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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闹剧横生

她自始至终都未听到任何关于赐婚的消息,沈徽清时时在昭帝身边也不告诉她,怪不得要拦下浮玉的帖子不让她进来。

浮玉见她不知,也是吃惊,张大了嘴巴道:“你居然不知道,辰王说你身子不适,替我转告,真是骗我的。”

“是啊,真的是骗子,居心叵测啊。”疏君咬紧牙关,气的面目通红,一双黑黝的瞳孔转眼便猩红一片,犹如滴血的红宝石。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心兰悄悄打开门道:“辰王回来了,还有宫里的白总管,说是要找殿下,手里还有圣旨。”

疏君还未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忽然听到这话,便打起了精神,对浮玉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先回去,若是陛下不同意,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浮玉听到答复,展开了笑颜,二人一同走到了前院。

只见沈徽清负手而立,与白玉一同赏着水池中的白莲,清洁高雅,出淤泥而不染,遗世独立,只可惜天气并不暖,只开了一朵,也都快残败了,甚是可惜。

脚步声缓缓而来,沈徽清回首望去,光辉斑驳的光影洒在她的脸上,一颦一笑都算得上是极为玉面,花生丹脸,玉面丹唇,肌肤胜雪,一双明眸透着不可磨灭的凉意。

沈徽清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尤其是看到她身后清雅灵秀的浮玉。疏君走上前略施一礼,满脸期待的看着白玉道:“什么风把总管吹来了,今日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呀。”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白玉依旧是笑脸相迎道:“传陛下的旨意,来给您送圣旨来了,不用跪着接,小心身子。”

沈徽清拱手跪下,浮玉亦是随着,只见白玉从身后的内侍手里接过圣旨,提高了声调读道:“……特将公孙小姐赐与辰王为侧妃……。”

疏君就算再聋也听得出来,冷笑了两声,却什么也没说,缠着手链的手狠狠的捏在一起,慢慢垂下眼睫,将充满迷惘哀痛的神色藏了起来。

沈徽清低垂着头不语,心里却是惊起了狂风巨浪。失神中,忽而听到一声惊呼,白玉手上的圣旨瞬间被大火吞噬,恰时一阵暖风带着嘲笑声拂来,灰烬也随之而逝。

起火时,白玉顾不得多少,失手一扔将圣旨掉在地上,身后的内侍赶忙扶住他。待回过神声来,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白玉也不由的大惊道:“这……这这如何是好?”

沈徽清站起身,微微侧首瞄了一眼疏君,只见她也仿佛受惊了一般,后退了两步,满脸惊悚,可那双平静无波澜的双眼顿时让他明白了一切。

疏君扯出一抹笑道:“白总管,此事不如就请您如是回禀陛下罢,至于圣旨里的内容,也不甚清楚,泛起您回去时,请陛下再重新下一道圣旨罢。”

听她这样说,不只是沈徽清,就连白玉都大吃一惊道:“如殿下所言,奴婢这就回宫回禀陛下,告辞。”

疏君目送他带着人离开,浮玉也不敢多留,与她对视一眼,不过片刻便与郅儿一起快步离开。

沈徽清挥挥手,长谨长慎很识相的与春兰心兰一溜烟儿的跑了,只留下沈徽清与疏君二人面面相觑。

沈徽清见她静坐不动,想坐又不敢做,双手交叉,仿佛做错事的小孩。疏君瞧他这副模样,只是自己酌了一杯米酒,在鼻尖嗅了嗅,冷冷道:“事到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为何陛下会那样放任我了。因为你,因为金甲护卫,因为王家,因为这些亲属的势力。是我自己高估了在你们心里的地位,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我是吗?”

沈徽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在宫里与昭帝细说了多次,可圣旨还是下达了。虽然她能不用吹灰之力就能销毁圣旨,可这种方式只能增加外人对她异样的目光,又能坚持多久。

他嘘了一口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陛下性子日益怪谲,少不了身边的人吹风,因为赐婚这件事,陛下一直都在拉拢个大家族的忍人,是有大动作要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要你担心。”

“好了,别说这些。”疏君斜视而语,不容置喙:“好与不好难道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吗,你为我好,就最好不要瞒着我,我要知道这么久了,你都瞒着我些什么。”

屋内静静泛着凉意,沈徽清直勾勾的盯着她隆起的腹部,万分小心的替他擦拭着身子,心里有苦不敢言。

疏君躺在浴池里,语中有难以言说的苦意:“从明日起,就别在拦着我做任何事了,更别瞒着我,我讨厌你们这种老是说为我好,实则被我发现之后才是伤我最重的。”

沈徽清带着暖气的手指划过她的香肩,落在脖子上,带着一丝凉意:“那你是否也愿意告诉我,关于你身上的一切。”

