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回门

三日之后，按照当地的习俗，新妇是要回门来娘家看看的。一大早，林婉纯便带着婆家给准备的礼物，跟丈夫一起回到了自己娘家。林婶儿一看见林婉纯就又忍不住老泪纵横，虽然只隔了三日不见，但她却表现得跟失散多年一样。

强忍着悲伤，林婶儿从女婿手里接过了礼物，挨个儿查看了下都是些什么，在看完东西后，她好像变得更伤心了。

孙公子察觉到林婶儿好像对礼物不是太满意，于是便扯了扯林婉纯的袖子，示意她陪着丈母娘多聊几句，自己则跟林婶儿问了声好，之后就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出去透透气。对于这个丈母娘，他到现在都有点避之不及。

“诶，他这什么意思？成亲之后第一次来丈母娘家，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走开了？一点礼数都不懂，那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孙公子刚一出门，林婶儿就忍不住在屋里数落起他来，林婉纯对此只能无奈地笑笑，替孙公子说了几句话。

林婶儿气得翻了个白眼，接着又关心林婉纯道：“闺女，你在婆家过得怎么样？他们家人待你可好？那小子对你好不好？”

“都挺好的，您呢？”

林婶儿一听见这话，立刻又止不住地哀怨起来：“闺女，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娘没什么所求啦。从小到大，你就是娘的命根子，咱娘俩相依为命十几年，你这一嫁人，往后就剩下我老婆子自己一个人喽。可娘就是再不舍得，也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过得好不好。”

林婉纯听到这话后多少有些感动，上一世除了那个临终前还陪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几乎没什么人对她如此上心。为了避免气氛过度悲伤，林婉纯扯开话题道：“娘，怎么以前都没听人说过孙家还有个女儿，我嫁过去之后才知道。”

林婶儿闻言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想了想才道：“你说这个呀，这孙家确实有个闺女，只不过他们家从来不把这闺女当回事，人前更是没怎么听他们提起过。时间久了，附近村里人就都很少说起孙家的女儿。她好像比你小两岁，不过这孙家人好像一点都不忙着帮她找婆家。”

林婉纯点点头，她心里突然有些同情那个女孩子。这几天她在孙家虽然经常能撞见这姑娘，但是在人前她好像都不怎么说话，一点都不像那日在洞房之中与自己交谈的模样，林婉纯甚至都有些怀疑那天是自己的错觉。

“想什么呢丫头？”林婶儿打断了正在出神儿的林婉纯，问道：“怎么了，这几天跟你那小姑子处的怎么样？”

“她挺好的。”

林婶儿听后还算满意，出主意道：“往后有什么活儿呀，你就尽量让她干，反正这孙家的活儿一直都是她的事，咱可不受那个累。”

林婉纯为难地笑笑，劝道：“娘，这不好吧。”

哪知林婶儿听了后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呀，他们孙家的女儿从小在家里就当丫鬟使。”说到此处后，林婶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在林婉纯耳边道：“我听人说呀，这孙家的女儿很有可能不是亲生的，捡来的也说不定。”

林婉纯赶忙拦住了林婶儿，让她别这么说。林婶儿只好作罢，母女俩又在屋子里聊了些别的事。

午饭时，林婉纯下厨给大家做了些吃的，这几日她在婆家也都是自己下厨做一家人的饭，公婆对她的手艺是赞不绝口。对此林婉纯只是虚心地笑笑，她清楚自己的厨艺确实不错，也有几道讲究的拿手菜，做点心的手艺更是不一般，只不过这小户人家食材有限，她只能凑合地做些能做出来的菜。

若有人问她为何有这么好的手艺，她也只是笑笑，说是自己瞎折腾的，这其中的原因，她怎敢对人说起。想当初她还是武氏家族的女儿时，从小除了琴棋书画样样要学，女红和厨艺也是不能落下，只有拥有一技之长，才能在这后宫众嫔妃中让皇帝念念不忘。可以说，过去的武静霜，一生下来就被族人规划好了她的人生。

吃过饭后，按照村里的习俗，这新娘子差不多就要跟着夫家人回去了，在他们村子里，闺女一般是不准许回门之日在娘家留宿的。可是林婶儿却丝毫没有要放林婉纯走的意思，她突然想起来那天道士交代给她的事，说什么也要带着林婉纯去附近的庙里拜拜。

无奈，林婉纯拧不过林婶儿，孙公子又怕他这丈母娘，只得答应让林婉纯跟丈母娘出去一趟，自己则留在家里替他们看家。

娘俩去的是城外的一所送子观音庙，只不过这庙不怎么讲究，是附近的村民出钱让人修的，目的就是赚些香火钱，庙里面只有尊看着像样点的菩萨雕像。

林婉纯拜菩萨的时候显得心不在焉，一来是她不信这“假菩萨”，二来是她并无求子之心。她的应付了事让林婶儿很是不满。

刚出庙门，林婶儿就把林婉纯拉到了一边，小声责备道：“丫头，你方才在里面怎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拜菩萨最讲究的就是要专心，心诚则灵。”

林婉纯听罢点点头，轻声叹道：“这给菩萨上香还是清早来的为好，现在这个时辰有些晚了，不如咱们过些日子再来吧。”

“那哪行！”说着林婶儿又想拖林婉纯进去再拜一拜，“过些日子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空回来，在给耽误了没怀上可怎么好？”

“什么意思？”林婉纯拉住林婶儿问到。

林婶儿道：“丫头，你不知道吗，这民间一直有个说法，说是新婚之夜怀上的孩子都命格不凡。再加上前几天有半仙儿帮我替你算过，你能生个文曲星转世的孩子，咱得抓紧。”

听林婶儿越说越玄乎，林婉纯受不了了，小声说道：“娘，实话告诉您吧，我还没跟茂林同过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