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久违的切磋

奥雷里奥回过头，视线便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相对。他背后的人，正是卢西亚诺。

卢西亚诺还一如往常，穿着洁白的长袍。他的长袍打理得极干净，上面没有丝毫污迹，褶皱则是被刻意制造出的——这样的造型比较时髦。

然而，他的表现却不像往常，并没那么高傲。他凑近奥雷里奥，低声说道：“过来一下，到没那么多人的地方说话。”

“干什么？”奥雷里奥嘴上这么问，但已经大概猜到对方的意图。之前他们二人之间有过约定，卢西亚诺会在他归来之后，查明传言的源头。他之前因为思绪繁杂一时忘掉了，但一见到卢西亚诺，就马上回想起来。

卢西亚诺没有回答也没再开口，只是用手势招呼。但几次招呼，奥雷里奥都无动于衷，反倒又把目光投向训练场上。

“过来一下！就耽误你一小会。就一个问题。”无奈之下，卢西亚诺只得开口要求，接着又拽了对方一把。

“就在这说。”奥雷里奥头也不回，仍然望着歌洛莉娅。

“他们训练这么有意思？”

“你就想问这个？”奥雷里奥回头瞥了一眼。

“不！还有一个问题。”

“直接切入重点。”奥雷里奥冷眼望着对方。

“你和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哪个人？”

“你一直在看着谁？”

奥雷里奥耸耸肩，撇着嘴回答道：“你。”

“你知道我指谁！”卢西亚诺有些愠怒，声音稍稍提高。

“无聊。”奥雷里奥又一次拒绝了回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但和另外一个人关系很大。”

“关系很大？那个人是谁？”奥雷里奥也提高了声音回应，“我和她一同出生入死。和她做朋友，到底触及了谁的利益？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他说话的同时，双眼死盯着对方，右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咯咯作响。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卢西亚诺得到答复，却难免还是怀疑。奥雷里奥历来冷静，他作为一个熟人，自然相当清楚。奥雷里奥偶尔现出怒容时，往往是在隐藏其他的情绪。

“好吧。”卢西亚诺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一点也不确信。

“好了，我走了。”

卢西亚诺见友人转身就要离去，当即伸出右手，抓向对方的手腕。可手指才刚刚触到，对方的胳膊一甩，便把他的手抖开。

奥雷里奥停下来，回头望着卢西亚诺，冷冷地问道：“干什么？”

“我们，切磋一下吧！”

“为什么？”

卢西亚诺答道：“你不觉得一个人训练很无趣吗？而且，也不如两个人切磋有效果。我们已经很久没过招了。”

“三个月算什么很久？而且，军中禁止私斗。”奥雷里奥摇头回答。

他脸上仍是一副木然的神态，话语也表现得毫无切磋的兴致，内心却已经开始盘算，在接下来的较量中，将要采取何种策略。

他心想：“我一直以来，把卢西亚诺当作假想敌。即使我水平比不上他，但是计算、策略和战术的针对……未必不能将我引向胜利。因为，我知道他最大的弱点。”

卢西亚诺不知道他的盘算，仍努力着试图说服：“切磋属于训练行为，不能算是私斗。”他一指在训练着的骑士们，又补上一句：“你看他们一直在对打，这能算违规吗？”

这时，奥雷里奥已经确定了战术。他装出无言以对的样子，不情愿地点点头。他原本准备了一系列的借口，用来设法拖延时间。不过他之前在偶然间，取得了两大显著的进步，这令制定战术变得极为轻松。他只思考了片刻，就有了对敌的手段。

他跟在卢西亚诺的身后，离开了训练场，来到另外一处空地上。这里来往的人数不多，正适合魔法师切磋。他们刚站到这片空地上，卢西亚诺就又提出了要求：“当然，事先说好了，禁止使用非魔法的手段。”

“你提过不止一次了。”奥雷里奥回答道，“我知道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之间隔了十二步。卢西亚诺从腰间抽出魔杖，右手握着魔杖在胸前向前平伸，魔杖的尖端直指对手。奥雷里奥则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地站立，半侧对着卢西亚诺。他右手随意地提着法杖，眼神看起来非常涣散，看来没有半点紧张感。

卢西亚诺一见对方的样子，就感到疑惑，心想：“真奇怪。他历来很警觉。他这幅样子，肯定是故意装出来的，一定在盘算什么！”他不确定对方的意图，只恐其中有什么阴谋。

一直以来，卢西亚诺的魔法造诣，都胜过奥雷里奥几分。但他并非每次切磋，都能顺利取胜。对方靠些奇怪的策略和算计，往往会让他吃尽苦头，不论输赢都并不畅快。他不敢贸然出手，便向奥雷里奥喊道：“你年纪不如我长，你先出手！”

“好吧。”奥雷里奥的手段顺利实施，内心自然喜悦。他想要的，就是让对方主动让先，因为他对切磋的规则十分了解。先手方在施放首个指向性的法术之前，都可以任意施法；而后手方不允许先于对方投射魔法前，令任何魔法生效。

他仍是表情淡然，显得缺乏斗志，将自己的争胜心掩藏起来。他心想：“既然获得了先行之利，自然要充分利用。”他先向自身施加了“专注”法术，提高了抵御敌人干扰的能力；接着又展开短效的魔法防护结界，极大地提升魔法抵抗力。他给自己施加增益的法术之后，又不紧不慢地制造了“回响”的结界。他这一系列准备工作，耗了足有两分钟。

卢西亚诺本来已等得不耐烦，但突然察觉自己从未见过的结界，在对方的周身环绕，才猛地警惕起来。

他死盯着奥雷里奥，见对方手里握有四枚火弹，却迟迟没有发射之意，心中有些忐忑：“他到底在等什么？难道是在等我的破绽？但这是没用的！我只要让我的抵抗力增强，就不存在破绽。”

他这么想着，立刻念起咒语，废弃了已经施法完毕的“冰刺”，转而开始准备防御魔法的结界。

然而，这才是奥雷里奥等待的破绽。他趁着卢西亚诺废弃魔法的空档，将四枚火弹发射出去。

眼见火弹袭来，卢西亚诺自知落入了圈套。但他别无办法，只得硬吃下四枚火弹。接连的爆裂声之后，他费了些力气，才最终站稳。他身上常驻的结界，足以抵消火弹大半能量。即使他被这样直击，受到的伤害也并不严重，只是有几分狼狈。他出言嘲讽道：“不算什么！”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落下，更多的火弹又直飞过来。

奥雷里奥不久前发现了速射“火焰弹幕”的方式，此刻已经能灵活运使。他在不到五秒的时间里，一连发射了数十枚火弹。

卢西亚诺先后被近五十枚火弹击中，身体不住地摇晃。每颗火弹威力有限，但他的感觉，仍像是被一拳拳打在身上。

他被打得连连后退，施法也大受干扰。他自负天赋过人，所以不像奥雷里奥刻苦训练。此刻，缺乏训练的弊端，便显现出来。他展开短效结界，竟用了十秒。而在这期间，他共计承受了近百发火弹的轰击。

最后的几枚火弹，被卢西亚诺的结界完全抵消。奥雷里奥的火弹，再也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了。

卢西亚诺大笑几声，喊道：“奥雷里奥，你变强了很多啊！但是，这还不够！你再也没机会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点小花招，什么也改变不了！来！见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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