监控头在不时地转动脖子，对我们全方位审查拍照。

林赛的私人助理说他正在开电视电话会议，结束还得等段时间。但是我可以进去他的办公室，他有过交待。我只能一个人去，保镖不在此列。我差点想退缩了，因为他的要求甚至要隔离开他在外时形影不离的保镖。但是如果就这么走，更会让人怀疑。所以我犹豫再三后，还是进到了他办公间的楼层。

他的那个楼层分隔成大小不同的一间间房间，都关着门，所以我想还是不要惹人厌烦的乱闯为妙。我走进了他们让我进去的那间办公间，在这层楼的中间，我想应该是他的主办公间，很大，足有百十平，除了电脑，桌椅，文件架等几件大的家具外，没有什么过多的家具，非常宽阔舒适，墙上挂着油画，是一副风景，四周有点照片，也都是风景之类。从这里看上去，他是个简洁的人。注重实用与效率，当然，舒适度是必须的前提。

我不敢乱动他的东西，只倒了杯白开水就坐在他办公室盯着画发呆。坐了足有快半小时，门开了，他匆匆走进来，一见我就道：“噢，对不起，我在开会，你一定等得很不耐烦了吧？”

我笑笑道：“还好。”

他看了看表道：“我还没开完，这会儿是coffeebreak，我怕你无聊，过来跟你说一声。”他推开办公室两侧的门，道：“从这里可以到所有娱乐间，随便玩什么都行。有水和咖啡，当然，酒柜里也有酒，不过还是少喝，你伤没好，那些酒比较烈。要吃东西的话，打那台白色电话，有人会为你送上来。除了我办公桌上的文件，什么都可以动。电脑，对了，电脑，这边过去第三间是电脑游戏室，除了游戏，上网什么的都行，我的电脑最好不要用，都有密码，会乱报警。待烦了出去玩玩，保镖会给你指路。不过最好能跟我一起午餐，但我不知道要到几点。”

“林赛，林赛，”我小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我没事，坐一天发呆都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如果你真想让我玩的话，我想跟我日常训练有关的，我会感点兴趣。”

他看了我一会儿，道：“好吧，是有一间密室，纯私人用的，在楼上。不过，我不想你再弄那些。我宁可你玩点儿别的。”

我道：“那没事，我就在这儿等你好了。或者一会儿我会去你的电脑室看会儿新闻什么的。”

他显然挣扎了一下，走到保险柜前，开了柜子，取出一张卡。对我道：“跟我来吧。”我跟着他上了楼。

他用他的虹膜，指纹及卡和密码打开了那间所谓的密室，那真的是间密室，不仅有模拟射击室，拳击室，枪械室外，甚至还有模拟巷战室。林林总总，几乎是一个小型基地训练项目的缩影。看来，除了金钱，他还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没办法，”他坦白地道：“我也很怕死。保持状态是必须的。”

“你先在这儿玩吧，”他又看表：“我得去继续那该死的会议了，出来时门及安全装置会自动锁闭，但出去后就不能进来了，除非由我亲自带领。我还是希望你能去楼下玩，不是我吝啬，你知道我不想你成天想着这些事。”

“谢谢你。”我亲亲他的脸。他见劝服不了我，只能走了。

在这里比较容易忘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