他猛然捏紧了她的下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散发着凶煞暴戾,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她仰头惊异的神色,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的深渊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听说了云州的消息之后,我就派人去药谷,那里早已被夷为平地,我一直知道你在为太后做事,那么,关于你的私事,你又能不能告诉我,药谷的那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疏君被他紧紧的扣着双手,下巴生疼,何时见他这样生气过,听他说完这些,她也深感诧异,可心里却在为他跟自己生气而感到一腔委屈,嘴上却硬生生咬牙道:“我的事怎么了,我与药谷的事又有什么关系,我一天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你监视着,我能去哪里,至于你说的那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我做的。”

疏君不停的挣扎着,可是沈徽清的力气极大,她没有一点办法,恰时体内的水灵珠又在排斥,在她的五脏六腑乱窜,猝然喷出一口血,吓得沈徽清赶紧松了手,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拿这些来气你……我”

话音未落,疏君便推开他关怀的双手,转身背对着他,双拳紧握,紧闭双眼,珍珠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入水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她极力忍受着心口的疼痛,不知是心疼还是无力,她一手摁灭了屋内的灯,低低抽泣起来。

在月光的清辉光影下,去触碰她发凉的肩膀,月光从窗外透进一丝光辉,映出她白皙脆弱的后背。他心疼的将她环抱紧靠着自己,满含歉意道:“疏君,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何恩怨,可他们是我娘最后的亲人,我只是怕了,你有这样的能力。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伤害你,是我傻,是我笨,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求你能原谅我。”

听得他温言细语,疏君却怎么也感受不到暖意,垂下双手,摇了摇头,唇边的血迹在清月下显得格外幽冷和诡谲,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你在乎你娘,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怀疑我毁了他们,我给了他们生的机会,也答应过他们不再去打扰,为什么会怀疑到我头上?”

隐忍已久的哀凉晕染心尖,沈徽清低低叹息道:“你太多秘密却不愿意告诉我,现在你我同为一体,却一直瞒着我。我心有不甘,或许有些埋怨,何况,当初你离开时,的确与他们有所矛盾,我想了许久,只能想到你身上。”

疏君的口气淡的如同一缕飞烟:“你的确可以埋怨我,但不能怀疑我。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你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是人还在早就躲在哪里了,死了尸体也会在那里摆着,外人不可能进去,除非是自己从内打破。”

沈徽清点了点头,的确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尬意浮上心头:“药谷人不多,只有几人,秋容表妹也是在你我成婚后不久便回去了,若要打算,也是云州发生了事故。”

疏君解开他环绕自己的双臂,走出水面,听完他的话,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自己会想明白的,云州的事我听说了,听到描述,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与药谷脱不了干系,若是你想知道更多,明日去大理寺问问便可了。”疏君心尖拔凉,虽然明白沈徽清为何会突然暴戾起来,但也对他掌握消息的速度不得不怀疑起来。

沈徽清喜悦的表情后有一丝凝重,小心走到她身边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却不打算替她穿好衣裳,反而将她横抱起来。疏君一声惊呼,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怒骂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沈徽清挑了挑眉:“天黑地凉,我怕你着凉,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疏君被他轻柔的放在床上,赶紧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娇柔的胴体,双颊绯红,颤声道:“你别乱来,我只是气你怀疑我,瞒着我,没说不原谅你,我现在可还不行的。”

沈徽清丢下手中的软帕,可不管她说什么,他一概没听:“我今日问过常来替你把脉的府医了,还想骗我呢。”

“我已经原谅你了,就不能等孩子生下再说吗?”疏君双手抵着已经压下来的身子,感受他炙热的亲吻,娇躯轻颤,求饶道:“再等等好吗?”她可不知道孕期能动啊。

沈徽清轻笑,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你欠我一个新婚之夜啊。”

疏君眸中微微一亮,不动声色道:“可以吗?”

还没听到回复,男人早已匍匐在她胸前,她心头一片滚烫,呼吸微微一窒,触不及防和他眼神交汇时,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一夜之间,炎炎烈日的晴空曝晒而下,盛开后渐渐凋零的桃花依着高高围墙,枯败的花瓣飘落假山水池中。旧物新生,浅绿色的果实盯着毛茸茸的外衣,迎接夏天的到来。

风儿吹落露珠,打湿衣襟,还是能感到燥热,圣旨下达三日之后,昭帝也没有再次重新颁布,仿佛是闹剧一般。

至于康晓萍要被赐婚给褚王的圣旨也一直没有消息,这可把淑妃急坏了,叫来学南,若有所思道:“陛下这几日可有让礼部的人送赏赐到康府?”

