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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十五)

第15章

老刘沮丧的坐下来,说道:

“行,等明天管事的来了我跟他商量。”

接着他又得意地对我说:

“知道我为什么不敢用手机吗?”

“不知道。”我说。

他说:“这是偷来的,我不敢用。”

“怎么不拿去卖了啊?”我问。

他说:“偷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坏了,勉强还能亮。那些人都说不能用了。”

八月半过完,当家的算是回来了。

后来我哥还真同意在店里装个电话,还让我送货时带个小本子,要在本子上记下每家饭店的电话号号码。几天后本子上别的没有,十几页全是饭店的电话号码。以前啊,那些人都是看东西快用完了,才跑到店里来买,现在店里安电话了,还真是方便不少。这生意呢,也确实越来越好。

九八年那时候,冬天是生意最好的季节,打电话叫外卖也成了一种流行。我们在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也会有饭店打来电话,让我们送几袋米,几箱打包盒。电话是在我哥迷迷糊糊时打来的,还好那家饭店不远,不然我就给他推到明天再送。

我骑着电动车三轮车呜呜地直冲,这三轮车速度特别快,总觉得骑这车会发生什么意外。

柠黄酒店,十年后它就嘚改名叫柠黄大酒店。那时候时间差不多是十一二点,饭店里还有三四桌客人在吹嘘着。我搬着两箱打包盒直径走向厨房,趁着空隙在饭店转了小半圈,缺没看到老板娘人。还想把单子交给他的。

外面下起来雪,耽误下去路就不好走了。单子被放在打包盒上,三袋米全都搬完后我便匆匆走了。

我跟我哥我们两人,每天打着地铺紧挨在一块,冬天是最难熬的。

他看见我回来了,问:

“你有毛病吧,下雪了还送货!明天去能死啊!”

我说:“我哪知道要下雪,走时候又没下。”

他挪了挪地方,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我。

“赶紧进来!”

其实我刚回到店门口就感觉都到不对劲,大门明明被我关上了,除了他没人能拉开大门。准备好他的一顿训斥。

他身体坐起来来,又说:

“老子大大小小跟人打过几十次仗咯,每次我都对自己说:“老子绝不可能是死的那一个。”直到有一次,那么大的石块砸中了我的脑袋,往后所有事情我都是非常小心。”

“砸中脑袋住院昏了过去那次你还在上学,你猜,在医院里我遇见了谁。”他说。

我一个逗哏的问道:“谁啊?”

“就是你未来的嫂子,我醒来后看到她也躺在病床上。她说,呦,醒啦?我问她,你也被砸晕了?她朝我白白眼说,你好意思说的。我又问她,我昏了多久啊?她说,差不多两天。”

接下来他一直在说这件事,我只能总结出,他想让我以后凡事都要小心,可他能因祸得福,我怎么就不能。

“哎,那你们做没做过出格的事?”我问。

他笑着说:“哪方面还没呢。”

天亮时,街道上大家都在铲雪。我想去帮忙我哥不让,他说:

“老刘已经去了,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老刘缺灰溜溜地回来了,他身上的雪花抖落了好一会才算干净。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问。

老刘没搭理我,专注的用纸擦拭着脚上的雪。他脱下大衣,躺在椅子上说:

“一群小毛孩搁那朝人扔雪球,大人也不管管。”

老刘眼睛慢吞吞地眨了一下,像是看了一会我们,嘴巴动了动,声音沙哑地问我们:“水烧了吧?”

我和我哥齐声地说:“烧了,烧了。”

我们听到他沙哑地说:“不知道那个混球,把雪球扔我嘴里来了。”

老刘说完这话,过了没多久就死了。老刘死后脑袋歪到了一旁,我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以为他只是睡了过去。后来到医院,医生说,嗓子里全是血,抢救无效。

我们互相看了半晌,愣在原地。

老刘火化那天,我哥他的一只手还搁在老刘身上,唉声叹气地看着我。那几天晚上,我们喝着烈酒,讨论人的生死。

他喝了一口小酒咂咂嘴,对我说:

“看到了吗?凡事都要小心,危险的事我们少干。你去考个驾照,我给你买个面包车送货。”

那时候电动三轮车很容易出现交通事故,它的速度非常快,车身重一般人根本不好控制。所以我哥基本上都是让老刘去送货,或许他知道老刘的命不值钱,老刘连身份证都丢了,没人知道他是谁。他之前说的话也全是可有可无。

九九年,腊月二十七。我们回到家时,家里正在盖房子。他们看到我们吓了一跳,以为都不回来了。过年那几天,我被安排到姥太原来的房子里住,后来听他们说,姥太去年就死了。

我在姥太的屋子里翻出了一封信,信中写道———

陈余,等你找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知道读这封信的一定是你,当我知道你去外面做生意了,我很是替你感到高兴。在我的床下一个箱子被我锁上了,钥匙就在信封里,那里面全是我的老古董。

我看完后情绪很是复杂,瘫在地上却又想看看箱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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