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力量赠予
第八区,同时也被称之为[遗落之城]。据说是很久之前的旧时代的王随手收付的一块区域，因为人烟稀少,又没有什么开发的价值,最终选择了遗弃。
这一块的地带大多为沙漠，分明地理位置和第九区以及第七区没什么差别，却干旱燥热,让人根本无法生存。
当霍厄斯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很罕见的沉默了半晌，开始怀疑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可能有人居住过了。
“正常情况下,在同一个轨道上的地区,会拥有不同的温度吗？”
出于内心的好奇，霍厄斯还是询问了身边的吉兆。
“当然是有可能的。”吉兆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
“我打个比方好了，比如说第一区的nd60公园亦是如此，他们原本的地貌不应该长出那么多的巨型森林，但是因为遗产之力的影响发生了改变。”
“我并不知道第八区之前发生过什么……不过说真的,这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想,这里也有很大的可能是遭遇了遗产之力的扭转发生了变化。”
“这样。”
霍厄斯表示明白了,也不再多问。
他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和叶野谈判的。不过这一块地方确实给他一种很诡异的感感觉，怎么都不是很舒服。
不过,吉兆说他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难道他以前来过？
霍厄斯心中隐隐有了点猜测,但最终也没有将心思彻底花费在上面。
第八区确实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偶尔能够看到成群的房屋,也只有零星几个人。
据说第八区是个相当诡异的地方,明明基本上没有任何人会对这块土地感兴趣,这里没有战火,环境颇为原始化，也依旧没有任何人愿意住在这里。
虽然没有第一区那么夸张，但是这片区域似乎也暗藏着不少的危险。据说藏匿在沙丘之下的蛇足足有十几米高，带着尖锐毒针的仙人掌用看似无害的外表吸引着无数生物的前往，含着剧毒的巨蝎隐匿在角落，稍一不注意，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当然，也只是传闻而已。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真的是致命的伤害，但是霍厄斯又不是普通人。
“是这里？”
不远处，霍厄斯也看到了那座相当古朴的建筑物，它们是由石料制造而成，虽然远远看去也足够宏大，但依旧带着几分凄凉寂寥的感觉。
……简直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其他的区域顶多只是落后，这里直接就变成原始世界了。也难怪叶野天天都住在城市，很少来暗巷了。
“这里不太适合人居住。”吉兆微微皱起眉头，“而且给我很不舒服的感觉，您觉得呢？”
吉兆的警惕心几乎提到了定点，他缓慢地呼吸着，如果现在是动物形态的话，霍厄斯估计都能看到他身上炸开的一圈毛。
难道这里真的掩盖着某种法术印章？
霍厄斯的心中暗暗猜测着。
不过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检察院的附近。和他们想象中一样，这座检察院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偌大的走廊寂静无边，这份安静几乎能吃掉一个人。
而戴着眼镜的灰发男人就站在走廊的尽头，他的目光似乎透过远方注视着什么。
直到霍厄斯等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叶野的目光才缓缓转来，眸子里显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您果然还是来了，霍厄斯先生。”
他的态度相当友善，从头到尾也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恶意。甚至霍厄斯会觉得，自己仿佛只是在散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对方也只是对自己招呼着手，笑着想要和他聊聊天之类的。
很强大的伪装者，霍厄斯在内心给予了这样的评价。
“那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吉兆还有任务在身，也就不打算过多停留，
“霍厄斯大人，如果有什么事情，您也可以召唤我，我会随时在您的身边的。”
“这倒不用。”霍厄斯微微一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这样说着，霍厄斯的手中再一次出现了一条银色的锁链，不等吉兆反应过来，他就将其中一截锁链直接扯断了。
“您——”
吉兆大惊失色，可不等他说些什么，霍厄斯就将那一截锁链扣在了他的手腕上，动作之快，甚至连吉兆本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嘘。”
霍厄斯对他做出了噤声的动作，随后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去吧，不用担心我。”
“……是。”
吉兆不再言语，他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伴随着他的身影逐渐远离，这里也只剩下了叶野和霍厄斯两人。
