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橐肥
符禺部族的狂徒们还未近身,石刀、竹箭、石斧竞相飞出。稍有躲闪不及,燧人严与供土书就会被这些杀人兵器击中毙命。
二人无奈,只得暂时放弃渡河,退回丛林中,暂避锋芒。
他们刚躲到一棵大树后,找到落脚地,燧人严就赶忙开口道:“我看这群人现在冲着我来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至少证明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羭次部族的藏身地。稍后,我去引开这群近乎失智的狂徒,你借机渡河,先去支援异人攻击下的部族众人。待我甩掉他们后,尽快与你汇合。”
供土书纳闷,燧人严自己一人,要如何对抗人数众多的符禺部族。不过,胖子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为少年祈祷了,河岸对面已经传来了部族众人的惨叫,河对岸才是胖子要关注的重心。
“符禺不延,我怎么不见你活泼可爱的儿子,他可是最喜欢夜晚与我一同偷溜出去看星星,看耀夜的孩子。快把他叫出来,让我告诉他,现在不用偷溜出了,他父亲正带头欣赏夜色下的大荒世界呢!”燧人严朝着为首符禺不延叫嚣道。
少年当时就是被符禺不延拿着他儿子的事情,一番刻意夸大,这才让部落众人顺利地找到了赶走他们的理由。少年想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趁着现在用符禺不延儿子的事惹怒他。
果然,男人上当,他带领众人放弃了河边的搜寻,径直杀入树丛之中。
“小子,你找死!”符禺不延愤怒地回应道。
少年不以为意,语气放松,调侃道:“你儿子听你这么说会伤心的,毕竟我走的那天就他哭的最伤心!”
说罢,少年身影一闪而出,朝着树林深处奔去。
“快追上他!我看看你能往哪跑,今晚第一个献祭的人就是你!”符禺不延恶狠狠道。他指挥着数十名符禺部族壮汉,踏平灌木,抄近路笔直追去。
树后,胖子的还在默默为少年祈祷。待到符禺部族声音远去,他才悄悄溜出,缓缓入水,潜到河对岸去。等到胖子成功过河后,他回望向燧人严离开的方位,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英雄就是英雄,我怎么没想到,要把那群暴徒引向“天降橐肥”的地方。这可真是一石二鸟,趁他们内部消耗乱战时,再偷偷溜过来就成了。”说罢,胖子安心了许多,他不再逗留,抄起背后的石斧,杀向羭次部族受袭击之处。
“你瞧,这里多热闹。你不是着急要把献祭给燧木么,我们现在就在燧木边呀,怎么这会没动静了?”燧人严一边躲避着橐肥的袭击,一边嘲笑着无暇回应自己的符禺部众人。
正如胖子分析,燧人严一路带着愤怒的符禺部落众人直奔燧木前的空地。这里仍然在下着“橐肥雨”,燧木被摩擦的越来越热,树梢火星也越来越多。
刚走到这里的符禺部族有些不适应,十几个大汉瞬间被橐肥砸倒,继而他们的血肉被怪鸟蚕食。众人见橐肥如此刚猛,无奈之下,将追击燧人严的精力分出来躲避橐肥。
少年见对方逐渐适应,而且他们的应变之策,要比自己预想中的快了不少。若想快速甩掉他们,现在只能铤而走险。少年决定:靠近燧木后,再行绕出。
因为靠近燧木,橐肥的攻击频率就越高,几乎让人避无可避。不仅如此,地上还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橐肥尸体,移动也开始变的困难。符禺部落这个偌大的追击团队,要想从中完好传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符禺不延执意前进的话,
他们每个人定会为了躲避橐肥,自顾不暇。届时,燧人严就可不伤一兵一卒,逃出生天。
燧人严正盘算着绕行的路线,突然感觉脚下刺痛,小腿失力,差点跪在橐肥尸体堆里。危急之下,少年另一条腿猛地一蹬,脚踩软乎乎的橐肥尸体,借势高高跃起。照理说,少年此时跃起十分危险,不仅让自己暴露在符禺部族的攻击圈之下,更是对空中来的威胁避无可避。
少年本能地感觉,此时地面上更为危险,两害取其轻,不如跳起观察后,再决定对策。少年跃起后,只感觉脚下一沉,似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踝。低头一看,原来是尸体越堆越厚,橐肥的下落冲击力得以缓解,这才在尸体堆中混入了一只未死透的橐肥,咬住了少年的脚踝。少年用力一甩,将橐肥甩向地面。但这只橐肥刚落到地面,就似精确制导一般,直奔燧木而去。少年追着橐肥的轨迹,在空中一扭头,嘴巴张开,表情渐趋震惊。
映入少年眼帘的是,一棵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橐肥的燧木。橐肥摞着橐肥,让干枯的燧木的树皮都不见了踪影。底层怪鸟的羽毛似乎泛着红芒,像是吸饱了血,有了力气。它们用爪子不停地抓挠着燧木,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噪音,火星倾泻而下。
不过,不待少年看清燧木全貌,就落回了地面。少年这一跃虽收获颇多,但肩头被数只下落的橐肥砸伤,鲜血直流。
恰好,砸伤少年的橐肥坠落在他的脚边。燧人严正欲闪躲,没成想,吸到少年肩头鲜血的橐肥鸟,羽毛开始变红,直奔着燧木跑去。
看到这一幕,燧人严才明白,自己将符禺部族引到燧木旁边,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燧木上底层疯狂打着火星的猩红色怪鸟,正是此前蚕食符禺部族壮汉血肉的橐肥。它们在吸饱了血之后,仿佛充满了能量,变成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怪物,哪怕是皮肉摩擦殆尽,只剩白骨,它们也仍会机械地继续抓挠下去。若怪物不幸摔落下来,外层的橐肥又会继续补上。
鲜血与火花交织在一起,烟尘遮盖着怪物们猩红的身躯与半露的枯骨,此时的燧木,已然是一尊血腥、诡异、残忍的邪恶图腾。
追击燧人严的符禺部族人数逐渐减少,燧人严感觉,就算自己现在原路返回,他们也未必有精力对付自己。
眼前的橐肥雨是越下越急,几乎让人目不暇接,少年尽全力躲闪着,他已经无暇估计符禺部众人,眼前的敌人只有可怕的“天灾”。
不对,我怎么感觉少些什么?
少年极力地想着,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时,一滴“水滴”划过燧人严脸颊。冰冷的雨水让燧人严全身打了个机灵,就像他一脚被玄兹踩到水下,再爬上岸时的感觉一样。
哦,对了,我想起哪里不对了,比我之前更早出发的玄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