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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来说

舒信月怔了瞬,眉宇不可置信地蹙起,她红唇轻启,刚想张嘴回话。

范鹏带着一大帮子人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范鹏跑得快,双手稳住自己快飞出的乌纱帽,带头冲到王潜面前。

他赶忙拱手弯腰低头行礼,下巴蓄了些青色胡渣,官袍也是有些皱巴巴地,像是刚刚才起床。

“哎呦,巡抚大人,千等万等,可把您盼来了,下官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大人,里边请。”他摆出一个恭迎的手势,乌泱泱的衙吏分成两边,低头垂眸。

王潜狭长的凤眸掠过街边欲言又止的舒信月,一甩袖袍,昂首阔步进了衙门里,身姿如鹤。

范鹏冷汗都下来了,吩咐旁边的范礼:“贤侄,你去将华亭县内有名的吃食通通都买一份,称热要新鲜出炉的,要最好的食材,拿着我的令牌去,快。”

他连声催促范礼,用宽大的袍子抹了把汗津津的额头,小跑跟上去。

舒信月眼睁睁瞧着王潜远去,纤指无意识收拢,眼睑垂下,她娘的事情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让真相大白了。

江南水乡的天气向来是变幻无常,阴郁的天空飘起了微微雨丝,她从推车下撑起一把大的油纸伞,盖住整个摊位。

“姑娘,来十个包子。”一道混沌嘶哑的声音插了进来,舒信月瞧去,这是一个很怪的人,蓬头垢面,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灰尘满面,脏兮兮的。

但一双拿着一吊铜钱的手掌却格外干净,她隐隐约约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可这人却不再说话了,只执拗拿着一吊钱,披散着头发等她。

“大伯,你一个人吃的完十个吗?”舒信月轻轻询问,清澈的眸光中含有探究,包子的香气不断从蒸笼里徐徐上升成白烟。

这位怪人点点头,舒信月不再追问,伸手打包了十个包子包在油纸里,她觑了眼这人,心软又给他加了两个,一并装好后递给他。

他接过油纸纸袋,手掌上把一吊钱扣在推车车面上,一言不发地快速走开了。

“等等,你给…多了。”舒信月拎起一吊钱,足足有一百个铜板,怪人跑的快,背影落魄,很快消失在拐角。

为什么?好熟悉。

怪人披头散发跑进一个小小的巷子里堪堪停下脚步,他慢慢靠着墙滑落下来,坐在凉凉的青石板砖上,缓缓拆开纸袋,大口大口咬着,沾满灰尘的脸上有泪簌簌落下,边吃边哭。

豆大的眼泪掉在包子上,他又忙不迭咬下一口,一时没拿稳的纸袋掉下一个圆滚滚的白包子,他身子前倾,伸手捡起来。

白面上裹了一层了灰,他都舍不得扔掉,小心翼翼地拍拍塞入嘴里,涕泪四流……

舒信月所有的包子都已经卖完了,收拾着叠放空蒸笼,将撑好的油纸伞收拢放回推车下,悠闲地数着钱…

一个铜板…

二个铜板…

……

总共赚了三百个铜板,减去买食材的一百多文,还余下二百文是赚的钱。

范礼急匆匆地带着一帮厨子赶往衙门口,不断往后催促着:“快点,还要做菜呢,都把食材拿好了。”

舒信月脑子灵光一现,踱步到面前,拦下了范礼:“衙吏小哥,这是要给巡抚大人做菜吗?”

范礼不耐烦的表情见到她戛然而止,原来是她,人美心善做饭好吃的包子西施:“对,姑娘收摊了?”

“嗯,”舒信月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衙吏小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想进去给巡抚大人做道菜,你也尝过我的手艺,说不定能让巡抚大人满意呢?”

范礼皱眉神色间犹豫,随便放个女子进去,会不会是想攀上巡抚大人?

