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初心
于是关于明星的话题，就这样轻易地揭了过去，生活仍在慢慢地继续着。
直到江绵绵高考结束，看着电脑上的志愿表，她偏过头，问在客厅打扫卫生的外婆和在厨房做饭的夜离，该报什么志愿？
“囡囡考得好，想报什么学校都可以。”外婆听见了她的问话，乐呵呵地端了一盘水果进来，不是很懂但高兴地道，“囡囡你自己的意见呢？留在省内还是回上海？”
“都不是啦。”江绵绵挑了一块水果，边吃边道，“外婆，我想去首都读书，听说那边方便找工作，学校定下来了几个，但是不知道该报什么专业——外婆，你觉得我学什么好呢？中文、法律、还是其他的？”
“哎呦，这我可不懂。”外婆摇了摇头道，“要不你去问问你们老师？”
江绵绵本也没指望从长辈这里得到答案，咬了咬嘴唇，陷入思索之中。
“饭做好了。”就在此时，餐厅里传来夜离的声音，招呼道，“刘奶奶、绵绵，来吃晚饭了。”
“这就来！”江绵绵应了一声，忙关上电脑，和外婆一起出了书房，来到餐厅之中。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餐桌之上，照例是一荤一素一汤，辣炒肉片配白灼菜心，加上热腾腾的冬瓜排骨汤，都是江绵绵喜欢的菜式。
虽然简单，但夜离的手艺极好，每一道都做得色香味俱全。江绵绵只闻见香味，便觉得食指大动，忍不住拿起筷子当先尝了一口。
“厉害！不但保持了平日的水准，还更上一层楼。”菜肴下肚，江绵绵不禁眼睛一亮，向对门忙碌的人竖起大拇指。
“你……”夜离的动作顿了顿，只淡笑道，“你和刘奶奶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江绵绵马上给自己添了一大碗饭，毫不吝惜夸奖道，“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等以后我发达了，一定雇你做我的御用厨师！”
“好啊。”夜离早就习惯了她这种展望未来的豪爽语气，不但没泼冷水，反而笑着附和了一句，“我等着那一天。”
“好了好了。”见江绵绵被对方捧了一句，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外婆立刻瞪了她一眼，嗔怪道，“小丫头片子，在这里乱说什么？江小哥愿意帮我们做饭是他好心，你不谢谢他？”
“哦哦。”江绵绵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己家里，忙挂上笑容，道，“这个，谢谢江离哥哥。”
夜离眨了眨眼，忍住笑容正色道：“不用谢，绵绵妹妹。”
……你怎么好像很得意啊？江绵绵在自己心中翻了个白眼。
见江绵绵听话地做足了面子工程，外婆这才转怒为笑，道：“行了行了，都别愣着了，吃饭吧。”
“好，刘奶奶，我给您添饭。”夜离点点头，主动承担起餐桌上的工作。
外婆嘴上谦让着，却没太阻止他，只含着笑容上上下下地打量面前的青年，越看越是满意，反而看得夜离很奇怪。
江绵绵一向不太关注这些，此时当然没发觉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她想着自己填报志愿的事情，一边夹着菜，一边看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人，随口问道：“夜……嗯，江离哥哥，我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打算去首都的学校读，你觉得我选什么专业好呢？”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好不容易摆脱了老人奇怪的目光，夜离坐下来拿起筷子，听了江绵绵的话，却反问道。
“我就是自己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们的嘛。”江绵绵撇了撇嘴，垂下目光道，“其实，说到我自己的想法，倒还真有一些，但我不想那么草率地定下来，就打算先听听你们的意见——难道你们什么意见也没有？”
“绵绵，你可别怪外婆。”外婆无奈道，“我一个老人家，哪里懂这些，你问问你老师，再和江小哥商量商量就好了。”
江绵绵听了，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而夜离听见她的话，沉吟一会儿，问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想选什么专业？”
江绵绵笑了，故弄玄虚道：“要不你猜猜？”
“你想读新闻传播？”几乎没有一秒的犹豫，夜离便淡淡说道。
“咦？”江绵绵睁大了眼，诧异地看着对方，几乎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咽下去，“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夜离唇边忽然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是她所极少看见的，只听他道，“绵绵妹妹，你不是要我猜吗？”
江绵绵：“……”
好奇怪啊，为什么感觉他好像提前知道剧本一样？
真的有人能猜得这么准吗？
