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争执

江尧直觉不对，揉着肚子从里面踉跄出来：“出什么事了，怎么吵得这么厉害？”

穆棠走在前面，没回话。

她身上和手上的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黏腻在液体闪着诡异的光泽。

还没有靠近，太平间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巨响，像是仪器被打翻的声音，随后紧跟着就是龙飞的怒吼。

“你给老子说清楚，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子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副本怎么可能会是救npc出去，我们能从你们手上安稳活下来就不错了。”

“还有上面那个，上面那个究竟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老子的症状会跟他一样？老子之后是不是也会变成那副模样！”

“你他妈说话！别给我装哑巴。”

“还有你，”龙飞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语气突然变得狠厉，“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需要我们救你出去？”

蓝色的文件夹早就在争执中被甩飞了，凌乱的纸张落了一地，穆棠一进门就看到了那距离她最近的一张。

密密麻麻的药名中，最特别的几个字，被人用黑笔圈了出来。

五月一日，医生周序身亡。

就算是在最慌乱、暴怒的情况下，身为老玩家的本能也让他直觉这个死因不对。

“你究竟是怎么死的？”龙飞一字一句地问道。

或许所有的根源，都极有可能来自这个死因。

声音陡然安静了下来，周序坐在地上，被龙飞揪着衣领死死抵在墙上，胸膛轻微起伏着。

穆棠微微眯眼，看向龙飞的手臂。

他确实也该慌了。

不久前还只是起满水泡的手臂，眼下已经全部变得焦黑，近乎占据整条手臂，像是燃尽了的炭，一碰仿佛就能碎了。

其他几个人瑟缩在小角落里，一脸惊恐地看着龙飞和周序，不敢上前。

一方面是怕龙飞，一方面是怕周序，他们脑子转的没那么快，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和楼上的病患相互对应，一旦触发某种条件，就会变成他们那副模样，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的事实。

他们只看到了龙飞突然跟疯了一样跑到了-1楼，跟周序起了争执。

虽然不知道npc为什么被龙飞单方面压制反抗不了，但是迫于游戏本身的恐惧，他们依旧不敢挑战npc的权威，没人知道打了npc的后果是什么，也没有人想去尝试。

江尧走得很慢，揉着肚子满脸痛苦，等到穆棠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他才跟上。

刚到门口，江尧喉咙口一紧，没忍住打了个长长的嗝，压抑的氛围猝然被打破，所有的目光一时之间都挪到了门口。

穆棠面露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江尧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靠在墙角的周序也跟着偏了头，额发扫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双微湿的眼眸，闪烁着很淡很淡的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穆棠。

周序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清癯的手指死死攥着龙飞的手臂，下一瞬，他突然闷哼了一声。

龙飞的注意力被转移，刚一回头，视线就被一大团血迹所吸引，周序腹部突然往外渗血，染红了一大片白大褂。

龙飞霎时蒙了，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那扎眼的痕迹，慌乱道：“怎么回事？这不是老子干的！”

“你他妈别给老子装神弄鬼！”

缩在角落的人群也爆出一阵小声的议论，他们的确没看到龙飞动手，所以那血是怎么来的？

穆棠缓慢地挪动视线，三楼发生的事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

在下-1楼去三楼之前，她听到了从太平间里传出的争执声，其中就有周序的。

她认定周序人在-1楼的情况下，不可能再出现在三楼，所以穆棠从最开始在三楼看到周序，就认为那是一场幻境。

穆棠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上面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黏腻在指缝和掌心，显得触目惊心的。

但现在，好像又不是。

“她，她手上有血！”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吼了一声，人群的目光陡然直射到了穆棠的身上，龙飞也紧跟着回了头。

“是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龙飞紧皱着眉头，急匆匆地就往穆棠的方向走去，刚要去抓穆棠的手臂，穆棠往后退了一步，一脚就把旁边的江尧踹了出去。

江尧没稳住，直挺挺地扑到了龙飞怀里，手掌刚好摁在龙飞的手臂上，触感说不上好，还泛着一股焦糊的腥臭味。

完了，手也不干净了。

江尧差点原地弹起，再一转头，就看到穆棠已经蹲到了周序的面前。

穆棠嘴角挂着友善浅淡的微笑，温柔得看着周序，柔软的掌心轻轻贴着周序的脸颊摩挲，声音放得极缓极慢，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

穆棠说：“他们要害你，只有我才是来救你的。”

周序嘴角嘲讽地勾起，拽住穆棠的手臂缓缓向下，摁在了腹部的伤口上。

“你在说些什么屁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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