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平地惊雷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柳清源想想自己前段时间的疑神疑鬼，就暗自发笑，觉得辜负了大好时光。看如今的二姐姐多么快乐，每天在明园呼朋唤友，主要是小丫头，过得甚是潇洒痛快。金明池别院被二姐姐命名为“明园”，并给自己的小院起名金兰苑。柳清源听着就是头大，但心中实是羡慕。

这日，柳清源在范仲淹处正练习历年科考试题，尚未答完，就听见一阵急促脚步声。柳清源回头查看竟是夏文斌，只见他已然满头是汗。柳清源心想这是怎么了，夏文斌素来稳重，难道有大事发生了。夏文斌脚未迈进屋门，话语已传到柳清源耳朵：“鲁国公没了。”柳清源一愣，心想鲁国公岁数大了病重多日，如今没了虽让人伤感但也不至于惊成这样啊。夏文斌来到柳清源身边近耳低声说道：“官家已指定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接任鲁国公殿前司都指挥使一职。”见柳清源没明白什么意思，夏文斌又道：“曹左指挥使已获恩典休沐三月操持鲁国公之事，曹八爷可是刚调任去了安国军。”柳清源终于明白夏文斌的意思了，官家像有意打压曹家，那他们这帮和曹家有牵连的会不会吃瓜落儿。柳清源想到石青锋的话，额上也出了一层细汗。柳清源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慌张，心想曹家在军中经营多年，牵连甚广，官家不可能不知。就算是打压，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何况自己等和曹玘只是同僚，如果这样都受猜忌，那朝中文武就没几人能独善其身的。一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不能乱了阵脚，静观其变是最佳应对策略。柳清源稳了稳心神对夏文斌道：“我等与左指挥皆是同僚，虽非亲非故但共事一场，如今鲁国公过世如无表示实伤朝廷体统。以东宫侍卫司右指挥名义前去吊唁，这才符合朝廷礼制。我今日当值走不开，夏都头代表我们右指挥辛苦一趟吧。”夏文斌想了想，听明白了柳清源的话，保证道：“属下先去礼部请教一番，省得不合礼制给朝廷丢脸。”柳清源点点头：“还是夏都头想的周全。速去速回，近期右指挥比较忙，是离不开你的。如今左指挥使蒙圣恩休沐我等更要尽心做事不能出纰漏，现在我们共同回去看看先前布置还有什么遗漏的。”

次日，宫里特使去了曹家，随后传出官家追封鲁国公太尉，着其子曹仪袭公爵，晋侍卫步军司都虞候。鲁国公身后事毕，曹家宣布为答谢各路宾客深情厚意二十一日后将在逍遥楼设宴。十日后，官家养母懿贵妃薨，官家下职国丧从简。十一日后，曹家答谢宴如期举行，当时宾客满座，主宾尽欢。再三日，朝会上谏院参曹家国丧期间举办酒宴，官家念及曹家数代为国征战之功劳从轻发落，罚钱代罪。未几日，御史台参参会文武百官，国丧期间宴饮乐舞，有伤朝廷礼制。官家下旨彻查，查实行为不检者上百人，依律进行免职、罚俸、申饬。

柳清源把因参加答谢宴受罚人员名单做了整理，分析后吃了一惊。免职的均是功勋人家在禁军中子弟，申饬的多是世家子弟的继承人，罚俸没有规律，想是有意混淆视听的。但让柳清源不解地是二伯家三哥竟被免职，三哥家明礼被申饬，同是参加宴会的三哥嫡长子明仁却无事。只过了一日，明仁即被吏部行文任户部郎中监管盐务，算是接了三哥的世袭职务。

柳清源已没有心思挖掘背后的原委，因为石青锋登门告知他今年科考定要下场。本来石青锋来说这话，柳清源是没当回事的。你想啊朝廷没说今年要加恩科，去年又刚行了科举，这可是抡才大典怎能如此儿戏，开玩笑呢。但他不知道的是，宋朝初期的科举制度确实如同儿戏，频次没有定式完全看官家怎么想。这还在其次，主要是就凭他现在这水平别说得中了，能顺利考完就不错。柳清源可不想丢人，就算今年真举行科考他也是不准备下场的。他想准备充足些，明年再下场试试水。今年去科考，那不是让他难看，拿他开玩笑嘛。石青锋听了柳清源今年不参加科考的理由，认为讲的很有道理，但仍坚持今年八月二十七日的殿试柳清源必须出现。看着石青锋认真且不容置疑的样子，柳清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次日官家下旨明宣今秋八月二十七日加殿试恩科，柳清源晓得今年自己不下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