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幻境

周序微微蹙眉，在穆棠身边缓缓蹲下。

朦胧的虚影在那瞬似乎明朗了起来，穆棠额头上盖上了一层薄汗，疼痛让她的呼吸都缓慢了很多，整张脸苍白虚弱。

周序抬手，轻轻撩开了穆棠汗湿的头发，动作带着让人错意的温柔，仿佛刚刚那个手拿匕首，造成这副局面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周序缓缓道，“一个人也敢来这里。”

纯白的房间印在周序眼底，鲜红的血迹又将那浅淡的神色割裂，一半是心疼，一半是嘲讽。

“疼吗？”周序问。

穆棠说，疼。

她缓缓抬手，扣住了周序的摩挲着她脸颊的手指，想要借力坐起来。

周序下意识攀住了她的肩，将她的重心往自己的方向带。

穆棠眩晕了一阵，又重新睁眼，因为肩被周序扶着，两人靠得极近，微凉的气息洒在穆棠额头的地方，穆棠的视线从周序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上收回来。

她微微仰头，撞进了那双黝黑的眸子里，能清晰地捕捉到里面那份淡得像水一样的挣扎和内疚。

挣扎和内疚？

穆棠笑了，突然揪住了周序的衣领，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近，连呼吸都缱绻在一起。

苍白的脸色衬托下，她的那双眼睛显得异常黑亮。

“周序，”穆棠忽地放柔了神情，犹如情人般地唤道。

周序下意识抿唇应了一声，心脏某个地方像是突然被蛊惑了一样，一下一下跳的厉害。

这是穆棠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

下一瞬，他就感觉某个柔软微凉的触感印在了唇角，淡淡的香气混在鼻尖，让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紧握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周序大脑一片空白，刚想遵循某种不可抗拒的本能，下一瞬他就感觉自己腹部传来一道尖锐的疼痛。

穆棠捡起他松了的匕首，捅了进去。

周序呼吸一窒，想要后撤，穆棠却紧紧地、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将手里的匕首送得更深了一点。

周序闷哼了一声，视线却一秒都没从穆棠脸上挪开。

穆棠缓缓道：“这不是你的错。”

周序是这个游戏的主要npc，所以的动作都是系统早就设定好了的，不可抗拒，包括穆棠上三楼，背后给她一刀。

“但我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穆棠歪头，疑惑地问道。

可以是任何人，但偏偏不能是他。

匕首一寸一寸缓缓拔了出来，皮肉再一次被搅动的痛感让周序整个身子都在下意识颤抖。

他眼瞳微微睁大，将穆棠眼角泛起的恶意尽收眼底。

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抬手摸了摸穆棠的头发，嘴唇微微颤抖。

“穆棠，狠还是你狠。”

下一瞬，周序的身影散了，穆棠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看见的的速度愈合。

朦胧的白雾散去，这里不过一间普通的办公室，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如初。

但除了她手上鲜红的血液。

温热的，粘稠的，真实得让人发慌。

穆棠缓缓眨了眨眼，眼瞳有片刻失神。

下一瞬，门外陡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从电梯那个方向传来的。

穆棠回神，起身走出门外。

电梯里不知道经历什么，电梯门被撞得凹凸不平的。

等穆棠走到那里的时候，江尧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正扶着墙角扣着嗓子眼呕吐。

看到穆棠来了，脸如菜色，有气无力道：“来了？”

等看清穆棠手上沾着的血时，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做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多血？”

“想错了个问题，”穆棠走进电梯，“进来。”

江尧打了个嗝，满脸不情愿，穆棠视线一扫过来，他立马暴躁道：“进进进！”

头顶的铝扣板开了个大洞，那个小孩已经不见踪影。

穆棠扫了眼江尧，他正揉着自己的肚子，靠在电梯里无声地哀嚎，觉察到穆棠的视线，撇了撇嘴。

“我可能是上辈子欠你的，”江尧指了指头顶，“这就是你留着我的理由？”

要上三楼，就必须要顾忌着那个小孩，而江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那小孩是对应的，所以在电梯上升过程中，会最先成为目标，且有能力逃脱。

叮地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

面前是那条熟悉的悠长的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要死不活地闪烁着，尽头太平间的大门大咧咧地敞着，冷气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争执声呼啦啦从里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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