学南贝齿微露,笑道:“并未,娘娘还可再等等。”

淑妃扔下刚送来葡萄,傲然道:“那你可有再让褚王和康家小姐一同出游?”

学南恭敬道:“褚王一直在辰王身边做事,连王府都没时间去回呢,想必是辰王故意将王爷留在身边的。”

淑妃凌厉的眼风刮了学南一掌,不悦道:“这点事都做不好,辰王不是一向看好褚王吗,怎么这一次没帮衬帮衬?”

学南咬着唇,低声道:“褚王妃与长公主私交甚密,其中许是有关系的。”

淑妃看她一眼,神色稍稍松弛道:“起来吧,等褚王一有空,你就去帮着牵线,至于褚王妃,你也无需担心,她掀不起多大风浪。”

学南得令站起身,又替淑妃剥了一颗晶莹的葡萄,方笑了笑:“娘娘放心,奴婢会办好的,不会让褚王孤寡没有亲援,定会拿下兵部。”

淑妃得意道:“很好,别走漏了风声,现在越王可是眼巴巴的盯着呢。”

在花丛中摆上一壶美酒,独人自酌,天空最后的一片白云也悠然飘走,褚王与沐卿在凉亭下独酌碰杯,看着坐下隔着竹条的小池笑道:“王爷近些日子一得空便邀我出来喝酒,没去陪王妃吗?”

提到浮玉,褚王懊恼道:“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好些日子不肯回王府了,我去劝也没用,定是我哪里又惹她不快了,这不等等又该去哄一哄,免得又被监察院的人逮住,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

沐卿怎么不知他的心思,淡淡道:“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王爷的烦恼,也只能在我们大理寺说说了吧。”

褚王环顾四周,大笑道:“还是你们这里最亲近,不来白不来,何况父皇也叫我随着你们多学学,别一身的莽夫气。”

纤薄的云彩在天空中变幻,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沐卿在卷宗上摩挲着,感叹道:“若也能有王爷的英雄气概,或许有些事也能改变的。”

褚王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以为然,晃眼间便见门外被楚可轩,楚可铭簇拥而来的疏君。忙站起身拱手道:“皇叔皇姑可有要事,怎么到大理寺来了?”

楚可轩还在劝告楚可铭,让他不可再提琴技一事,生怕大哥说话伤人,或者一不小心误伤了疏君,那可赔不起。

疏君淡笑道:“听说了云州的事,便来看看,说不定我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不知辛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话间,沐卿只能感慨,玲珑凤冠加身,粉色绸衣,肌肤比以前更甚,白腻如脂,娇腮欲晕,想来日日被辰王宠幸,举态千般袅娜,身着凤尾罗裙,眉目如画,只能有幸当年能留下她的一副画,好让他时时相见,夜夜相思。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心尖滴血,仿佛一根细丝的银针,有一下没一下的硬戳着。眼中却毫无波澜,慢慢垂下眼睫,犹如化蝶的翅膀,扑棱扑棱的躲开她的视线。

见他直勾勾的盯着疏君,沈徽清也不恼,轻轻咳嗽道:“辛大人,借一步说话。”

褚王也十分纳闷,也不好跟着上去,只能拍了拍还在跟大哥争论不休的楚可轩道:“说什么呢,去云州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楚可轩提起精神,挠了挠头道:“陛下还未明说,大概会在十日之后,原本是要即刻动身的,可云州的案件扑朔迷离,至今还在犯案,加上京中现在的形式,陛下还在考虑人选。”

褚王点头道:“因为漠北叛乱,把你们罚在这里也是父皇的意思,你们离京时路上小心,听说云州之行,万分凶险。”

楚可轩拱手正色道:“多谢王爷关心,外面传的鬼怪,不知真假,若真如此,可能是场硬仗呢。”

二人絮叨了几句,也不见沈徽清那边的消息,便不再多说,自行离开了。

疏君扫了二人一眼,率先开口道:“关于云州的案件,外面传的真真假假,人心惶惶,其中与云疆药谷有一定的关联,不知云州知府送上来的案宗可有交代。”

“云疆药谷?”这名字甚是陌生,说到正事,沐卿也收起心中的不甘,问道:“案宗里没有一件是交代清楚的,真真假假也不清楚,可外面传开了,陛下也只好定下官员,找个时间去云州一趟。殿下是如何肯定这件事与药谷有一定的关联?”

疏君淡笑道:“自然是身边有消息传来。”

沐卿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反问道:“难道与您有关?”

疏君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一般,艰难的说道:“与我无关,只是碰巧知道。”

两人打哑谜,沈徽清也不想去插嘴,他找人查遍了整个云州,都没人见过欧阳欣与欧阳清,没办法,只好冒险来问问大理寺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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