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玉明山篇 第五回

夜色浓厚，树影摇曳，山谷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鸟叫，武当、少林、峨眉的十七八号人在这悄无声息的深夜里潜行着……越往高处，阴风阵阵，那树被吹得沙沙作响，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近年来武当派掌门早就不管俗务，实则武当掌门的大弟子李淳阳掌教。几日前，李淳阳接到任务下山办事，而送回来的确是一具干冷冰凉的尸体。此事震惊了整个武当派上下，尤其是李清玄这位辈份最高且资历颇老的掌门二弟子尤其重视这件惨案。李淳阳的尸身上有多处致命伤口，皆为弯刀匕首或暗器之伤，从死亡时间上看也是与回武当山时途经月隐神教地盘的日子相吻合。由于李淳阳生性谨慎，又兼之武功卓绝，他下山办事途中时刻保持着警惕，并未遭遇什么伏击，怎么会突然死于暗算？这件事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李清玄召集三大门派，选了十几个佼佼者一同上魔教的地盘讨要个说法。

见空悄悄溜出队伍，与跟在末端的贺允凡偷偷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说了吗，咱们这次去的魔教地界，是日隐神教的区域。”贺允凡问道：“这月隐神教，是个什么来头？”

“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教，据说他们的教主钦正丰，在十多年前是武林盟主，他带领着上千武林高手，一举灭了统领月隐神教的北斗七怪，自封为教主。”

“哦~听起来这个魔教教主钦正丰似乎很厉害。”贺允凡若尤其是的点点头。

“岂止是厉害？他简直就是个变态啊。”见空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据说月隐神教内外高手无数，但只要是落到他手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还有还有啊~”

“还有什么？”

见空凑近贺允凡耳边轻声道：“听说日隐神教的教主在剿灭北斗七怪后，得到了他们留下的至宝秘籍——七星神籍！此物据说乃是天下最厉害的内功秘籍，修炼者若能练成，便可获得天下间最强大的功力，甚至能够超脱天地桎梏。”

“真的假的？”贺允凡闻言，笑了笑，“这种好东西，要是真在十几年前落入魔教之手，那他们岂不早统治天下了？”见空耸耸肩膀，“你说的有理，反正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是真是假我可不知。”贺允凡对他又起了兴致，问道：“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消息都是从何而来？”

“嘿嘿。”见空露出狡猾的微笑，道：“不告诉你哦~这是独门小妙招，我可得靠倒卖小道消息混酒喝呢~”

“切~”贺允凡撇嘴，“你这些小道消息有真有假，时真时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要是骗了人，那人回头把你揍一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谁怕谁呀。”见空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是被发现是假的，他回来揍我，我早一溜烟儿跑了。”贺允凡白了他一眼，“哼，我们还是赶紧走快点儿吧，别等下跟丢了找不着路！”见空忙不迭点头称是，二人加快脚步朝队伍前进。

天上毫无点点星光，仿佛无边浓墨涂抹在天际，黑沉沉地压抑着人心。

“前面有光亮，应该离目标不远了。”李人骁指着那儿，往前方眺望，他紧跟在李清玄侧方，用略带讨好的语气说道：“师父，倘若魔教蛮不讲理，对我们动武，请让徒儿首当其冲。”李清玄闻声转头看向他，淡淡的眼神扫过去。他眼神深邃，似乎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知晓自己的身份，大师叔死的蹊跷，必与魔教脱不了干系，作为师父的徒儿，但凡师父吩咐，必全力以赴。”李人骁坚决道，表情严肃认真。李清玄静静凝视他半晌，忽而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李人骁怔了怔，随即脸色缓解几分。

静慧走在队伍的中间，她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又总想着往后看去，眼神飘忽，显得有些心事，走在队伍末端的贺允凡借着黯淡的月光刚好捕捉到她的这一举动。夜风吹起她鬓角散落的碎发，她微微眯着眼睛，眉头轻蹙，好似一个想念情郎的少女般楚楚动人，却又隐忍克制。

