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坚强
“这玉真配小姐!”
这是和田玉中的碧玉粉青,玉质温润细腻,脂粉浑厚,入手出油,轻灵飘灵,充满安静优雅的气息,与我平日里的风格真好相容,我真心喜欢。
我看向那个竹蜻蜓。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个才是他真正想要送给我的礼物。
这竹蜻蜓打磨的很好,用油擦过,表面十分光滑,一看就是精心制作而成的。
祖父为我做的那把桃木剑,也是如此。
我双手合十,中间夹着竹蜻蜓,手掌之间来回搓动。
竹蜻蜓飞起来了,我追着去捡竹蜻蜓。
身后的茉莉轻声的和木槿议论道:“还是云麾将军会送礼,小姐这几天沉闷的很,我担心坏了,今天这礼一来小姐整个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可以挺过这一关。”木槿盯着自家小姐一脸担忧的说,希望小姐永远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晚上守灵期间
这几天都是我们一家人轮流守灵,今天我让他们都先回去了。
明天就是祖父下葬的日子了,我有很多话想对祖父说:
“大了后,我鲜少见您,最多的就是逢年过节,去见礼,看望您老人家,不知怎的,见时有许多话想说。要出口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说天冷加衣,注意身体,还有您的旧伤一到雨天就会疼,可怎么就是说不出口呢?”我哽咽的说着。
如今祖父走了,我反倒时常想起祖父。
他应该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吧。
祖父,孙女想您了……
灵堂的供桌上燃有一盏油灯,时时加油,号为"长明灯"。
我要守着这灯不能使之熄灭。
“喵喵!”
怎么会有猫叫!
守灵有许多大忌,其中就有一条。
不能有猫这些有灵气的动物出现,不然会带走死去的人的魂魄。
我面色徒然一变,连忙看向茉莉对她说:“快出去看看,把猫赶跑!”
茉莉出去后就只剩下我和木槿。
木槿明显有些慌乱,外面风声呼呼作响,里面晃着白色蜡烛的光影,黑白色的灵堂显得格外诡异。
不过这回我不怕,里面躺着的是最疼我的祖父。
没过一会茉莉回来了,她面色有些怪异的说:“奇怪!我刚出去猫叫就停了,四周都检查过了没有猫。”
我仔细听了听,确实没有猫叫了,也没有屋顶瓦片翻动的声音“那猫应该是走了,你们可以轮着睡会。”我镇定的对木槿和茉莉说道。
“我要陪着小姐一起。”她们几乎一起道。
我也没有多说,只是安静的跪着,时不时给灯加油。
灵堂外,一墙一院之隔。
周围一片漆黑,楚箫的侍卫不移回来了,趴在楚箫身边。
刚刚是他把野猫拎走的。
不移一点也不懂自家主子,担心这家小姐亲手给她做了竹蜻蜓为什么不告诉人家,还要半夜趴在这里陪人家守灵。
出殡当天,我将被祖父裱好挂着墙上的那幅【南征北战图】,和祖父脱落的牙齿等东西一起放进棺木里。
“吉时已到!起轿!”
放有祖父棺木的轿子被台了起来,锣鼓声天,和音奏乐,白色纸币漫天飞舞,所到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跟在殡葬队伍的后面。
就这样,看着祖父被他们一步步埋在土里。
我以后想您,就只能来这里看您了。
刀子和我说,您交代过您外面的房子是给我的,我让刀子守着了,您为我种的梨树,等梨熟了他就会给我送过来,还有您的那份孙女也没忘了。
对了,孙女有了喜欢的人,可是您再也看不到孙女出嫁了。
祖父您好好休息,孙女不打扰了,孙女以后每年都会来看您的,带您最爱喝的酒。
脸上痒痒的,原来不知不觉中又落了这么多眼泪。
林悦之,你怎么这么爱哭,忍忍,不要哭了,你要坚强,你要让所以人看见你是坚强的,而非软弱的,你是曾经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的孙女。
从今往后,我又要做回那个名门贵女,大家闺秀,不能给家族蒙羞,不能给父母蒙羞。
此时高楼上,楚箫正看着远处,看着那个默默擦干眼泪,身穿粗布麻衣却依旧站的笔直的姑娘。
是个骄傲的小姑娘啊!
回去时,母亲的手紧紧攥着父亲的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父亲不善言辞,不会表达,但母亲知道,父亲最是重情重义,父亲的难过不在面上,在心里。
他可以乐呵呵的招待客人,但不能乐呵呵的接受自己没了父亲。
父亲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母亲的手,像是在说我没事。
这就是他们的默契,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哥哥嫂嫂安慰了我几次,我都强装着笑了过去。
这次办丧礼,费了大家太多心力,嫂嫂忙里忙外的,还要安慰我,所以我更应该坚强的。
祖父走了,还有很多爱我的人值得我好好活着,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这样也不会让祖父担心。
弟弟难得的沉默寡言,他从未接触过死亡这个词汇,家里一直和和美美的。
亲人离世,这对于一个认知简单的人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我又想起祖父对我说的话: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也要学会长大。
成长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只是代价有点大。
“臭小子,不去上学堂,还说夫子不会教!”
我正准备和出去陆夭夭会和时,就听见父亲的声音。
又来!
我已经习惯了,这七天,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三次,额,不对四次。
还有一次是是听木槿说的。
这次是在大门口,唉!都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
“这回又是为什么不去上学堂?”我走上前问道。
“夫子教的不好,一说话我就打瞌睡。”林盼之一脸傲娇的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我全都会。
“这毛病也不知道是跟了谁了。”
是母亲!
我扭头母亲正往这里走来。
“还不是你!”父亲无奈的看着母亲说道。
“我那会儿,可不是这样的。”母亲拉着父亲袖子说道。
“还不是,谁天天在课堂上睡觉,还老迟到。”父亲一副你还狡辩的样子说道。
“可我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都会,夫子天天夸我悟性高。”母亲小声嘟囔着。
父亲被堵的无话可说。看来母亲说的是实话了。
“看到没有,和母亲学的。”林盼之一脸得意昂着头说道还吃起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