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铁蛋出

一片混战中，云铮的规避或迎战极为精准，连云镇海都看出来了规律，心中赞叹不已。

这份敏锐的审时度势，用得好的话，在大军团作战中都大有可为！

三人小组左冲右突，战斗不绝，如入无人之境，杀敌不少，还解了不少战友的危局。战斗半个多时辰，两个小家伙竟连稍重的伤都没受。

敌方武者数量多了差不多一倍，人数优势一点不能体现，折损速度却要快得多了。究其原因，云铮的果决判断和云镇海的强悍缺一不可。

莫颜那边基本稳住战况时，圣典武者见事不可为，率先往士兵战场靠近。这是对方要撤离的迹象。

武者中将官居多，纵处于劣势，撤离时也不可能将精兵单独留下，那样的话精兵非整体崩溃不可。

云山打出旗语传达莫颜的命令，不要逼迫对方太紧，让其撤离。

先锋部队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战斗，而是及时为后续大军开进提供有用情报。

近一个时辰的战斗，精兵的折损上双方都是五十多个，基本持平。武者的战斗第五卫共死亡八个，重伤十一个，而对方武者留下的尸体就有三十七具。

第二天凌晨，派出两骑联络后军。曙光初露时，留下二十名士兵原地照顾伤员，第五卫继续前行。

白天里，前方荒凉戈壁一马平川，视野极好，连哨兵都不用派出。

离古翰州东北大城石头城还有差不多百里，石头城往西南四十几里的矸石山，是大梵帝国和寒摩国的界山。

石头城有三千边军，早先发回的信报，自九月底寒摩国的侵扰开始，石头城就采取了守势。寒摩国并没有对石头城大规模攻击过。

几次大小战斗，云铮的表现尽管可圈可点。从之前的认命到从心底里认可，莫颜关心则乱，对云铮的安危始终有点担心。

若不是圣皇秘密派人，莫颜是坚决不同意云铮上战场的。不到十五岁的少年正是该好好修武的时候，跑到战场来能干些什么？

季林部落的战斗，云镇海的存在已经引起特别关注，莫颜担心会有强者杀来专门针对。

这份担心，当石头城轮廓出现在视线内时总算放下。作为边陲重城，石头城里有着四个天元武者。边军主帅欧杰是欧秀三哥，实力已天元高阶。

开元、聚元、龙元、天元，境界划分上都分为初、中、高三阶，以及巅峰层次。国之重器的造化境，层次的划分一般武者并不了解，造化境强者很少出现在战场之上。

傍晚时分，再派出骑哨回复后面大军，第五卫进入石头城。

欧杰亲设家宴款待莫颜、云镇海、云铮、云涯四个。作陪的还有边军总教头欧成青，同样是欧家直系，辈分比欧杰大上一辈。

两个内宫近侍仍是呆在亲兵队里。只要不出现天元高阶特意对付云铮的情况，两人不会暴露出真实实力。

三千编制的石头城边军受古翰州管辖，欧家现任家主欧千成是欧秀父亲。既是云冼霁的岳父，两人曾经还私交极好。云铮这个外甥足够值得欧杰亲设家宴。

“云铮，两年不见，你长高长俊了！尤其这变化，宝马香车雕满路，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哈哈哈哈，石头城的学子都能朗朗上口了！”

“三舅，你也来笑话我了。”

欧杰哈哈大笑，“云铮，你的变化好啊，至少舅舅不会再笑话莫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就这，值得浮一大白，可惜你小子不喝酒！”

心直口快欧杰的话，令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颜晕生双颊，现今这种笑话，只令她心里欢喜甜蜜，无需纠结苦恼了。

“舅公，三舅，三爷爷，莫颜敬你们一杯！明日早上第五卫就要出发前往矸石山探查。若大军能如期完成对寒摩国的雷霆扫荡，莫颜再来拜见舅公和三舅。”

欧杰放下酒杯之后，道：“圣典帝国军队胆敢深入季林部落袭击，显见这次和寒摩国的勾结不浅，虎欧军三纵兵马，任务艰巨呢！”

