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终究是意难平吧
“小烨，快起来吃饭了。有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和宫保鸡丁哦。”
“林烨，抓紧起来，别只顾着玩手机，快起来吃饭。”
“小烨，你要多穿些衣服再出门，外面很冷。”
“林烨，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左边一个洞，右边一个洞，你就是这样当学生的？”
“小烨，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西瓜，快来。”
“林烨，吃东西的时候就不能把你的手机放下吗？”
“小烨，妈妈不在你身边，去到部队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烨，当个好兵。”
“小烨，妈妈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爸爸。”
“林烨，照顾好自己，我要去找你妈妈了。”
睡梦之中，父亲与母亲不断交替出现在林烨的脑海之中。
他们还是那样年轻。
林烨六岁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子，梦境中的父亲母亲就是什么样子。
母亲还是那样温柔善良。
父亲还是那样木讷威严。
双亲早逝的苦楚。
像流星一般出现，消失。
总是习惯了带着面具行走在人群中。
却不知人群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也许梦境中的那个人，才能最直接的映射出自己内心的东西。
天空中淅沥沥的飘落着雨点。
落在草地上。
落在碧潭里。
也落在了林烨充满喜悦和痛苦不断转换表情的那张脸上。
冰凉沁肤。
将林烨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
天色蒙蒙亮。
因为有雨的缘故，太阳迟迟不肯露头。
林烨从土坑中爬了出来，来到潭边，使劲的抚水洗脸。
同样冰凉的潭水，渐渐的将林烨产生的负面情绪消除。
没有计时器的时代，所有的时间都要依靠经验来判断。
微风一吹，有些寒凉。
林烨不得已又回到土坑中，双手抱膝，蜷缩在土坑的一个角落，静待着太阳的到来。
山谷中的雨下得不大，时间也不长。
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后续无力，乌云也退了场，重新将世界交给太阳。
太阳出来咯嘞，喜洋洋咯哦嘞。
随着太阳的出现，这里的一切生灵又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鹿群重新出现在山谷的那一侧，如同昨天一般的悠扬自得。
游鱼也欢快的离开了潭底的鹅卵石，重新快乐起来。
就连山风，都重新变得温柔可人。
那恐怖的黑森林，在阳光的照耀下，重新焕发了源源生机。
悲伤的情绪只能拥有一瞬间，时间长了，太伤人。
望着出现在山谷那头的鹿群，林烨将昨天捡来的树枝横竖的安放在坑口，又将草皮重新放置回原处，压在树枝之上。
一个简陋的陷阱就这样做好了。
原本出现在草地上的一块大大的黑斑也消失了。
当这一切做好后，林烨才肩背竹弓，口衔着箭，悄悄的重新隐身于碧潭之中。
林烨的消失并没有引起鹿群的警觉。
一个人突然间消失在河流里，就像它们的同伴突然间被猛兽扑倒一样。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种事，对于鹿群来说，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保持必要的警惕是鹿群生存到现在的保命法则。
从黑森林边缘这边下水，到山谷的尽头，要不了多少时间。
当林烨再次出现在鹿群的视线中时，他早已弯弓搭箭，朝着鹿**去。
箭不多，只有一支。
张村本来就缺铁。
铁料这种东西都是优先供应给生活所需，例如菜刀。
当箭离弦的时候，林烨就纵身向前跑，他知道射程有多远。
箭头刚刚嵌入泥土之中，又被林烨拔了出来。
同样的又是开弓，射箭。
它们胆小的基因，造就了它们特有的敏感度。
哪怕箭根本到不了它们的面前，但鹿群为了安全，还是会一直向着外面奔跑，直到它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安全，才会停下脚步。
林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鹿群的这种特性，将鹿群驱使到陷阱处。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也许就能成功的猎到一头鹿。
如果人多的话，组成一个包围圈，这群鹿一只都逃不掉。
可惜林烨只有一个人，只能反反复复的和鹿群持续奔跑。
像一场游戏。
就在林烨快要力竭之时，幸运之神终于选择站到了林烨的这边。
游戏终于结束了。
一只小鹿在跟随鹿群不断的逃避中，被身旁的鹿挤入了林烨的陷阱。
没错，是被挤进去。
原本，可能不是它。
林烨大喜过望，不再去管其他的鹿，径直跑到陷阱旁，观赏着自己难得的收获。
小鹿在坑底不断的踱步，急切的想要离开这所监狱，但它尝试了几次，发现这个坑有些高，自己根本跳不上去。
望着跳到土坑里的林烨，小鹿固执的要想攻击他，先下手为强。
可惜却被林烨一招制服，眼睁睁的看着林烨从怀中掏出麻绳将自己的四肢捆住。
望着小鹿无辜的眼神，林烨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是长时间的未进食，又与鹿群展开了一场特殊的游戏，让他已经有了虚脱的感觉。
如果再没有食物补充，他可能回不去张村了。
“只能对不起你了。”
林烨跪着小鹿旁边，手在小鹿的脖子上不停的摸索着。
直到感觉到了它的脉搏跳动，闭着眼睛将箭狠狠的插入了它的脖子深处。
血像鲜花一样绽放。
其声哀鸣。
鹿群还在远处驻望，土坑处传来的哀鸣让剩余的鹿瑟瑟发抖。
一匹母鹿不停的刨着蹄，它想冲进土坑拯救自己的儿子或女儿。
但在鹿王的威严下，却又不敢真的冲出去，只能不断的哀鸣，像在和自己的子女告别。
小鹿的尸体被林烨抛出土坑，一动不动。
望着一口鲜血的林烨，鹿王似乎也感受到什么。
它想反击，彰显它鹿王的地位。
它想用头顶那坚硬的鹿角去干掉眼前这个恶魔，确保自己在鹿群中绝对的统治地位。
林烨大笑着，露出满是鲜红血液的牙齿。
冰冷的竹箭直指鹿王。
只要它敢冲上来，迎接它的或者就是死亡。
一人，一群鹿。
相互对持着。
鹿王望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的箭镞，信心正在不断减弱，所以它选择了退却。
嘶鸣一声后，带着鹿群缓缓的走了。
唯独那只母鹿，气愤着，犹豫着，伤心着。
最后还是被鹿王撵入鹿群，跟着一起走向远方。
望着远去的鹿群，林烨喃喃的说道。
“终究还是意难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