舒信月心知他的顾虑,索性再次开口。

“我保证只是做菜,没有其他什么想法。”范礼才勉强点头应了,还打算在一旁监督她。

舒信月跟在他身后进来县衙,县衙的正堂中间悬挂着“清如镜水”的黑木四字牌匾,她被带到西边的厨房里去。

厨房里已经有五位大厨正在低头忙活了,她粗粗扫了眼,都是华亭县大酒楼的顶梁柱厨子,有人做古典菜肴的佛跳墙,有人做了江南名菜醉蟹,还有几位厨子,分别也选了较珍贵的食材,清汤鲍鱼,炒西施舌……

范礼抱臂倚着墙,挑眉道:“你挑最拿手的菜做,食材一应俱全。”

舒信月凝眸了几秒,终于敲定一道菜,既然其他几位都做了荤菜,那她就做了一道素菜:青椒炒松菌,春分时令,吃蔬菜降火养生,再好不过。

她先讲青椒洗净摘蒂,去瓤,鲜松菌洗净,沥干水分,选了些干豆腐块,切成细长的长条,蒜拍松,切末。

舒信月做菜时的一举一动都特别赏心悦目,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她起锅架起火,将清水烧开,放入松菌焯水,捞出用清水再次清洗。

范礼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动作,放油先炒豆腐干,放蒜末炒香,投入菌丝,再放青红辣椒条,边炒边加盐与白糖入味,翻炒收火端盘。

舒信月的菜已经做好了,青红辣椒点缀在白玉盘间,干豆腐条混合着菌丝,菌香四溢,鲜辣美味下饭。

范礼光是闻着这股味道,才吃过早饭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其他大厨倒是还在继续做着自己拿手的菜肴,对于这盘家常菜,只是扫了个眼风。

拿这种普通小菜,给巡抚大人吃,估计只有被倒入泔水桶里的命运。

“衙吏小哥,我做好了,是现在上菜嘛?”

舒信月眼里有种期冀,范礼瞅了眼其他人,还有一位炒西施舌的大厨也一并完成了,他点头:“你们两先上菜吧,别叫我衙吏小哥了,怪奇怪的,直接叫我范礼。”

说着,带着舒信月和另一位大厨往前厅去。

舒信月稳稳端着菜,一双清亮的眸子直视前方,正堂中,王潜坐在主位,冷白的指骨搭在青瓷茶盖上,眼睑下有一颗红色小痣,笑起来格外妖冶。

一旁的范鹏被抢了位置,站在一旁,弓着腰,好声好气地说话,浑浊的眼珠瞥到范礼这边,连忙转了话题。

“大人,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先用膳。”他使了个眼色,几个衙吏将餐桌移上前来,擦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舒信月将自己的一碟菜放置在桌上,抬眸不期而遇撞上王潜的眸光,不过只短短一秒,他又落在菜肴上。

两道菜,都是炒菜,一道西施舌,仅仅一小碟,肉质鲜美,有冬笋点在盘中。王潜又看向另一盘,青红辣椒菌丝豆腐干,香气扑鼻,让人味蕾增加。

范鹏琢磨不定他的意识,又请他上座品尝:“大人,请尝一尝。”

王潜阔步走到桌子旁,瞧了两位厨子一眼,一位是中年白净圆滚滚的大伯,另一位他们才见过,素裙少女,她眼眸凿凿盯着他。

他执起箸,先是伸向了西施舌,夹一小口肉,轻启薄唇,咀嚼了几下,面色淡漠:“一般。”

舒信月心倏地一紧,掀起眼皮子继续觑着他伸箸夹了块自己做的菌丝,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被评价的时候总是会特别紧张。

王潜只是浅尝了一筷子,菌丝滑嫩爽口,鲜辣口味,他面不改色继续夹了块豆腐干,细细咀嚼,众人都在等着他的金口玉言。

范鹏一张脸更是张大着嘴巴,嘴唇哆嗦着,不是说这巡抚大人吃菜有个癖好,不喜欢动第二筷子么?怎么他瞧着大人吃了又继续吃,连连好几筷子。

“范大人盯着本官作甚,你也想吃?”王潜夹着冰渣子的话一下子拍到范鹏脸上,他回过神来吸溜着口水,讪讪摇头。

“下官不敢。”

其他几位厨子也端着自己的菜肴上前来,煨制而成白色浓郁佛跳墙,清汤飘香的鲍鱼汤,以及颜色晶亮油润的春湖醉蟹。

舒信月瞧着这位大人都是用勺匙试了试汤,至于醉蟹,王潜并没有用,太过不雅,他啪地一声放下箸。

此时,

墙外的响鼓被人拿着棒槌狠狠敲了起来,范鹏心猛的一跳,立马唤着:“快快,去把人带走,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扰巡抚大人,快去。”

舒信月蹙眉,菱唇轻抿,范鹏作为一个青天大老爷,有人报案,第一反应竟然是将人轰走?

