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熊

三只行李箱盖子都大开着，里面的东西一片狼藉，显然被什么东西翻动过。奥雷里奥凑上前去，发现箱中的食物已不见踪影。他往不远处走了几步，就见吃到一半、被弃置在地的一条猪腿。他再往前走，又见到更多食物——包括咸肉和面包在内，都已经被糟蹋了。他唤来同伴，指着三只行李箱说道：“吃的，都没了。”

“这……到底是谁没留意？！”瓦伦蒂诺有些失意地说道。

“再追究这个问题，已经没意义了。等等……”奥雷里奥说着蹲下身。地上有两行足印，个个都十分硕大。不论前足或后足，都各有五趾，趾印也相当粗大。他伸出手和其中较大的脚印——显然是后足的——相对比，发现那仅脚掌的部分，长度就已超过他的整只手，宽度更是宽了三倍。

奥雷里奥站起身，回头对两位同伴说：“这是熊的脚印。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后的追究毫无意义。或者说，没留意到未必不是件好事，总比谁惹怒了熊受伤要好。”

“但是……”

“食物确实没了。但是……我们先是要吸取教训，下次别把行李摆在暗处，要放在营火附近；接着是，晚上要提高戒备，因为林中有这种猛兽，也不要分开行动；然后是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丢了；最后再想想，我们一会吃什么。”

“明白了。”歌洛莉娅应道，“我也想像你这样冷静。”

三人一同检查了行李。好在除了食物以外的物件，只是被翻动得乱七八糟。除了几件衣服被熊抓破以外，没更多的损坏或遗失。奥雷里奥的箱子受害最轻，因为他最具条理性：食物要经常地放进取出，他便把它们放在最上面。

熊一打开他的箱子，就能把咸肉和面包取走，里面的其他物品，因此而幸免于难，似乎未被翻动过。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又从腰包里摸出清单，照着单子清点了一遍，又顺手整理一番，这才觉得心满意足。

瓦伦蒂诺饿着肚子，就毫无干劲。他大略地整理过行李之后，就一屁股坐倒在树桩上。他望着奥雷里奥专注的背影，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我们的早饭怎么办？”奥雷里奥应道，“饭我会想办法，别催我。”瓦伦蒂诺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地叹着气。

歌洛莉娅手脚最为利落，很快就整理完毕。她将驮马解下，放它在周围吃些草。“那熊真是过分！！”她提高声音，对奥雷里奥喊道，“连喂马的燕麦……都被抢走了。那些东西很好吃吗？”

“这不是麻烦了！”瓦伦蒂诺说道，“马要是不吃燕麦，就要多花很多时间吃草。咱们的整个行程，不就被耽误了？”他又转向奥雷里奥，喊道：“兄弟，已经二十分钟了，快来拿主意！你是领头的，负起责任来啊！”

“别催了，来了。”奥雷里奥合上箱子，站起身来。他来到那两人的身边，开口就问道：“你说，熊肉好不好吃？”

“我怎么知道？”瓦伦蒂诺摇着头回答，“我又没吃过？不过想想……我猜它不怎么好吃。昨天吃的那头野猪，肉就很糙了，熊比野猪更大，肯定肉更硬，腥味也更重。再说了，咱们去哪找它？找到了又怎么杀？”

“不好吃就算了。”奥雷里奥撇嘴道。

“被你一说，我倒有点想尝尝熊肉的味道。”瓦伦蒂诺又说道。但转念一想：“听说熊的力气很大，被熊掌拍一下弄不好会掉脑袋。还是别了，最好也不要碰到它。大家的平安可比吃肉重要。”

“我们去抓鱼吧？”歌洛莉娅提议道，“昨天晚上，我看到那边河里有鱼。你用冰锥当鱼叉，应该就能抓到吧？”

“嗯，吃鱼比较现实。”奥雷里奥点头表示赞同。瓦伦蒂诺喊句“出发”便先于二人往南方行进。他一想到早餐或许有了着落，便来了精神。三人只用几分钟，便来到盖尔河北岸。

瓦伦蒂诺凑到岸边，兴奋地说道：“里面有鳟鱼！”

“你给我安静，别把鱼吓跑。”奥雷里奥阻止道，“你去那边堆点柴火，准备烤鱼。”他见瓦伦蒂诺垒好火堆，念段咒语接着随手一甩，木柴便烧了起来。他转过头默念起咒语，很快便将一根冰锥握在手中。

“鱼在水中的实际位置比看起来要低，要瞄准它的下方。”他估测许久，不停地调整着，瞄准的角度和方向。他颇具耐心，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绝不妄动。他瞄准了足有五分钟，直到那根冰锥开始融化，并滴下冰水的时候，他才将它射出去。

冰锥如鱼叉一般飞出，直到击中水面之前都是如此。然而，它一插入水面就开始翻转，接着剧烈地减速。它很快就完全停住，接着反而浮到水面上。那几条鳟鱼受到惊吓，随即逃窜了。

长时间的瞄准，却只换来这么个滑稽的结果，奥雷里奥自嘲道：“我真蠢。冰锥和鱼叉不一样，冰太轻了，也没有金属的箭头。它在水里减速太厉害了。”

他接着想起自己的另一位友人，擅使冰属性魔法的卢西亚诺。那个人完全出于个人爱好，专精于冰属性的魔法，而不像自己一般“功利”，认为火属性更有效率、更加成熟。“像他一样用放出冷气的魔法，捕鱼时就不需要考虑能不能射中，只要连带着河水一并冻住。”

“我再想想办法。”他回过头，对等得不耐烦的歌洛莉娅说道。

“别想了！”歌洛莉娅不耐烦地说道，“用电！”

奥雷里奥嘴角轻轻一扬，露出极不明显的微笑，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他吟唱了“雷击”法术，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几条鳟鱼便翻着肚皮浮了上来。“快把它们捡上来，要被冲到下游了。”他转向歌洛莉娅说道。

“你……你不会游泳？”

“不会。”见她回头望向瓦伦蒂诺，奥雷里奥又说道，“别看了，他也不会。而且他这样，怎么浮得起来？”

“这……”歌洛莉娅叹了口气之后，满脸羞得通红。她大喊一声：“你们都转过头去。”接着迅速褪去全身的衣物，一头扎进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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