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建文祭典搞大些
哗!
嘶!
满座全都哗然。
因为这简直是明着谋反了!
自古所谓清君侧,没有1次是真的,全都是逼宫,故而俞潮胜亲口说出来,就就等于是犯了历朝历代的大忌。这句话要是被人传出去,在座的人没有1个脱得了干系!
而俞潮胜之所以要说且敢说,是因为他俞家怨气最大!
从俞廷玉开始,父子4人,没有1个有好结果。先是俞廷玉在元末战死于安庆,然后是长子俞通海在对阵张士诚时战死,接着是次子俞通源因胡惟庸案而除爵,再是3自俞通渊在靖难时战死白沟河。仅剩下的独苗俞通源,还是个没有爵位的,而后代又受制于靖难的污点,1直都没有爵位,直到俞潮胜父子,才因严嵩说情而有爵位相应的待遇,且名义上也没有爵名。
故而,
他俞家可谓是怨气最深的。当日南京城破,俞家就辗转将建文帝带到湖南、贵州,又得到沐家支持,再联络其他几个靖难失意大佬,就此结成了1个半公开的对抗联盟。
其实,自靖难之后以至于今日,南方诸省百姓对建文帝之所以津津乐道,且乐于传言本乡本土有建文帝踪迹,就是因为有人想通过半公开的方式,与朱棣的永乐王朝对抗,才故意散播的。这暗流,后来又演变成儒臣与皇权对立的象征,直到此刻,又进1步变成了与朱墨、嘉靖的对抗。
此言1出,几乎就等于摊牌,满座之人自是震悚,连王材都觉得这话怕是有点过了?他本是小阁老所托来观礼的,顺便看1下朱墨在云贵的所作所为,再探探沐朝弼到底什么态度,但此刻1说到朱墨变法,众人顿时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不禁窃喜,心想这次回去多半能得小阁老赏识。
他当即道:
“朱墨变法,不伦不类!与昔日之张璁的确没有分别!咱们昔日没能杀了张璁,这次断然不能放过朱墨!清君侧之恶,本就是臣子的本分嘛!”
他嘴上慷慨激昂,却顿了顿,仔细打量沐朝弼脸色,此时见他颇有激愤之色,心想或许有机可乘?
当即又道:
“公爷啊,你家世代都是英雄,匡扶大明,舍我其谁啊?公爷,如今那朱墨就在城里,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这话1出,
沐朝弼顿时勃然变色,怒道:
读者身
“那朱墨深得民心,我焉能害贤?子难啊,你这话休要再说!”
众人也都看出来,他这是在装呢!
俞潮胜当即嗤了1声,道:
“公爷啊,贤不贤,自有公论!几个百姓说他贤,他就贤了?去年,天下书院联名挞伐,还都说他是千古败类呢!此人欺世盗名,无恶不作,什么狗屁变法,搞得天怒人怨!还说什么尧舜大道?那全都是子虚乌有的空话!”
哗的1下,
他站起来,大声道:
“公爷,大明朝已经危在旦夕了!朱墨、张居正、俞大猷,在江南4省变法,已经闹翻了天了……
各位试想,他搞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啊?4维不张、纲常大乱啊!那俞大猷,竟然私自出海,连佛朗机人都打了,这还得了?江南4省,如今还是大明天下吗?我早听得传言,朱墨早就想据江南以称帝,以张居正为相、俞大猷为大司马,那是昭然若揭啊!他已经刻好了吴王印,还要北伐京师呢!
就算这些是假的,那么你再看,他在瓦城又干了些什么?私自敕封蒲甘王啊!公爷,我的公爷,他这是僭越悖逆啊!他要不想当皇帝,又怎么会封别人当王啊?嗯?这不明摆着吗?其不臣之心,那,那还用得着说吗?公爷啊,大明存亡,就在你1念之间啊!”
啪的1声!
p>沐朝弼猛地1拍桌子,哗的站起,怒道:
“朱墨变法乃是匡扶社稷,哪里又有私心了?”
哗!
嘶!
杨慎不禁倒吸1口冷气,心想:我所料果然不差,他们定是要害了朱子玄……这沐朝弼说得好像大义凛然,实际是在配合他们演戏呢……
果然,
王材忽然冷笑1声,道:
“没有私心?这天下哪有没私心的人呐?公爷试想,他做得哪1件事,不是在刨大明朝的根啊?
严阁老,天下之贤能也,就算他儿子小阁老有些行为不检,那也不是阁老的错嘛……可这朱墨,他就是揪着严阁老不放!堂堂1个首辅,只能告病在家,成何体统嘛!高拱高肃卿,那也是大清官嘛!杀了几个乱民,就被他整死了,那老高的《病榻遗言》已经流传数月了,临死都说他没有不臣之心,全都是朱墨设套害他啊!
再有,他跟那个何心隐搞在1起!那是个什么人呐?天下读书人公论,此人就是个异端左道之徒啊!公爷啊,这些人若是得势,大明朝可就真的误入歧途了……到时候民不民、官不官,尊不尊、卑不卑,那就是乱了套了!自古改朝换代很平常,可像他这般异端,那可是旷古未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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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说他是商鞅之徒,依我看,此人比商鞅恶毒百倍!此人堪称洪水猛兽,必酿千古之祸啊!”
话音落处,
满座静默无声。
沐朝弼叹了口气,道:
“高拱真死了?”
王材、胡汝霖都点了点头。
王材道:
“老高不服啊……前月咳死在家里了,朋友去看,那真是家徒4壁啊……老高儿子孙子,还都是农夫,就连写那本病榻遗言,也是用的纸背纸角啊,见者无不凄然泪下……都说朱墨狠毒,把1个大清官给气死了……”
唉……
沐朝弼黯然1叹,道:
“高阁老性子偏激,但1生清廉,天下人有目共睹,朱墨上回的确是做的过了……”
他踱了几步,思来想去,心情竟是百般复杂——
要说朱墨是个奸臣,也许还可以用这些理由来硬套,但要说他是个恶人,那就完全不是事实了……这1路同行,他那是亲眼所见,朱墨身先士卒,吃苦耐劳,处事公道,且行事饱含仁心,实在是个大好人……如此之人,又怎么能污他?
但是呢,此人的那些变法,实在是可恶至极!而且颇有刨根之嫌……王材说得的确很有道理,此人就是个大大的异端……
他踌躇好久,1想到朱墨跟自己在顺宁阻击莽应龙,十几天没睡觉,那可真是患难与共,生死相托……如果此人不搞变法该有多好?想来想去,他终是下不了决心,只好推说道:
“各位啊,我也不是不知道朱墨那套的害处,可太祖当年的确也差不多啊……你们不知,我可是自幼听说的,太祖的做法的确跟他差不多啊……我,实在难以抉择啊……”
说到太祖,
王材顿时语噎,饶是他口吐莲花,竟也说不出1句话来。凭良心讲,朱墨比太祖可是仁慈多了,严嵩再能耐,又怎么比得过胡惟庸?要是在太祖手里,那还不得杀得人头滚滚?
此时,
他也看出来沐朝弼实在两难,只好退而求其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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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啊,我来时,在京城见了小阁老……小阁老说了,今年要么就不搞,要搞就搞大1点……呃,我想啊,明日的祭典,干脆就搞1次游街,然后大伙儿再到寺里上香,也闹腾1下,你看如何?”
这,
沐朝弼自然不能反对,点头道:
“好!正该如此!”
王材紧紧盯着他,终于摇了摇头,心想:这沐朝弼终究还是跟严家走不到1块儿啊……要是无功而返,小阁老那边,我又怎么交代?想要复出,那岂不是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