贺允凡收回了视线，顺着光亮之处看去。那是一片月牙形的湖泊，倒映着天上晦暗的圆月，湖面泛着银白的冷光，再远处的建筑似一个宫殿，灯火通明，隐约能瞧见楼阁顶端的琉璃瓦反射着点点光芒。贺允凡皱了皱眉，只是那建筑太远，根本看不真切，而且周围也并未瞧见什么魔教的人影。

他们穿行在树林间，偶尔会听到鸟叫虫鸣，但这寂寥的夜晚显得格外荒凉，除此之外，四下静谧无比，仿佛连虫子的叫声也被屏蔽住了。

“大家提高警惕。”李人骁低喝一声，众人立刻缓步向前。

李清玄走在最前，脚步平稳，步履从容，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敌人会突袭而至。他白色道袍外披着直领对襟的墨色披风，将整个人遮掩其中，唯有发髻下与披散在肩的灰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仿佛玉石雕琢而成。

三派的佼佼者齐聚月隐神教的神坛之外，突然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高挑女子包围了他们，她们个个蒙着面纱，手执弯刀，目露凶光，如同鬼魅一般。

这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从神坛内响起：“哈哈哈，不知武当派的道长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从神坛走出，出现在他们面前，此人年纪约莫五十余岁，双鬓斑白，但面目红润，双眸炯炯有神。与十三年前的样貌几乎无异。

“你就是魔教教主？”李人骁将剑鞘举起，盯着他问道。男人仰头大笑：“不错，老夫就是月隐神教教主钦正丰，不过，不知这魔教的称谓。从何而来啊？”

李清玄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示意众人放下兵器，不要轻举妄动。“武当派李清玄率门下弟子拜访贵教。”李清玄朝他拱手作揖。“哦？原来是李清玄道长，失敬失敬……”钦正丰拱拱手，笑吟吟地打量着他，“不知上老夫这儿来所为何事啊？”

“我武当大师兄李淳阳途径贵教时，横死在此。”李清玄顿了顿，接着说，“我等奉命调查真相，还师兄一个公道。”

“哈哈哈，这恐怕有误会吧，老夫虽然在几日前见过你大师兄，但老夫从未伤及他性命啊。”钦正丰笑眯眯地说道，态度极为和蔼可亲，众人皆认为他笑里藏刀，不敢懈怠。

李清玄仍旧面色沉稳，语气平稳地叙述：“大师兄遗体上有多处致命伤口，皆为弯刀匕首或暗器之伤。”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各个手执弯刀的女子，继续道：“这恐怕与贵教脱不开干系吧。”

“刀伤可以伪造，暗器也可以做假。”钦正丰依旧笑盈盈地看着李清玄说道，“老夫虽然爱好杀伐，但绝对不屑于使用这种卑劣的伎俩暗杀你们正派之人。但倘若有人恶意栽赃，”钦正丰收起笑容，摇了摇头，“那老夫也哑口无言。”

“你杀了我大师叔，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李人骁怒道。钦正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满含蔑视，冷哼了一声，“区区黄毛小子，哪有资格跟老夫说话！”他的眼神落回了李清玄身上，又露出笑容，“李清玄道长，我劝你还是先管好你的门人吧。”

“你——”李人骁气急败坏。李清玄拦住他，淡淡道：“这件事我自有计较。”他朝钦正丰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他说罢转身，迈步就要走，李人骁急忙拉住他，焦急道，“师父，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

这时，钦正丰忽然开口道：“李清玄道长留步。”

李清玄停下脚步，微微转头。钦正丰道：“今日老夫心情好，便不与你们计较冒犯之举。不过老夫这儿新来了一个高手，还不知他的水准，望各位帮老夫试一试。”

【作者题外话】：钦正丰是否敌对于武当派？那高手又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