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周路阳从入行的第一天开始, 就不止有一个前辈夸赞他在演戏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并非客套话的吹捧,而是实事求是。他就是江辰星说的那种体验派,每一次出演都能够切身实地的将自己的情绪带入到剧中的角色。
出道六年, 演过大大小小几十个角色, 横扫了无数项国内国际大奖,周路阳的影帝头衔实至名归。
可他从前,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和苏绥搭戏时这样, 入戏太深到如此地步过。
从乔律行开始,周路阳其实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被苏绥拉进一个逐渐沉沦的漩涡。如果他们在第一部戏拍完之后就分道扬镳, 他也许就会急流勇退, 止步危险。可是……
可是, 周路阳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和苏绥不相往来, 所以只能够悲哀的、清醒的看着自己彻底沦陷。
事到如今,已经完完全全陷进了泥潭之中挣扎不能的周路阳, 才猛然发现一个可怕的真相:从头到尾, 假戏真做的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鼎鼎有名的顶流影帝,却栽在了一个新人演员的身上, 比演技比不过他, 比心狠也比不过他, 输的可谓是彻彻底底。
苏绥只是逢场作戏, 自己却入戏太深, 说出去有谁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事。
周路阳哭着哭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用拳头抵着牙齿, 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哈哈大笑, 克制的笑声里满是嘲讽和荒凉。
他无比痛苦的想, 苏绥曾经对自己的爱里, 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演戏。
苏绥才是真正的影帝,当之无愧的影帝。
周路阳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场,哭到最后眼睛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整个都充着血,比兔子眼睛还要红。
他随便擦了擦眼泪,没有任何犹豫的拔掉了留置针,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赵二雨说他身体不舒服,可以不用去杀青宴,但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周路阳就是爬都要爬去见苏绥。
片场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去杀青宴了,故而一个人影都没有,显得周路阳更加形单影只。
他在路过搭好的地下室场景棚时,不自觉的在于繁为安瑜所画的那幅画面前停了下来。
周路阳走近那幅画,静静地看着,这一刻他好像是于繁,又好像是自己。
“安瑜是于繁一生的白月光……”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画中人的脸颊,喃喃道:“苏绥,你也是我一生的白月光啊……”
最庆幸的是年少有过最心动,最悔恨的是年少不懂如何爱人,最遗憾的是年少所爱无疾而终。
周路阳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又要掉下泪来。
他不敢再看,匆匆转身离开。
周路阳到辉风酒店的时候,杀青宴已经开始了。苏绥作为今晚的主角,自然是坐在主位,左手边是柏钺,右手边是顾屿安,桌上剩下的就都是些投资方和出品人了。
他们单独是一个包厢,而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们则是在外面的大包间里吃饭。有的名气不大的演员还时不时歪着头往里面看上几眼,想蹭资源抱大腿的心藏都藏不住。
周路阳一现身,大家都愣了愣,尤其是正在和安迪猜拳喝酒、满脸红光的赵二雨。
“周、周哥?不是说你不用来吗……”她越往下说,就越没什么底气,艺人挂着水好悬没死,自己倒是跑出来潇洒快活了,总觉得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周路阳的心思不在赵二雨身上,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声道:“我已经好多了,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作为男主演之一,怎么能够不出场呢。”
不管苏绥现在对他的态度如何,周路阳想,他至少不能够自己先说放弃,自己先主动出局。
他这个人,没多少优点,脾气又大,脑子也不怎么够用,说话更不好听,唯独有一点能够让他在这个吃人的圈子里长红至今,那就是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无论怎样,周路阳都不想先做认输放弃的那一个人,他想要坚持到最后,哪怕结果并不如自己所愿。
周路阳环顾了一圈,见众人都有些不自在的盯着他,于是清了清嗓子,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大家继续,玩的尽兴,我先去找苏绥了。”
他在圈内的风评一向都算不上很好,大家都知道周影帝脾气暴躁说话毒舌,谁的面子都不给,却没想到他今天能够主动打招呼,这一下子可谓是把大家伙给弄得受宠若惊。
这这这,和颜悦色、好好说话的人,真的是那位日天日地的周大影帝????
众人纷纷表示有些不敢置信,安迪胆子大,敢直接问赵二雨:“低血糖还能把脑子也给烧坏吗?”
