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死的是谁根本不要紧
史福颤声道:
“6总兵,咱们、咱们撤?”
6稳也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开炮杀那么多人?”
史福却心想:我们冲进去,杀的不是更多?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何况是这些1无所有的契奴?
但两人这次是奉了罗龙文亲口之令,既然打不进去,出了岔子,自然要立刻回报,史福便道:
“6总兵,我先派人去回报马大人、罗大人?”
6稳却摆摆手,道:“这票大事,咱们只有干到底,再等等看,你带着后队,从那边绕过去!”
他指了指左前方,靠近山脚的栅栏。
史福已经心胆俱裂,犹豫道:
“6总兵,他们如此厉害,会不会也是官军假扮的?”
6稳自然也很是怀疑,可这时只有硬着头皮,坚定道:“不可能!我看就是上回来的那些人,什么舟山公廨的义勇,最多百十个人……你不要被他们唬住!去,你立刻就去!”
史福还是不放心,踌躇道:
“6总兵,可万1要是官军假扮,火器那么厉害,岂不是又要死伤很多弟兄?”
6稳嘿然1笑,在他耳边道:
“你怕什么?罗大人要的就是死人多,又没说死的是谁?你管他是村民还是咱们的人,只要死多了,事情就闹大了……”
嘶!
嘶!
史福只是个小官,平时也算是见多了为非作歹的事,可这番话,竟还是闻所未闻,实在是太吓人了。哪有这样搞的?
唉,
他暗自叹了口气,1言不发,命令自己的副手带着人往左前方山脚下而去。
6稳悠悠望着,嘴角泛起1丝冷笑,对史福道:
“老史啊,你要多长个脑袋,那些窑主、势家平常那么富贵,这时候就不该出出力?你管他死不死?又不是死你……你说呢?只要把他们的家丁推在前面,你管他死多少?”
史福今日才算是领教了大明的黑暗,点点头道:
“是,6总兵,卑职糊涂……”
6稳踱了几步,又道:
“老史啊,咱们还是要再打1次,别被他们唬住了……我方才在想,那个朱墨会不会也在里面?如果在里面的话,咱们把他拿住,那就是现行的谋反大罪啊,小阁老非得连升我们3级不可……”
史福哪里还管这些?只是另1件事,忍不住提醒道:
“6总兵,范应期此刻也该知道了吧?他要是带着两千精锐过来,这就没法再打下去了?”
哈哈!
6稳笑道:
“老史啊,你当罗龙文大人是吃素的?那可是咱们的智囊!他老人家早就想好了,范应期只要调来官军,咱们的后队也就压过来,跟他对着干……反正都是平息民变嘛,又没有违抗总督的手令……”
这?
还有这手?
史福顿时怔住,此时再回想初见罗龙文的印象,
6稳拍拍他肩膀,笑道:
“老史啊,这大明啊,水深着呢,咱们这些人,只要干好上面交代下来的事就好了,别想太多……”
史福点点头,道:
“好!那咱们趁着这档口再打1次看看!”
6稳2话不说,当即命令亲兵将领,往前推着家丁,再次向栅栏移动。
……
朱墨、殷小虎站在高台,见对方再次移动,也不禁佩服其勇气,更是深知对方阵中有相当数量都是官军假扮。
殷小虎目光犀利,早已看出还有进攻,此时果见对方又在靠近,且又分兵,当即道:“朱公子,咱们是不是可以派火铳队迎头拦中军截?再用火炮攻击他们的后队?”
朱墨点点头,道:
“可以,只是那边还有1队敌兵,千把人吧?”
殷小虎道:
“朱公子放心,只要我们先打,炮声1响,那队敌兵定然不敢再进!”
哦?
这倒是清奇的思路!
朱墨忍不住看了殷小虎几眼,感觉这人果然成长得太快,不让他去戍边真是太可惜了。手下有如此将才,朱墨自然是十分开心,笑道:
“好!今日就听你的!”
殷小虎憨憨1笑,道:
“我这就去干!”
朱墨则不全信敌方那只分队会回撤,当即让徐川带人去山脚1带防备。
殷小虎果然已经娴熟无比,炮队丝毫不乱,对准敌方后队架起,火铳队分布两侧,却不再是掩护,而是缓缓压上前方数十米,2百来人又分成8个小队,参差交错,行进起来也是严整异常。
转眼之间,
两阵已经相隔不远,殷小虎自恃火铳装填很快,对方又无骑兵,45十米之内完全可以轻松消解其攻势,当即不慌不忙,自己站在炮队1侧,高高举起小旗,就等对方后军移动。
此时此刻,
无论是栅内,还是对面小树林外,双方都不再把此战当成两伙乡民械斗,双方也都看出来,这是非常正规的战阵。村民们从未见过,全都走出栅栏,在炮队后面排开,静待着最后的决战。
此时已经是亥时左右,月明当空,远处乌鸦纷纷飞起,村里还有0星的火光未灭,大地上竟是1片静寂。
朱墨静静看着,似乎回到了当时的朔漠之原,而其中的微妙和危险,甚至还有过之。
终于,
敌方前队中有人嘶喊1声——
“杀啊!”
哗啦!
3千多人1拥而上,队列较之第1次进攻,明显严整了许多,显然是假扮官军在其中指挥了。
紧接着,
砰砰砰!
炮队上方腾起1片白烟。
尖锐的呼啸声中,敌方后队1阵大乱,而冲锋中的前队乍闻巨响,顿时张皇失措,许多人已经停下来回头张望。
与此同时,
殷小虎左手小旗1挥,
砰砰砰……
1阵火铳鸣响之后,敌方前队瞬间倒地1大片。
这1招可谓是相当厉害,地方后队先被炮打,前队慌乱之下,又是1阵对射,杀伤效果自是超出预想得好。前队中许多家丁已经往后逃跑,而其中的官军已经被打好了招呼,要推着家丁在前面,于是纷纷回头追赶,场面顿时乱成1锅粥……
6稳、史福慌的1批。
史福喊道:
“6总兵,他们阵中必有官军啊!快撤吧!”
6稳本想着双方怎么都有1场厮杀,自己的官军顶着家丁在前面,双方厮杀1阵,有个千把号人的伤亡也就差不多了。此时竟是1边倒的局面,对方竟是毫发未伤!
他为人狠戾,这时脾气上来,大喊道:
“冲!给我冲!”
哗1下!
后队竟同时压上。
但就在这时,1阵急促的踢踏声传来,树林后方哨探策马过来,大喊道:“将军!将军!景德镇的官军来了……!”
6稳顿时慌乱,想到必是范应期,虽说此时并未穿戴铠甲,可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在阵中指挥,那就是洗不掉的污点,当即对史福道:
“老史,你让后队压上!我去调动官军!”
史福暗自叹了口气,只好答道:
“遵命!”
6稳1人1骑从右后侧树林消失。史福则带着后队,继续向前推进。而殷小虎又岂是吃素的?火铳队快速上前,又是1阵砰砰直射,家丁军再次倒下12百人。随之而来的,又是1阵密集的炮声,轰轰爆炸声中,后队的伤亡更胜于前队。
史福再也待不住片刻,大喊道:
“撤!全都撤了!”
哗!
话音落处,
惊恐万状的后队人马发疯似的涌入树林。
而恰在这时,
1阵密集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循声望去,范应期已经带着大队官军赶到。此人也颇能见机,立刻让队5插入前队、后队中间,1片慌乱的局面稍稍改观,。众家丁见官军已到,便渐渐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