王潜抬手制止,轻笑,凤眸上挑,眼睑下那颗痣越发鲜活:“范大人,有冤案就处理,不必顾及本官。”

“将人带进来。”

衙吏们不敢不听,只能架着一位妇人进了来,舒信月眼瞳瞬间睁圆,迟疑出声:“陈婶子?”

陈秀芳眼眶肿起,周围通红,大哭起来,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民女女儿唐芸芸今日早上独自在家,民女出去购置膳食,可到家时却发现女儿不在家内,多处询问无果。”

她咬牙切齿,豆大的泪滴如雨落下:“直至方才,我女儿的尸体在王屠户家外的草垛处被发现,她早已没了命,连尸体都是一段一段的…呜呜呜。”

“天杀的王屠户,民女奈何不了他,只求大人能按律法手刃杀人凶手,还我女儿唐芸芸公道。”

“民女做什么都愿意。”陈秀芳声声泣血,目光里的恨意滔天,舒信月赶忙去搀扶安抚她。

“婶子,先留着力气,相信巡抚大人一定会查明真相的。”她这话说的巧妙,只字不提范鹏,王潜自然注意到了这点。

范鹏冷汗津津,沉吟后,顶着巡抚大人直勾勾的目光,升堂威武。

他令几个衙吏派人去请王屠户过来,又请了几个仵作去验尸,将尸体抬回衙门。

范鹏坐在高堂上,王潜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中,舒信月抱着陈婶子安抚,脑海中不断回忆原书剧情。

得到的结果什么也没有,原主早在唐芸芸之前死掉,也无法提前预知杀人凶手是谁。

舒信月凝眸垂目格外入神,王潜瞧了她半晌,直到王屠户被几个衙吏压了进来,跪在堂下。

衙门口大开,围了一些看好戏的人。

“哎哎,这次怎么了?”

“瞧你还不知道吧,东巷那边死人了,报官处理呢。”

“听说尸体都被切成一段一段,红艳艳的血肉像极了猪肉,我是在场看到的,现在连饭都吃不下。”

“呕,大哥别说了,我才买了王屠户家的猪肉,我刚刚吃完。”

“……”

七嘴八舌的人群闹哄哄的,王屠户一脸茫然被摁在了公堂上,范鹏一拍惊木,语气喝斥。

“大胆屠户,伤人性命,还不从实招来?”

王屠户直呼冤枉:“大人,冤枉呐,小的哪敢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是诬告,我不服。”

“由不得你不服,陈秀芳告发你杀人碎尸,罪大恶极,人证物证俱在,还妄图狡辩,来人,上拶指,给我狠狠地夹。”

衙吏拿着拶指,将王屠户的十指送进去,他拼命挣扎大喊:“冤枉,冤枉,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情。”

衙吏在两边收紧棍子,公堂上爆发出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范鹏面色严肃,再一拍响堂木:“速速从实招来,免你惩罚。”

衙吏一松,王屠户得以喘息,肥大的脸庞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黝黑的皮肤滴落在地,他咬牙:“我没有杀人,我有人证。”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去,舒信月突然对上他的视线,眼皮子倏地一跳,下一秒,王屠户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有人证,舒信月可以为我作证,我今日早上卯正便陪同她一起出门未归。”

“舒小妹,帮哥哥说说话,你知道的,我都出门了,哪又会有时间回去杀人碎尸?”

王屠户声音大喊着,舒信月察觉身上的陈婶子唰的一下推开了她,目光冷冷,像是在看着仇人。

范鹏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审,明明就让王屠户认下就好了怎么又中途多来了舒信月?

王潜敲了敲桌案,锋利的薄唇轻言:“舒信月。”

舒信月抬眸看他:“嗯?”

他说:“本官给你一次机会,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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