“呃……”赵二雨挠了挠头发,“周哥他……最近是有一点不对劲。”
她们两个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实际上,周路阳还没有走远,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完完整整。
可原来那个一点就炸的周大影帝,现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却只是停了停脚步,并没有计较些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化,神色如常的离开了外厢包厅。
但就在要进小包厢的时候,有个在《白月光》剧中饰演十八线小角色的演员不满的嘀咕着什么。
周路阳本来没有太在意,这种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事数不胜数,谁能够管得过来。
但就在搭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这演员的话里提到了“苏绥”两个字,并且不是什么正面内容。
“苏绥他不就是一个带资进组的资源咖吗,有什么好的,也不过就是长得比我们好看一点,演技就那样,凭什么能得到柏导的赏识,还傲上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傲的,那屋里那么多大佬,小心得罪了一个,之后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
那小演员名叫郭哲,周路阳稍微有点印象。他或许是酒喝得有点多了,一想到自己刚刚想进去以敬酒的名义在一群大佬面前长长脸,却被毫不留情的喊了出来这件事,心里就忍不住的嫉妒起了苏绥。
郭哲背对着周路阳,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还在拉着另外一个演员的手跟他大吐苦水:“你说说,这种抢别人资源、走旁门外道的人,怎么反而过得这么好,而我们这些老老实实演戏的人却连一点前途都看不见。”
被他拉着的那个演员满脸尴尬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周路阳,心里暗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赶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眼看着这人张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那演员生怕他嘴巴没个遮拦害了自己,连忙笑呵呵的替自己开脱。
他想的是,不说在周路阳面前得到什么赏识,至少到时候别被连累。
“苏绥人挺好的啊,他脾气那么温柔,每天都给剧组的人点奶茶和零食,每次见到我也都会笑着打招呼,一点架子都没有,很平易近人,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吧。”
见这人竟然不配合自己,郭哲当场就骂骂咧咧的说:“你懂个屁!苏绥那种人就是典型的白莲花,伪君子!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他故意用这些小恩小惠来拉拢你们而已!”
这一刻,郭哲仿佛是那个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不管别人怎么反驳,都觉得苏绥就是个靠着背后金主,口蜜腹剑的人。
被他拉着的那个演员嘴角尴尬的弧度越来越大,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通他后,只好闭了嘴。
郭哲见人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多有道理把他给说服了,竟然洋洋得意起来。
他正想乘胜追击再说些什么时,旁听许久的周路阳终于忍不住了。
他忽然出声,如同道炸弹响在郭哲身后,把他吓得头皮发麻。
“小恩小惠?”周路阳冷笑道,“我也没见你拒绝过这些小恩小惠啊?那么有骨气,不是应该不吃别人的、不喝别人的吗?可我记得,每次苏绥请全剧组吃点什么东西的时候,都是你第一个冲上去,蹭吃蹭喝得最多吧?那个时候怎么不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种丧良心的话了?!”
周路阳的一连串质问直逼郭哲灵魂深处,把人怼得哑口无言,脸都臊红了一片。
郭哲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点竟然这么背,随便跟别人吐槽一下苏绥都会被苏绥的舔狗发现——
周路阳在剧组的时候天天跟着苏绥屁股后面转,更是在造谣事件发生时公开发微博,为了苏绥手撕自己的粉丝,被很多不喜欢他的人在背地里偷偷叫舔狗。
虽然郭哲心里面把周路阳看成是舔狗,但无论如何,周路阳都是他根本就惹不起的存在,于是赶紧滑跪道歉:“周哥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路阳毫不留情的就打断了郭哲的道歉,直接怼道:“你当我是傻逼,还是当我是聋子?!”
即便郭哲看起来像是道歉了,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人。
郭哲在背地里诋毁苏绥时,让周路阳联想起了当初在《无罪之罪》剧组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诋毁苏绥的方艾。
那个时候的周路阳选择了偏听偏信一个并没有实质证据的人,从而给苏绥带来了莫大的伤害,即便后来事实证明他不仅没有抢方艾的角色,甚至还是被方艾插足了感情的受害者,可伤害已经造成了,周路阳永远都不可能将当初的伤害抹平。
但至少现在,以及往后的每一次,他都可以站出来保护苏绥。
即便青年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真正老老实实拍戏的人不会像你一样在背地里诋毁比你优秀的人,苏绥比你长得好看,比你演技好,比你性格温柔,比你更努力,你除了会嫉妒别人、会在背后搬弄是非以外,还会什么?!就算有机会有资源摆在你面前,你有什么资格把握得住?!”
