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章 庐陵五大家族

木恩的提议自然被满都拉图拒绝，作为刘整麾下的第一名将，满都拉图甚至于对木恩产生了巨大的失望之情，认为这是其在江澄手中惨败而导致对江澄的能力产生了过高的幻想。

“大人，真的不是末将无能，江澄不除，迟早是我元朝的威胁。”木恩哀求道。

“大人，我看这都是木恩还在为瓦屑坝之战中的惨败寻找理由。”木恩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正是自己多年来的老对手阿古达木。怒斥道。“阿古达木，我木恩敢作敢当，败了就是败了，又何需找理由，但是江澄这人真的是……。”

“好了。”满都拉图打断木恩的话语，自己这个先锋官也太那自己当回事了，江澄，不过饶州出来的蚂蚁而已，即便这蚂蚁比其他的蚂蚁强壮一些，但还能强得过草原上的豺狼吗？眼下最重要的明显还是往福州方向齐聚的宋朝新皇以及张世杰等人物。只要将这些人物一网打尽，宋朝其他地方的抗元势力无非都是疥癞之患，成不了大的气候。

木恩苦笑，该劝的都已经劝了，万夫长没见幅江澄，只是以木恩自己看来，满都拉图这一决定，怕是真的应了汉人那句古话，一日纵敌，万世之患。

在洪州城整顿了三日，这支由刘整麾下分出的万人队，当然现在已经不足万人了，便朝着临川方向，前往福州了。

而这时，江澄正在峡江水库聆听施行的汇报。

因为施行曾经到过一次罗霄山脉，所以在和潇潇商量之后，两人便决定一南一北。兵分两路打探需要的情报，潇潇往北，施行自然家是往南了。

“江政委，”和潇潇相比，施行的气度就显得稳重多了，这自然也是因为两人出身决定的，潇潇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军营的生活节凑快，逼迫潇潇不得不做什么都都讲究速度，走路带风，吃饭不用经过喉咙，直接就从嘴巴到了肠胃。记忆连说话也像机关枪一般。但是施行江湖人士出身，更多的讲究风度，即便如如此，抛开说话的速度，施行在其他方面的效率也不比潇潇要慢。

“我已经打听过了，在罗霄山脉附近，曾经有五大家族最为有名，如果以势力大笑划分，应该是文、王、欧阳、李、以及曾家。而这之中，又以文家势力最强，即便是几大四大家族加在一起，也还是比不上文家，话说文家富可敌国可能有些夸张，但是整个江南西道包括以及南边至广信府，基本上都是文家的势力，更重要的是文家的田地，足有十万顷之多。”

“那他们文家在当地的声誉如何”

施行竖起了大拇指，接着继续说道，“别看文家出了个丞相，但是文家对于佃户以及下人的态度真的没得说，这样的积善人家活该他们能发财！”

看着他这恶狠狠地语气，江澄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这应该是以前的事情吧？”

“江政委太神了，都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没想到政委一介军人，也能有这本事。”施行赤裸裸地拍着马屁。

江澄笑骂，“收起你这丑陋的嘴脸！”接着又指了指旁边的文柳娘，“她就是你嘴中说的文家人，文丞相的二女儿。”

施行嘴巴半天合不拢，当着人家的面评价人家的情况，幸好自己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他是从干越跟随江澄的，而这个时候文柳娘还在番阳湖的中心区域，到了洪州之后，由于事情众多，他也没有和罗汉军中的后勤管家见过面，再到了后来，他便被潇潇安排到了罗霄山脉打探当地的情况，实在没想到当朝丞相的女儿也出现在了罗汉军中。而且这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情况，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样。

施行出身江湖，江湖儿女也没有平常人那么多的礼节，但是他知道，越是家世背景深厚，对于女子的要求也更多，不要说文天祥作为丞相，就是一个普通的知府、县令、甚至于很多士绅，家中一旦有了女儿，都想出了件稀世珍宝，要紧紧地藏在家中最里面的闺房。

“见过文小姐。”施行赶紧伸手作礼道，

江澄一脚将他踹开，也没见他对自己有这么多的礼节。

“施科长可不能这样，”文柳娘轻声道，“根据江政委要求，罗汉军中再没有公子、小姐之类的称呼，大家都以职位相称。施科长以后就叫我文部长就好了。”

文柳娘长相本就称得上是大家闺秀，声音更是悦耳动听，即便是江澄和文柳娘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每次见到对方，都有一种极为享受的感觉，难怪古人都说红颜祸水，美人祸国，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施行原本没有注意到江澄后边的人的，只当是江澄身边普通的亲兵，文柳娘这么一开口，他才观察到了对方，急忙低下头来，暗道君子非礼勿视。

