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怕你在茶里下毒
云以郴大摇大摆地跟着她进了屋子,四处视察着,嗯,看起来挺安全的,啧,司家人也不给她配点侍卫什么的,人一小姑娘……行吧,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司枍走进了后院,云以郴跟了进去。
司枍回头看着他,他挑了挑眉,淡淡道:“小爷怕你在茶里下毒。”
她轻笑道:“公子若是担心,那便进来吧。”
他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观察着这座茶庄,寻找隐患可能所在之处。
他只是在做任务而已。
这位二娘好温柔哦,也好毒的。
前几日他打劫时可都瞅着了,这姑娘手中的银针,一闪一闪亮晶晶,亮瞎他的眼,他可不相信她要用银针给他治病。
司枍取出了茶具,轻声道:“公子,我们茶馆今日刚刚开业,还未受到评价,所以我也不知哪种茶水更符合您的口味。
“那便为您煮一壶白滇针吧,算是我最拿手的。”
云以郴随意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漫不经心道:“行的吧。”
二娘是位大家闺秀,举手投足尽显风韵。
向来不喜文墨的云以郴忽然想起他姐曾念过的书。
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伊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用在她身上正合适。
他正出神,又听一声轻笑,“啊,公子,请用茶。”
云以郴有些诧异,“这就好了?”
司枍却有些不自在,没有看着他的眼睛,即使本就看不见他的眼睛,“是的……公子,您刚刚盯着我看了好久……”
云以郴倒是不在意,“哦?是吗?也是,漂亮姑娘谁不喜欢看啊?”
司枍垂下头,耳尖染上一丝绯色,啊,漂亮……姑娘吗?
还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她呢,岳都人惧她延北司府,内部人惧她尊主身份,只敢说她有名门风范,举止有礼。
云以郴瞥了一眼面前石桌上摆放的茶水。
真漂亮的茶水,用他姐的话说,是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唔,听说茶艺,也是一种艺术呢。
可惜了,刚刚只顾着背文章去了,没注意这姑娘的动作。
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云以郴暗暗下定决心,他对这事儿竟意外的执着。
他一手执杯,仰头一饮而尽。
司枍默默地看着他,有些纠结,唔……这位公子,品茶,好像不是这样的。
但想着人家是土匪,还是头子,又怎会在意这些细节,想必是……嗯,打劫累了,来讨杯茶水喝。
对,就是这样。
他仰起头时,遮住眼睛那些碎发有的滑落到了耳边,露出了他那双勾人心魄的柳叶眼,俗称媚眼。
这双眼睛,啊啊,有点勾人呢。
云以郴饮尽后将白玉瓷茶杯放下,突然想找些快乐源泉了,便道:“你家四弟弟可是念了你好久呢,你不去见见他么?”
司枍回过神来,稍稍考虑了一下,沉吟道:“的确是应该的,这几日一直在置办物品,歇脚在南郊……”
“你就不好奇我怎的会认识你与你家四弟弟呢?”
司枍一愣,随即笑道:“听他提起过公子您,与他所言无差。
“想必公子也是听了请商所言,才认出来的。”
云以郴来了兴致,“哦?他是如何说小爷的?”
司枍微微偏头,“唔……他说他有一个好上家。”
好上家开了家赌馆,做了甩手掌柜,整日整日压榨司小四和闻老二。
“上家长得……祸国殃民,有一双柳叶眼。”
媚得九衢镇姑娘都愿意为他终身不嫁。
“整日以发糊面,遮住了眉眼。”
像一只索命的野鬼。
“便认出你了,小郴爷云以郴。”
其实初遇她没有认出他,一是因为他坐得高,瞧不清面庞,二是因为她当时太困了,什么也不想看。
后来才派了人去查。
云以郴玩味道:“既然知道小爷是上家那位土匪头子,还唤小爷公子,这不是辱没了文人风骨么?”
司枍默默道:“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礼仪,”她眸色暗了暗,“是母亲教的。”
母亲教她,要做无情之人。
可是,说到母亲,还是忍不住的黯然呢。
云以郴也注意到了,没有再深究下去,而是转移话题,“你知道司小四怎么和我描述他家二娘的吗?”
司枍:“嗯?”
云以郴说:“眼波才动被人猜。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难得啊,小郴爷竟然能记得这么些诗文。
司枍一愣,捂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