过于安静的空间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叶野才缓缓转身，对霍厄斯道：
“走吧，我们该进去了。”
“好。”
霍厄斯沉默半晌，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目前他也看不出对方是什么路数，按照现在的状况，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吧……
“吱呀——”
伴随着那扇门缓缓打开，两人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检察院之中，这里的机械设备很久都没有启动了，再加上机械之心的萎缩，这块除了传送门外，基本上也全部停止运行了。
“这里很久都没有开张了？”霍厄斯好奇地看了四周一眼，
“你没有来第八区看过吗？”
“第八区和第九区的差别可是很大的。”叶野推了推眼镜，继续道：
“不如说，第九区算得上是人最多的暗巷地带了，但是第八区则是最荒凉的地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
霍厄斯心中默默地浮起了疑惑，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看来霍厄斯先生对于第八区也一无所知啊。”叶野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定要说的话，这是一片被人诅咒过的区域。”
“诅咒？”霍厄斯有些困惑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没错。”叶野缓缓地点了点头，
“曾经，这片区域也是相当繁华的地带，这里是世界的中心，是最美好的地方，也是人们安居乐业的家乡……不过那都是过去了，自从天灾来临之后，一切都被拒掩盖在沙漠之中，再无见天之日。”
天灾？
霍厄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说这种事情。
“您一定在困惑，为什么我要对您说这种事情吧？”叶野很快看穿了霍厄斯内心的疑惑，同时也勾起唇角笑了笑，
“其实，我也在您的身上嗅到了同一类人的气息，因此才会对您产生共鸣。”
“您应该也看得出来吧？现在的我早就不是那位在第八区高高在上的城市人了，我们都是一样的，被这个世界驱逐的可怜人。”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霍厄斯依旧跟在他的身后，他看到了地面上纵横交错的无数线路，这些都是曾经第八区和城市连接的痕迹，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
正如同这个区域一样，彻底陷入了死亡。
“是吗？”霍厄斯也并未正面回答，但是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这就是您找我过来的原因？”
绝望感，窒息感。
那是一个人被逼到了绝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过叶野向来是个相当理智的人，他的个人信条也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失控。
“不，当然不是。”叶野憔悴地笑了笑，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活下去的办法的。”
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灰色的，黯淡的瞳孔注视着他，像是在尝试抓捕着最后一丝光芒，又像是干涸池塘之中挣扎着的鱼，充满着对生命的渴望。
“我知道，霍厄斯先生心中所包揽的世界远比我多得多，对于您而言，个人的性命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发展和走向。”
“我可以将第八区交给您，但与之相对的，我需要在您的身上获得一些东西。一些……足以让我支付这份馈赠的东西。”
“你想要加入我？”霍厄斯大致猜测了一下。
“加入？”叶野轻笑道，
“如果是几天前的我，或许会这样说吧。可惜，那也只是几天前的我，我错过了这个机会，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他在暗示自己什么？
霍厄斯立刻明白了什么，他的瞳孔微微瞪大，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是欧曼吗？欧曼对他做了什么？威胁？还是强迫？
他来到这里，难道也是欧曼安排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霍厄斯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缓缓调动着身上的力量，尝试随时使用遗产之力的能力。
“我？”
在霍厄斯的注视之下，叶野从怀里漫不经心地拿出了一个古铜色的罗盘。那是个看上去相当考究的罗盘，上面镌刻让人看不懂的数字，指针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扭曲。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并且您现在就能给我。”
叶野拿出了[命运罗盘]，这时候霍厄斯才注意到了，命运罗盘似乎牢牢地长在了他的手掌上，像是某种扎根深入的植物，莫名让人有些恶寒。
“我想要您的心脏。”
最终，冰冷的声音在霍厄斯的耳畔低语道。
·
欧曼翻过了一页书，同时有一次抬头看向了眼前的门。