幸好文柳娘长期呆在军中，并没有过多的梳妆打扮，她的长发像这个年代很多男人一样高高盘起，没有半点装饰，就连发簪也不曾戴上，脸上同样未曾有施有半分胭脂水粉。身上穿着和普通士兵一样的服装。这还是得亏在洪州受到了周卫国的厢军赞助，包括罗汉军也第一次有了统一的服饰。

“见过文部长！”施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文柳娘虽然长相极美，但毕竟没能打扮，都说人靠衣妆，文柳娘这样一身随意的打扮直接叫奖自己的绝世容颜遮挡了三分，更加上这身衣服也显示不出她的姣好身材。只是声音依然动听。

江澄也曾经从文柳娘的嘴中得知了罗霄山脉附近包括庐陵城的一些情况，但是文柳娘更多的时间是在闺中看书，除了知道自己家中有数之不清的家产之外，对于庐陵的情况还远不如外面的世界熟悉。

“没错，”和文柳娘相互认识之后，施行便又继续回答江澄的问题，“因为文丞相的高风亮节，为了组建军队抗元，现在庐陵便有了新的五大家族，这便是王、留、李、陈、曾家。”

江澄并不打扰，继续听着施行解释。

“文家变卖家产之后，王家、李家、曾家也都买下了不少。但是在让人意外的是，留家、陈家都不是庐陵本土的家族，却也大肆收购了不少文家资产，甚至于比王、李、曾三家都高出不少。”

江澄也能看出，王家本身就是庐陵第二大的家族实力，在收购了半分文家的家产之后，跃升为第一这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至于李家，前面已经少了文家、欧阳家。但是依然只能够从第四排到第三。至于曾家，在实力增加了不少的情况下，依然是老五。这不得不让人遐想连篇。

“欧阳家呢？”江澄很是奇怪，五大家族之中其他的三大家族都从文家身上咬了不少肉下来，难道这欧阳家就是吃素的？

“欧阳家是我娘亲的娘家，为了支持父亲，他们家也一样变卖了不少家产，当然，他们不至于像父亲一样，将所有的家产都变卖。”文柳娘在一旁黯然说道。

“欧阳家也是好风度！”江澄感慨道！如此说来，欧阳家跌出了庐陵的五大家族也不算意外了。

施行也深以为然!

“留家和陈家有查到什么来源吗？还有他们的为人处世如何？”江澄嘴关心的还是这点。

如果真的有哪家还在一直鱼肉百姓，江澄也不介意再喊出一句“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但如果这些地主老财都像文家、欧阳家一样有侠义之风，有救万民于水火的慷慨，那江澄自然就要准备拿出大笔的银子出来购买地产了。

还有一万多的难民，想要将他们安顿下来，没有足够的良田是不可能的。

幸好在赵春的楼船，还有洪州的库房，江澄都是收获满满，加上世事动乱，想来要变卖田产的人不在少数。

“留家的家主留锰，据说是留梦炎的侄子，至于陈家的家主陈宜水，更是陈宜中的嫡亲弟弟，至于这两家人，说一件最简单的事情吧，之前文家对于佃户都是按照八二比例来计算的，也就是说，农民收获十石粮食，自己得八成，给文家二成，如果是遇到天灾之年，可能只需要给文家一成就可以了。”

“大谎之年的话我们文家还会免费给灾民门发放粮食的，不过这些年来虽然时局不稳，但都还算风调雨顺，因此文家也好久没出现过开窗放粮的事情。”文柳娘插了一句道。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情，她自然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等文柳娘说完，施行便继续说道，“欧阳姐的比例是七三，至于王家、李家以及曾家，给佃户的租金基本上也都在三成到四城之间。”

江澄暗暗咂舌，这个比例可是足够高的，农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守城的三分之一以上要交给东家，而自己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遇到灾年，可能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而从施行的语气来看，显然这几家都算得上有良心。

“但是，”施行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在压制自己的怒火，“留家和陈家来了之后，占据了庐陵周边五成以上的良田，对于租户，他们也是按照文家一样的比例，八二分成。”

“那我看施科长还这么恼怒？”文柳娘疑惑地问道，“如果这两家真能做到和我家一样，对于普通农民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也不枉费父亲将田产低价转卖给他们的一片善心了。”

“这两家的八二分成和你们文家是相反的。”江澄可是一眼就看明白了施行愤怒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