欧成青道：“圣皇既然下了决心，自然有所决断。欧杰，我们石头城只要做好大军的后勤保障，也就够了。”

欧杰笑道：“青叔，这里没有外人，我是权当闲聊。戈壁贫瘠，好在秋收不久，收成尚可，粮草支撑十来万人一两个月问题不大。”

莫颜道：“粮草方面，虎欧军的东中两纵主力随军押解了不少。据说禹州的青龙军接了圣令，已经向古翰州而来。”

青龙军调动的事情，莫颜只是听说，也是桌上没有外人她才说了出来。

贫瘠矸石山，近乎寸草不生。南北长近六百里，宽度最大处也只有二十来里。

不知名山坡上，只靠东的山窝搭了七座帐篷，两个互相连通的半坡山洞是第五卫士兵的主要休息场所。

“云铮，你们几个和韦节在忙些什么，连着三天了。”

云铮说要调用韦节，莫颜自是准了。心中却着实好奇云铮在干什么，早出晚归，白天里经常见不到人影。

若不是在矸石山上五天，只发生过几次小股探子兵相遇，云镇海和两个内宫近侍在内的几个亲兵又始终跟随着，莫颜哪能放心云铮满山乱跑。

“找硫磺。”

“硫磺？是什么？”

“就是这个。”

看着云铮手中土黄色物品，莫颜奇道：“这不是黄火石吗？又是什么硫磺了？”

“黄火石就黄火石。山洞里有大量硝石，加上这种黄火石，莫颜，我或能做出一种很有威力的武器。”

“武器？”莫颜真心不懂，“云铮，有没有把握？东、中两纵今日就将抵达石头城，第五卫得回去汇报侦察情形了。”

“没事。早饭之后你调两百兵给我，到北面火山口采集黄火石，你再安排两百人跟着韦节采挖硝石，晚上我们就能撤。”

热气蒸腾、气味刺鼻的巨大火山壑口，斜冲而出的司空浪被两刀逼退时，君风的袖刺无声无息杀入一个士兵腰间，直至没柄。

云镇海悍然和一个轻甲士兵力拼三招，步步后退之际一大口酒液喷出。那士兵视线大受影响，被司空浪错身一刀断做两截！

“护住少爷！”

云镇海一声大喝，全是云姓的低阶武者士兵早已将云铮和云涯团团围在中间。

箭如连珠！霎时有好几个士兵被射杀，疾速回转的云镇海肩头都中了一箭。

司空浪独战从人群中分离出来的两个几方士兵装束的天元武者，天元巅峰的君风已经沿山脊冲掠出去。

最后两个伪装成虎欧军士兵的天元武者被司空浪和云镇海合力斩杀当场，一刻钟后返回的君风却两手空空。

“是骆影空，让他给跑了！”

君风满心不甘，遇到骆影空却没能留下，这可是两人出宫最大的目的所在。

云铮担心莫颜那边，连黄火石都不开采了，一群人匆匆返回。好在莫颜所在的主要兵将之地并遇到没有任何敌袭。

石头城里，边军大院，分别研磨的木炭、黄火石、硝石粉末各用布袋装着，分堆在三间房里。

根据记忆，云铮加大硝石粉比例，第二次配比就达到了他想象中的效果。

塞满黑火药的拳头大空心铁球，爆炸之下将坚硬土石炸开了三尺深的一个大洞。

第二颗铁球的爆炸由君风亲自测试，然后，兵器间开始批量生产用铁水浇注的半球，再不用三人小组自己动手了。

三分厚度的球壳，云铮设计并亲自做出第一套模具，弄出了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内外螺纹，并加上了小小的引线孔。

塞入裹有黑火药的棉引线，两个半球里压实混合铁片和铁珠的黑火药，靠内外螺纹将两个半球相对旋紧，取名铁蛋的土炸弹就做成了。

黑火药的诞生以及后来的各帝国应用，对冷兵器战争带来了多大影响，眼下将之列为机密的虎欧军高层绝对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