夜色笼罩了整个大厅，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无比沉重的气息。
今天乔恩似乎不在，他有事暂时出征……听说是第七区那边的动乱，不过居然能够让乔恩出马，想必应该是相当严重的动乱了吧？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欧曼从来不关注这些事情，在更多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旁观者罢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倒映在地上，银发的青年就这样随意地坐在雕像附近的石板凳上，这一刻，时间仿佛在他的身上静止，空气也随时凝固住了。
欧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那些银色的光华。
月光仿佛凝固住了，被死死地贴在了地上，像是某种彩绘的瓷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但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后，那扇紧闭的门也打开了。
“吱呀——”
欧曼这时候才缓缓起身，他随手将手上捧着的那本书塞入了怀里，一步步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祂在邀请自己。
从今天早上开始，欧曼就有了种强烈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人在呼唤自己，而这样的预感，也来自于神明居住的这座教堂。
很明显，是祂在呼唤自己。
乔恩不在，暂时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召唤他。于是欧曼趁着夜色，很快就来到了教堂的附近，打算应下祂的回应。
欧曼一步步走入了那条熟悉的长廊。刚一步入，他就发现了长廊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彩绘的玻璃看上去依旧漂亮，但是窗外的白昼却不再明朗。太阳逐渐西沉，昏黄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地面上，破有种破败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陨落。
欧曼抿住了嘴唇，他意识到了祂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坠落崩塌，而这一切，也是伴随着霍厄斯的遗产之力逐渐强大而形成鲜明的对比。
终于，欧曼走到了路的尽头，他推开了最里面的那扇门，与此同时，一股极为怪异的扭曲感也随之而来。
门内原本图书馆的样貌已经完全消失了，那里是一片极为陌生的空间，像是由无数个空间拼接在一起那样，充满着零碎感。
而原本样貌俊美的银发神明也变了样，他浑身上下的身体向着四周崩塌着，几乎不能维持住[人]的样貌了。
即便欧曼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看到这样的一幕，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你来了？”
注意到欧曼的身影，祂才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还在不断地变化，似乎不能维持在一个表情。
“您的状态看上去更糟糕了。”
沉默了很久，欧曼才缓缓开口道。
“看来你意识到了。”祂轻笑道，
“遗产之力的力量和我是属于逆向的联系。遗产之力逐渐在霍厄斯的身上苏醒，我也就渐渐地失去了属于我的那份力量。直到最后便悄然陨落。”
“没有挽回的办法吗？”欧曼静静地看着他。
“有两种。”祂缓缓道。
“第一种很简单，找到一个愿意代替我承受扭曲的人，继承我的意识和能力，而我也不会再作为神明行走于人间，而是作为一种力量的象征永存。”
“第二种办法，杀了遗产之力持有者，再一次封印遗产之力，我就能作为神明继续活下去。”
“……”
果然如此。
看起来，祂最开始是希望自己能够拿到遗产之力，并且再将遗产之力赋予给他的。
可惜，他失败了，而霍厄斯也并不想将遗产之力给他。
“同时获得了您的力量和遗产之力，会发生什么事？”欧曼继续问道。
“这两种力量是不能共存的。”神明缓慢地说着，
“你不能强行夺走遗产之力，而神明的力量也是如此。只有主动赠与，一切才会结束。”
“我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够培养出合适的遗产之力继承者，直到他彻底掌握遗产之力，解除掉他的诅咒，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欧曼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嘴。
“可惜……林恩并非我认为的最适合的继承者。”神明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以为他能够撑过去，但是他并没有做到。”
“如果能够撑过诅咒，那么遗产之力继承者又会怎样？”欧曼忽然问道。
“会永存。”神明轻轻一笑。
“永存？”
“具体的事情我无法和你说，但是遗产之力的侵蚀能力确实会大幅度腐蚀人的意识。”
神明对他伸出了手，他缓缓抬起眸子，瞳孔里沉淀着寂静，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一直愿意协助我，也是因为，你想要获得我的力量，对吧？”
“对。”