周路阳说话一直都很难听,放在以往是缺点,但放在现在,却仍觉得骂得不够解气。
郭哲被说得一阵面红耳赤,羞愧和恼怒全都涌上心头,却又迫于周路阳的地位和资历不敢开口反驳,将“欺软怕硬”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另外一个演员则忍不住偷笑,想笑又不敢笑,从头憋到尾,脖子都憋红了。
周路阳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冷冷的看了诋毁苏绥的郭哲一眼,觉得跟他说话都是在拉低自己的格调,最后直接道:“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也别再让我听到苏绥的名字出现在你那张臭嘴里,否则——呵。”
他没有将后果说的太明白,可谁都清楚郭哲将会面临着什么。
他脸色刷的一下,比新刷的墙壁还白,连嘴唇都被吓得没有什么血色。
郭哲绝望的想,这下完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背地里说了苏绥几句坏话,就会面临失去前途的绝境。
周路阳见郭哲被吓到呆坐在原地,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没出息的样子让周路阳的眉毛皱的更深,充斥着对这人满满的厌恶。
“再不走,我就叫保安来把你扔出去,自己掂量着办吧。”
说完,再也没有看瘫软在椅子上的人一眼,转身走进了包间里。
对于周路阳的突然出现,在场众人都或多或少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
柏钺蹙起眉头,显然并不是很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顾屿安则是专心致志的给苏绥剥着虾壳,对外界的纷纷扰扰一无所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柏钺毫不避讳的问出了心里话,直言道:“你怎么来了?”
坦白来讲,他希望周路阳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路阳比他更不会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同样直来直去:“我是《白月光》的男主角之一,我不能来?”
比起在外面对工作人员们解释时,语气更冲了一些,几乎是把和柏钺对着干写在了脸上。
苏绥不想看到他们在自己的杀青宴上吵起来,于是指了指仅剩的那个空位,对周路阳说:“既然来了,就坐那儿吧。”
周路阳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点,他对着苏绥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态度,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这下对面是周路阳,左边是柏钺,右边是顾屿安,苏绥被这三个男人夹在中间,换做另外个人来,恐怕早就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但他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极其稳定的淡然,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让在场的其他大佬们很是佩服。
周路阳才刚刚走到那个空位置上时,柏钺就开始找事了:“既然迟到了,那周影帝还是要自罚三杯吧?”
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亲自倒满了酒。
除了苏绥和顾屿安以外,其他人皆是一愣,看着场上这明争暗斗的一幕,怎么总觉得有股火药味儿?
周路阳看了苏绥一眼,青年表情淡淡,没有跟着起哄,也没有加以制止,就只是放任自流的看着,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角度。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和苏绥参加的第一次杀青宴,在自己被刁难时,苏绥毫不犹豫的替自己挡下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敬酒。
而如今,他却连看上自己一眼都吝啬赐予——
有些结论被再一次证实:周路阳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被苏绥视作特别的、想要保护的存在了。
现在的他对于苏绥来说,也许就跟酒局上的其他人差不多,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周路阳的眼神黯淡下来,现在于他而言,被苏绥忽视的痛苦比被柏钺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的愤怒还要来得强烈。
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反正苏绥也不在乎他了,别说是喝三杯,就算是喝三十杯三百杯,就算是今天喝死在这里,恐怕都不会得到他的哪怕一个特别的眼神。
苏绥都不在乎自己了,他还在乎自己干嘛?
这么想着,周路阳自嘲般的一笑,看着苏绥的眼睛说:“男主角来迟了,三杯怎么够,至少得喝三瓶吧。”
说完,拎起三瓶啤酒,连起子都没用,直接徒手打开了,仰起头,灌酒似的往喉咙里灌了三杯。
灼人的液体从喉咙一路冲刺到胃里,刺激地周路阳浑身一缩,刚刚才低血糖发作过的身体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不适。
但周路阳面不改色的喝完了整整三瓶。
在场的众人被他这一出给弄得一愣一愣的,从来没见过有人上赶着给赔酒道歉的,都忍不住的猜测,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能被刺激成这样?!
事实证明,周路阳能做到的还远不止于此。
他灌完自己三瓶酒之后,又拎了三瓶,依旧是一一打开,然后看着柏钺,眼睛里说不上是挑衅还是不屑:“不管是我第一次拍戏,还是在组期间,柏导都帮了我很多大忙。我周路阳一向知恩图报,在这里敬您三瓶,权当报答!”
