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受害者

与昨日的城市完全不同。灰烬从一处楼房的阴影中现身，带着照明魔法一只脚踏进猩红的雨夜中。这里便是那个机关的出口，虽然那边不明显的转道机关让他非常恼火，但眼前的事情更值得他注意。

释放法术的组合杖被他收起来换成盾牌。

这里逐渐变成了他熟悉的地方。闪着红光的诡异金属造物撕扯着一名战士的身躯仿佛在打开一块包装破烂的糖果，干枯的脸上生命随着受害者的血液一同消逝。

那些装束是第一天进城时他在泽洛雅的队伍中见过的风格。脚步稍稍放缓，不死人确认着自己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又看了一眼被自己带上的明细中的其中一页——『塔由佩拉卡卡与卡兹负责』。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最优先的事情，这座城市的未来与他其实根本没有关系。无论是不是有用，找到那个带有‘火焰’的家伙杀掉。心中的灼痛感是如此告诉他的。

而不吉的场景复刻在灰烬视线的其他角落，那种金属造物有如同飞蚁般的外壳成群结队的出现在破坏严重的街道上，以不远处只剩下个基座的塔为中心搜寻敌人。

那恐怕是某种警卫，他需要尽可能的规避这些东西。虽然是如此思考的，但灰烬依然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它们的视线。

犹如在这场诡异的狂欢中出现的一叶淡光，这些闪着红光的杀戮机械自然不会如同人类般玩忽职守。

如此的令人熟悉，却又如此的让人感觉到不适应。他眼角划过一处招牌，那上面似乎写着杂货店，不过内部已经完全被洗劫一空的样子。

记起几天前的熙熙攘攘非常容易，但恢复已经是一件遥远的事情。这是灰烬第一次在正常的人类城市生活这么长的时间，尽管与其旅行的时间相比非常渺小。但依然让他觉得……稍微有些惋惜。

他飞快的交替双腿试图让自己跑到更快一些来防止那密密麻麻的小东西把他撕成小块，一只两只还可以用剑盾解决，更多的那还是跑路才比较正常。

这已经是靠近孤儿院外围的地方，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了那些被提到的消失士兵。

在飞速掠过的视线中有的人侥幸保留了完整的尸骸如同布袋般匍匐在地上，还有的只剩下四分五裂的血肉根本不知道那是否可以拼接起来。还有的不幸的正在被追踪灰烬的金属飞蚁分开来捧在它们的枝干上。

短暂的生命即使有过兴盛却也会无药可救的腐臭发烂，最后全部都会像这幅惨景中的道具般洒在其中。

他们或许是为了阻止某些对城市对家人有害的事情而赴死，亦或者他们只是为了一个命令而被派到这里面对未知的事物。但最终只留下这样的结局，渺小而无望连最后一事也是伴随着自己的惨叫结束的。无论是士兵、是民兵、是战士、是骑士，他们都这样被肆意的洒落在这栋被从中间撑开让塔冲向天空的建筑旁。

死亡并不荣耀，只是终点。寒光迸入灰烬面前的金属飞蚁将其完全分离成两段，掉落在地上蹦出无力的低嗡声。他撞开其他拦截在身前的飞蚁任由如针般的躯干插在自己身上，然后在行动的间隙用盾牌一只只将它们拍碎。

但对于那惊人的数量来说并不是一个解决办法，更糟糕的是它们这些金属造物之间似乎某种通讯越来越多的飞蚁开始汇聚到不死人身旁。

不过人类并不会热衷于臣服死亡。这些尸体的周围同样散布着飞蚁们被碾碎的残骸，即使死亡也不会是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给灰烬提供了一些方便穿过这些小东西的封锁线。

灰烬从一个如同锅炉般的机械身躯下翻滚进孤儿院，灰烬不确定那个家伙拼死撑在孤儿院扭曲的大门上干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转过身来从狭小的出口里看向外面密密麻麻如同浪潮般涌向自己的红色闪光。

灰烬只知道他们都坚信自己的努力能带来些什么，而最终这给予灰烬便利。而灰烬不会让他们的努力白费，不过也许并不是朝着他们所希望的方向前进。

他从铠甲的间隙中取出组合杖，犹如结晶般的光辉闪耀在杖上。

在那个瞬间，灰烬听到了某种机械组合转动的声音。

并不只有这些人希望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铁卫城墙上的对空魔法防御阵地转向了城市的上空，紧接着用光幕包裹了整片天空。

——CHHHIIIIII——

那不是某种弹幕，而是如同藤鞭般冲向在空中逃窜的金属飞蚁，如同巨蟒般绞上这些小玩具猛地一收紧便将其碾爆成一团烟雾。

由红色构成的闪光像被电蚊拍击中蚊群般四散而逃，而其中又有一些恰好选择了加入追猎灰烬的队伍中。

低空是这些对空防御法术无法触及的地方，实在太容易命中己方建筑了。但也只有少数飞蚁意识到这是它们仅有的生路，更多的在一瞬间就被绞杀成一团爆炸。

这种城市并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灰烬很明白这一点，他看着眼前的飞蚁群然后毫不迟疑的将那被结晶包裹的法杖向前举起。

但也许一些人并不是想保护这个城市。

在一瞬间灰烬面前的空间撕开一片龟裂，从龟裂深处挤出来一道轰鸣的光柱。半人高的银白色能量光束在这狭小的出口上如同一条白龙般腾跃而出，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扫清了灰烬的视线。

法术，白龙吐息。

不过他恐怕不会见证接下来的所有事情，灰烬走向建筑的深处与室外仍在持续的灿烂光景诀别。白龙吐息带来的结晶会替他暂时封锁住道路，替他争取时间。他还有自己所需求的事情需要完成。

在另一侧。

“那么排除这一批人。”泽洛雅如此说着在一处房间内将一张清单上的名字划去一行，同时向一旁的洛卡娜问道：“接下来还有多少人？我是指可以动用的人以及需要排除的人……洛卡娜？”

有许多事情是高于这一座城市的。放在桌上的铁质头盔在灯光下散发出光辉的色彩。

那位穿着军装的骷髅半天没有回复，直到泽洛雅再次发问才回过神来：“啊，抱歉。白骑士阁下，我走神了。”

不过许多人不会接受，只能在那之下里自己行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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