欧曼并未掩饰自己的**，他很坦然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想法也没有必要隐藏，他就是想要获得神明的力量而已。
“就算没有遗产之力，我也依旧能够获得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欧曼眯起了眼睛，
“就让霍厄斯那个愚蠢的家伙继续走自己所谓的救赎之路吧，我已经厌倦他了，那家伙果然还是去死比较好。”
“你在撒谎。”神明轻飘飘道。
“……”
“我看得到你的内心。”
似乎注意到了欧曼有些阴沉的情绪，祂却忽然笑了，
“在我的面前没有必要隐瞒自己，难道你真的会杀死霍厄斯么？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做。”
“我会杀死他。”欧曼淡淡道，
“当然，同时，我也会复活他——”
“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神明看向他的目光愈加深邃，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能力？”
“我一直都知道。”欧曼指向了自己的脑子，淡淡道，
“k将我制造出来的时候，我的记忆和他是同步的。我还知道，在很久之前，k也曾经是您的信徒，但不同于更多人的是，你所给予他们的技术，知识，财富，以及法术印章，都被他们利用了。渐渐地，人们不再需要神明。”
“我记得你的能力。神明大人。”
“哈哈……知道的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呢。”神明笑了起来，
“把手给我吧。”
欧曼很轻巧地伸出了手，目光看向了祂。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在对方即将接触到自己的手掌时，欧曼忽然问道。
“嗯？”
神明沉默了半晌，最终失笑道：
“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希望你能对乔恩说句话。”
“就告诉他，不用再来了，一切将会结束，而一切又将会开始。”
“好。”欧曼答应了。
祂的手紧紧握住了欧曼的手，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涌入了他的手掌。欧曼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整个房间里的能量似乎全部开始向着他被握住的那只手涌入。
可那是一股极为温柔的，宛若泉流一般的力量。欧曼难以去形容那种感觉，只是当全部的力量终于回归于他的掌心之中时，他的心脏也莫名漏跳了一拍。
“当——当——当——”
钟声回荡在他的耳畔，欧曼缓缓闭上了双眼，他感受到那股能量宛若一片温和的大海般涌入了他的身体。这股力量并不算凶猛，甚至可以说被控制的相当只好，就和那位神明一样，是极为温柔的力量。
等到好不容易适应了那种力量后，欧曼才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他的手掌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眼睛，那是一只漆黑的的瞳孔，当他看向手掌心的眼睛时，那只眼睛也同时看向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只眼睛注视着的时候，欧曼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最终还是缓缓将其闭上了。
这很奇怪。
欧曼不明白那位神明到底在预言之书里看到了什么，忽然就如此决绝地将力量赠予了他。其实他也很清楚，神明大概一直希望他能够和霍厄斯进行接触，而力量的赠予对象也应该是霍厄斯才对。
可惜，他被看管的如此之严，霍厄斯压根就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因此这份力量也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欧曼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一只眼睛里蕴含的力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丰富……当然，和充满了暴力美学的遗产之力不同，神明的力量更为温柔，也更为和蔼，虽然没有什么副作用，但是对欧曼来说也很强了。
这份力量，足矣让霍厄斯改变他的想法，让他陷入沉睡。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去解决另外一件事情。
“咔哒，咔哒。”
男人的脚步声极为沉重地向着门这边走来，即便不用抬头，欧曼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k。
他早已等待多时，就是在等着欧曼接受神明力量的这一刻。
欧曼也早就猜测到了，能够将神明囚禁在此处的人，并且刻意安排他和神明见面的幕后操纵者……一定就是k。
祂并不信任k，但是会信任自己。
k需要他的力量。
“做得很好，我的孩子。”
k的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低笑声。
而欧曼只是缓缓转身，那双暗红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什么感情。
“既然能力已经到手，你也该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了。”k轻笑道，
“你的那个麻烦的哥哥，也是时候该处理一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