说完,毫不犹豫的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又灌进去三瓶。
啤酒里有大量的气泡,短时间内大量摄入,胃部就会被撑得很难受。周路阳不是铁人,他喝到第四瓶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只觉得胃部被撑成了一个沉甸甸的大水球,直往下坠着,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拽着拉扯,疼得握住酒瓶的手腕都有些微微发抖。
喝到第六瓶的时候,周路阳的表情就已经变得很痛苦了,止不住的想要把满肚子的冲人气泡给吐出来,但愣是硬撑着,硬生生的一口气干完了六瓶。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就算是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啊,但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的笑着夸他“周哥酒量真好”、“路阳是个敞亮人”。
周路阳是真的痛苦到了极点,感觉全身都已经被撑成了一个大气球,而且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状态。
但他强忍着痛苦,缓过最难受的那一下后,冲着脸色越来越黑的柏钺挑衅般挑了挑眉毛:“柏导,我敬你的这三瓶酒,您可一定要收下啊。”
于是所有人又调转了木仓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柏钺身上,好奇的想看看他作为一个拥有着杀伐决断、大权在握的导演,该如何应对来自剧组男主演的刁难。
柏钺的脸色早就变得很难看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周路阳这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尤其是在苏绥面前找自己的难堪。
但知道归知道,柏钺不可能会拒绝周路阳的战书,哪怕写明了不怀好意——
周路阳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周影帝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敢居功,都是您自己悟性高,又肯吃苦,才有今天这一番成就。”
柏钺说完之后,倒是没像周路阳这样“豪迈”的对瓶吹。他毕竟是文化人,多少要有点讲究,所以叫服务员拿来了三个扎啤酒杯,每个酒杯里装得下一瓶啤酒还要多。
依旧是一饮而尽,速度和周路阳的差不多,两个人没有分出些什么胜负来。
周路阳冷笑一声,又转身拿了瓶白的,往桌子上一放。
“忘了柏导是搞艺术的,不像我这种高中就出来打拼的,啤酒太掉您身价,我敬您几杯白的。”
啤的白的混着喝,这还得了?!
感情这周大影帝今晚不是为了喝死自己,而是冲着喝死柏导去的啊!
不是说柏导是周大影帝的伯乐,对人有知遇之恩,一直都很尊敬吗?
难不成就是这么个尊敬法?
在那一瞬间,众人心中百转千回,有一百个问题都无处找寻答案。
众大佬们纷纷打起了精神,没想到今晚还能看到这么两个人当众撕起来,也算是长见识了。
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周哥,柏导的酒量可是个顶个的好,据说以前一个人喝趴下了好几桌人,您跟人柏导拼酒,到底行不行啊!”
有人跟他一唱一和:“你这是看不起周哥?周哥的酒量那也是杠杠的,一般人可喝不倒他!”
周路阳和柏钺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除了对对方的厌恶之外,就只剩下了争风吃醋。
总之是你来我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不肯屈居人下。
但就在他们两个人争得水深火热之时,顾屿安悄悄地看了苏绥一眼,从青年平静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来,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在看他。
饶是如此,顾屿安也还是忍不住靠近了苏绥,在人耳边小声道:“我知道,这里面十几个人里,是你最能喝。”
他的初衷是不想让苏绥在柏钺和周路阳的争斗中落了下风,可很显然,苏绥根本就理解不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争强好胜,哪怕起因是因为他。
他只觉得这种莫名其妙的竞争行为,像极了动物世界里的雄性为了争夺地盘或者雌性而打得你死我活,充满了一种原始动物感的傻气和不可理喻。
偏偏柏钺和周路阳好像杀红了眼一样,在包厢里的人推波助澜之下,气氛越发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彻底撕破脸皮,这时候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跳了出来,一张口,就把在座所有人给惊呆了。
就连正在拼酒的柏钺和周路阳都停了下来,眼睛猩红的看着他。
那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笑得一脸猥琐,看向苏绥的眼神里透着露骨和下流。
他说:“光是柏导和周影帝拼酒哪有什么意思啊,都不给我们表现的机会。既然是杀青宴,大家这么多人都齐聚一堂,还是要一起热热闹闹的才对嘛。”
众人纷纷愣住了,心里暗道别代表我,我可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表现。
接着,他倒了满满一杯白酒,递向了苏绥。
“来来来,你们热闹的同时,不要冷落了我们的另一位男主演啊。”
“苏老师,我敬您一杯。”男人的语气就像他满脸的油光一样油腻,拿碱性最强的肥皂都洗不干净。
苏绥淡淡一笑,别说伸手去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好意思,家里管得严,不让喝酒。”
一般的明星很少会拒绝别人的敬酒,大家确实默认了出来玩就要放得下身段,即使有拒绝的,也都会百转千回的婉拒,少有像苏绥这样拒绝的不留情面的情况。
那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似乎是觉得被这样直接的拒绝了太没有面子,竟然隐隐的威胁道:“这可是为你办的杀青宴,你作为主角,不能拂了我们客人的面子吧?”
