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牌局
当房间内陷入沉默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几个人走进来在周围站定。还没等三个人回过神来,那位久负盛名的杜桑便在他们对面坐下,直截了当地说道。
“小伙子们,来玩几场吧,没必要下注,只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是否比得上嘴上功夫。”
拉维克强忍着心中的狂喜,向格兰特使了个眼神。格兰特心领神会,接过副官递过的一副纸牌。杜桑看着他开始洗牌,忽然又说道。
“让我的副官来洗牌吧,他洗的牌更有意思。”
没办法,格兰特只好站了起来,其他两人则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等待发牌。在四人的牌桌上,从左到右的顺序分别是第一执政杜桑、一名陆军参谋、拉维克和杜拉德,而格兰特和副官负责轮流发牌。这样,一场卡牌定生死的刺激牌局就开始了。
既然格兰特不在牌桌上,那么按照计划他便需要主动配合其他两人实施千术。他站在杜拉德和杜桑中间偏后,正好能与拉维克对上眼神的位置。
参谋切完牌后,副官开始发牌,格兰特要了一杯红葡萄酒,暗暗记下杜桑所得最大牌的点数和花色——这次是一张红桃A。
牌已经发完,拉维克把手牌握在手中,轻轻靠在了椅背上并长舒一口气。这是让格兰特向他传递信息的暗号。格兰特把酒杯略微举高到齐眉的位置,又快速下到嘴边,这是最大点数A的表示方法。喝酒时酒杯底座偏向左边脸颊,这又表示花色为红桃。
由于是第一把,格兰特也不敢太放肆,拉维克较为艰难地赢下这局。杜桑懊恼地看着牌桌上的牌堆,暗自嘟囔了几句便放下手牌。
轮到格兰特收牌,他按照早已计算好的方向,间隔两人收几张,这样便可以形成想要的牌型。然后把一张方块A标记好位置,以“假洗牌”的方式让自己再洗一轮还能找出来,再把它发给拉维克。
而拉维克切牌时也按格兰特的提示,掌心一弯便悄无声息地把一张Q卡在手中。就这样,三个人凭借各种叠牌、洗牌、切牌时的小技巧,不断让己方抽到大牌,让对方拿到小牌,在众目睽睽之下配合完成了精湛的出千。
杜桑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他和副官时刻紧盯三个人的动作,还要求抛硬币来决定切牌。可是杜拉德只要用打响指的手势掷起硬币,就能让它看似一直在旋转却只是左右摇摆,确保不会改变正反,结果自然让杜桑无话可说。
十几局下来,杜桑和参谋两人是输多赢少,他苦笑着摆摆手,好像已经知道对方在出千。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对这三个人大感兴趣,愿意和他们谈谈。
“按照你们自己的说法,你们是从泽梅尼卡来的?”
“是的,杜桑先生。不瞒您说,在米莱罗沃有三个砖瓦厂和木材加工厂将来要交给我,并且在巴塞尔有一个城堡,连同周边的村庄和农牧场都属于我的家族。我的叔叔现在就在塞西尔的内阁里供职。您应该见过我们的纹章吧,上面有一头握着剑柄的雄狮。在我看来——”
“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在刚刚的宴会中,我的侍从听到你们谈论各种军事战术的发展运用,这是真的吗?”杜桑打断了拉维克的话。
“啊!我没有想到这会引起您的注意,不过我自认为对骑兵战术很有研究,这与我父亲的教导有很大关系。”拉维克简单的吹嘘了一番,而后杜桑看向杜拉德。
杜拉德只好也开口介绍自己。“我家做了几代专供铁匠,
到我这代,大部分铸造火炮的技术应该不在话下。”其实这倒是实话,在战舰上他就没少给大伙维修火炮燧发机和其他东西。
“噢,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花钱雇你们做我的顾问...这位发牌员先生呢?”
“我想我对您不太有用,毕竟我看到海边的造船厂都已经关闭,自然也用不上设计和建造战舰了。”格兰特为不能施展自己的才能感到可惜。
“谁告诉你,我们放弃海军了?我们只不过在做准备而已。”杜桑为他的话感到愤慨,随即他又冷静下来。“你们可以先当我的幕僚,在我的参谋团里找点事情干。放心,报酬是不会少的。”
就这样,三个土生土长的维特人仅凭一副纸牌,就混进了祖瓦独立军领袖的参谋团里。尽管他们并没有实权,只能向杜桑提建议和帮助制定计划。-但正是这种看似无用的权力,使得他们能够按自己的想法间接影响到整个军队的部署和行动,可能连费米诺夫也不会想到他的临时学生能走到这一步。
第二天,三个人横七竖八地睡到下午两点多。当格兰特把两人叫醒,打算去外面吃点东西时,他突然透过窗户看到街道上挤满了人。三个人连洗漱也顾不上就连忙跑了出去。
原来是在昨天庆祝共和国成立的晚会上,杜桑签署了一项修改新闻出版法的条令,规定所有出版物都必须接受近乎无理的审查。皇家理工学院的一些老师和学生实在无法忍受这个规定,在今天上午去往政府请愿,请求废除或修改这条法令,并且他们还在各个广场都组织了演讲和宣传。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这个消息在中午时分已经传遍了塔斯马尼亚。城市里到处都充斥着对严酷法律的不满,许多手工艺者和出卖苦力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打算支持请愿者,坚持要让政府对人们越来越贫穷困苦的处境做出解释。
“看来我们的杜桑先生有麻烦了。”拉维克戏谑的说。“可怜的杜桑不会就要倒台了吧,我还没过上排兵布阵、出谋划策的瘾呢。”
格兰特和杜拉德则为这些群情激愤的市民感到担心。
“估计政府马上要调军队进城了,希望不要爆发流血事件吧。”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我们要见杜桑先生!”其他人也纷纷喊起了这句口号。其壮大的声势撼动了沿途的街道和房屋,一直传向市政府的主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