“好吧。”被对方戳中了心思，江绵绵只好坦白，神情间却有些苦恼，“我确实想读新传，嗯，至少是有点兴趣。但现在还下定不了决心，因为听说新传不好找工作来着……”
“既然喜欢，就读这个好了。”夜离却淡淡说了一句，像是给她一个定心丸，道，“工作的事情不用急，还有四年呢，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机遇，不是有一句老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是吗？”江绵绵听了此话，心中坚定了不少，却忍不住开玩笑道，“现在你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但如果我真的找不到工作呢？到时候你养我啊？”
“可以啊。”夜离却认真道，“反正也不花多少钱。”
江绵绵一惊，却大笑起来，不屑道：“嘁！我才不会找不到工作呢，真找不到我就去创业，自己当大老板。到时候挣了钱，我还要雇你当我的御用厨师！”
夜离笑着摇摇头，道：“真到了这么一天再说吧。”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奇问道：“不过，话说回来，绵绵，你到底为什么想学新传？”
“为什么？”江绵绵一愣，想了想，道，“好像也没有为什么，只是喜欢，觉得有趣……”
顿了顿，她抿了抿唇，谨慎地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想法？”夜离追问。
“唉，也不算想法，应该说，是个问题。”江绵绵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苦恼起来，挠了挠头发道，“反正是和我朋友有关的，但现在一下子说不清楚……嗯，这样吧，要不等我读上几年，想明白了，再和你说？”
夜离听了此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
大学录取非常顺利，当年九月，江绵绵便整理好行李，和夜离一起，搭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夜离也仍如他承诺的一样，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一次，他的身份是“来首都采风的摄影师”。
虽然不再是邻居，但两人的关系却仍然亲密。只是，大学校园却不像中学那样单纯专注了，夜离来学校接她的次数一多，学校里竟然渐渐流传开了一则轶闻，说是“新传那个成绩第一的学妹，有个长得超级帅的校外男友”。
江绵绵对此哭笑不得，好几次澄清两人的关系，但效果显然并不好。
夜离却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说：“既然是谣言，就由它自己去好了，时间久了，新的事情发生，迟早没人再关注它。”
江绵绵却态度强硬，怒道：“我可是新传人，连一个小小的谣言都搞不定，以后还靠什么找工作？”
遂投入大量精力尝试控制舆论，让夜离看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但这个平淡生活中的小涟漪，终究很快散去了。学业辛苦，没人会时时刻刻盯着这些八卦，不多久便无人在意这个传闻——在这其中，也不知有没有几分江绵绵自己努力的成果。
直到江绵绵大二，祝文萧涉及贩卖禁药的事件被曝光。
看着各个论坛上爆炸般的消息和网友激烈的讨论，江绵绵刷着手机，心中有种怪异的抽离感——
好像，这件事情应该和她有关。
但明明在现实里，此事根本与她毫无干系，只是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明星塌房罢了。
在夜离出租屋的客厅沙发上站起身来，江绵绵慢慢走到窗前，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忽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少了什么东西。
“绵绵？”沙发另一侧，夜离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疑惑地唤了她一声，“怎么了？”
江绵绵有些茫然地回过头，道：“夜离，你看了新闻吗？”
“新闻？”夜离一怔，疑惑地掏出手机，慢慢摆弄起来——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是不太用得惯电子设备。
“嗯。”江绵绵点了点头，慢慢道，“那个明星，祝文萧，他塌房了——很严重的事件，听说是贩卖禁药。”
夜离一怔，终于打开了手机，手指点开一个眼睛图案的软件。
果然，在搜索榜的前十位，都是和这个明星有关的消息，最前面的几个词条，还全都接了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夜离，我的感觉很奇怪。”看着面前的青年，江绵绵歪着头，轻声而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人，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看到这些，她居然会觉得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