他自信满满的扫了一圈,以为可以用这些人的身份压一压苏绥,让他乖乖听话,喝下自己的那杯酒。
毕竟,这里坐着的人,可都是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就算仗着有柏钺的青睐,还能翻出浪来?
然而,让这男人没想到的是,还不等苏绥说话,邻座的一个瘦高个就在酒桌子底下悄悄拉了拉他,讪讪笑道:“赵平,你差不多就得了,人苏老师不愿意喝就不喝,干嘛非得强迫人家呢。”
“你拉我干什么,让苏老师看见了,还以为你这意思是说人出来玩却玩不起呢。”
赵平忽视了邻座给的台阶,仍旧是笑嘻嘻的看着苏绥,眼神里是直白的淫邪,根本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你说对吧,苏老师?”
苏绥笑了笑,没说话。
赵平却将这当成了示弱的信号。
他再次递出了那杯酒,捡起之前的话头说:“苏老师说笑了,您今年都多大了,还被家里管着呢?来来来,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瘦高个男人绝望的闭上了眼,心想他这已经是尽力了,怎么都算不上是见死不救,剩下的就看这傻逼自己的造化吧。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柏钺、顾屿安和周路阳的,都看向了赵平。
柏钺放下了酒杯,手背青筋暴起;
顾屿安转身找了个空酒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
周路阳冷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而被赵平用恶心目光猥亵着的青年,依旧是微微笑道:“家里长辈特意叮嘱过,在外面不要喝太多酒,免得……遇上些别有用心的人。”
再一次被不留情面的拒绝,赵平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挂不住了,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一向被那些为了点资源就陪酒陪笑甚至□□的小明星给捧上了天,自持自己电视台高管的身份,连很多大牌红人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苏绥了。
在赵平眼里,他愿意敬苏绥的酒,那是给他面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没想到这人不但不给自己面子,还让自己当众下不来台,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于是,这次连假笑都无法再维持了,把酒杯重重的把桌子上一放,冷着脸道:“苏老师,这就是你不懂事了。”
“家里长辈?哼,也不知道是哪位长辈让您这么听话。”
“难不成……”他玩味的一笑,“是干爹吗?”
苏绥被赵平的话逗得发笑,语气很轻松:“您太幽默了。”
他顿了顿,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干爹,是我叔叔。”
赵平很不满意苏绥对自己说话的态度,他好像没看到周围人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不屑的哼了一声。
“叔叔?也不知道是什么阿猫阿狗。”
苏绥笑得合不拢嘴,点着头赞同道:“对,唐慢书自己也说自己是小狗。”
“啧,唐慢书——”
等等——
赵平忽然瞪大了眼睛,心跳猛地停跳了一拍——
唐慢书?!…”他玩味的一笑,“是干爹吗?”
苏绥被赵平的话逗得发笑,语气很轻松:“您太幽默了。”
他顿了顿,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干爹,是我叔叔。”
赵平很不满意苏绥对自己说话的态度,他好像没看到周围人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不屑的哼了一声。
“叔叔?也不知道是什么阿猫阿狗。”
苏绥笑得合不拢嘴,点着头赞同道:“对,唐慢书自己也说自己是小狗。”
“啧,唐慢书——”
等等——
赵平忽然瞪大了眼睛,心跳猛地停跳了一拍——
唐慢书?!…”他玩味的一笑,“是干爹吗?”
苏绥被赵平的话逗得发笑,语气很轻松:“您太幽默了。”
他顿了顿,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干爹,是我叔叔。”
赵平很不满意苏绥对自己说话的态度,他好像没看到周围人向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不屑的哼了一声。
“叔叔?也不知道是什么阿猫阿狗。”
苏绥笑得合不拢嘴,点着头赞同道:“对,唐慢书自己也说自己是小狗。”
“啧,唐慢书——”
等等——
赵平忽然瞪大了眼睛,心跳猛地停跳了一拍——
唐慢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