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引诱

奥雷里奥刚一穿过林地，乘着马稍微走动和观望。四人虽然走出了林地，但并未进入开阔的地带。这片树林的形状，近似于正下方被挖去部分的长方形。他们正好置身在那缺口当中，左右两侧仍有茂密的树木。他细致地探查过环境后，说道：“很好，这里正适合弓箭手迎敌。”

歌洛莉娅问道：“怎么说？”

“这两侧的树木，妨碍了敌人的迂回。”奥雷里奥解释说，“敌人人数更多，却因为林地的阻碍，无法从其他方向包抄。如果能在这里决战，仅从地理环境上考虑，想必是对夏尔?拉塞尔最有利的。至于天气……”

他说着，催马上前几步。没走多远，马蹄就开始陷进松软的泥地里。他用力；拉拽缰绳，牵引马头，令马掉转过身，又艰难地跋涉数秒，才终于退回林地附近。“天气上也很合适，不论从哪方面来讲。”他继续说道。

歌洛莉娅上前表示赞同：“没错！这种天气，火药、火绳都受了潮，火枪和大炮可就没法开火了！还有，马踩到烂泥地里，腿都会陷下去。他们冲锋的力度，也肯定不比晴天的时候。但要说劣势，应该也是有的。”她说着，将自己常用的钢弩卸下。“这种天气，对弓弩的弦也不太好。麻制成的弦，一受潮就不好了。”

“但这都是次要的。”奥雷里奥说道，“还有一点，如果是晴好的天气，面向南方的射手，抛射时正被阳光直射在脸上，会影响视力。在敌人逼近，转入平射的时候，射手目眩实在很不利。现在是阴雨天气，无需担忧这一点。”

“对！这么难得的条件齐全了，我们可得抓住机会。”

“不是我们，是夏尔?拉塞尔。”奥雷里奥再度纠正，“你不打算给利贝拉人卖命吧。”

歌洛莉娅一愣，随后用力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我们只是给他建议。真动手的时候，我们适度即可。”奥雷里奥说道，“雇佣兵尚且知道惜命，我们更不能因为别国的事务蒙受伤亡。我们的性命，也是共和国资产的一部分。”

“好了，既然探查完了，我们就抓紧回吧！”歌洛莉娅说着，扬手抹了一把脸上流淌的雨水。“我觉得回去得洗个热水澡，”她回头望着情绪消沉、满身污泥的肥皂，“我想她也需要吧。”她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做得有点过火了。”

“下次注意。”奥雷里奥轻声说道，然后提高声音，“好，回了！小心受寒！”

转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时，佣兵营地的附近，就有数支队伍开始集结。一个小时过后，一千五百名弓箭手，整齐地列成五个方阵。奥雷里奥站在夏尔的身边，冷眼观望着这些人。

“马尔加诺阁下，您看？”夏尔偏过头问道。

“没什么问题，按原计划执行吧。”

夏尔点点头，高声下达了命令。这些士兵，本应受康坦?伯纳德调配，但那位将军早上突然称病。后来，在夏尔的劝告下，他才愿意同行，但无论如何也不想指挥军队。

“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夏尔笑道，“那个老爷子脾气向来不好。”

奥雷里奥肩膀微微一耸，许久之后才吐出几个字：“我并不在意。”

夏尔说道：“只是我有点紧张，一直以来，我都是政府里的文官。虽然我也曾上过战场，但当时的表现……”他自嘲般地一笑，又说道：“不怕您笑话，我当时表现得实在乏善可陈。”

奥雷里奥仍然冷漠，这次干脆不再回话。他早猜到夏尔接下来要什么，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他跳上马背，招呼歌洛莉娅等人跟上。

夏尔见他离开，也匆忙上马，然后跟上来，非要把恭维话说完：“不过，有您的协助，我相信我们必将大获全胜！”

“等真胜了再说吧！”歌洛莉娅转过头。

“尊敬的小姐，您也该对马尔加诺阁下更有信心……”

雨在昨天夜间就已经停住，但在此之前，淅淅沥沥地持续了十多小时。现在天还未放晴，天上的乌云仍很厚重，随时可能又有雨水降下。连绵的大雨令道路变得泥泞难行，步兵和马匹都行进得缓慢，而且难免被溅上泥水。

不过好在，他们前行不久，就找到一条大路。这里正在首都艾维林纳附近，路上全铺设了石板，浸湿之后至多有些湿滑，不至于影响进军的速度。

“伊萨克收缩了兵力，放松对这些公路的封锁。这多亏了您，要我向他发出一封战术。”夏尔偏过头，向与他并排的奥雷里奥说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白。我们为何要放弃突袭的机会，反倒与他们约定出城决战？您挑选的地点很不错，可是……我还是担心。”

奥雷里奥回复道：“既然委托我，就不要质疑。”他乘马又前行百余步，抵达了一处岔路口，这才开口：“到了。防止伊萨克龟缩不出，派三百人出去，稍微引诱一下。”

“明白了！”夏尔说罢，照着他的提议下令。很快，三百名弓箭手脱队，在一位利贝拉军官的引领下，直奔萨梅莱亚而去。伊萨克正停留在那里，他属下的军队约有六千人。

在这样的天候下，伊萨克当然不想出战。但他听闻现在负责指挥的是夏尔?拉塞尔，却动了另一种心思：“他又不是将军，难道懂得指挥作战？伯纳德那个老鬼，是不是怕了我？开始当缩头乌龟了？”他当即下令，命属下的士兵开始集结。

传令兵还未退出，又有人上前报告：“将军，敌人打过来了！是一群弓箭手！他们向城墙上射箭，我们……死了好多弟兄。”

“打过来了？”伊萨克一愣，“这么快？可恶的夏尔?拉塞尔，看来他是非要决战不可！”

他转向刚要退出的传令兵，重新布置了命令：“我们不能耽误了，骑兵、步兵尽速集结！我们杀出城去，让他们雇佣的阿尔比利斯蛮子，见识一下我们利贝拉人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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