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厕所里的卷子
下午第一节课下，英语老师甩着一头亮眼的新发型，指着英语委员说要收卷子给她改。
清嘉发会呆，听老师高跟鞋的声音远去，才翻开试卷夹寻找卷子。
清嘉有整理东西的习惯，分门别类的让别人都能轻易找到各科的东西，可现在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昨天刚发的那几张英语卷子。
抽屉被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她神情一凛，再次翻开试卷夹，里面刚做完的数学卷子，物理化学卷子果然全都不见了踪影。
“清嘉交卷子了。”英语委员站在她面前，面色不耐的催促，余光有其他人的目光投来，不用想清嘉也知道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我卷子不见了，你先去交吧，待会我自己去跟老师解释。”
“那行吧。”
她坐下来，默默将方才翻乱的东西再次整理好。
“清嘉，你要不去卫生间看看吧，你的卷子好像在那。”她的同桌在一旁小声提醒着，她也只敢做到这样，班里那几个确实不敢惹。
“谢谢。”清嘉由衷的表示感谢，下一秒就往厕所那边走去。
杨珂芙那几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随后也跟上去，李欣蕊看着他们的动作没说话。一旁的林耀阳转动的笔停在手指上，身子靠着后面桌子，低垂着脑袋看不见他的眉眼。
在最后一个隔间里，清嘉终于看见她的卷子全都皱巴巴的躺在垃圾桶里，拿起来才发现已经被撕碎。
她忍着恶心，将这些卷子全都捡起来，放进校服口袋里。
吱呀的声音响起，清嘉条件反射般推开隔间的门，卫生间的大门已经被关上，门上那块正方形的透明玻璃窗还能看到几个笑着跑开的身影。
她就静静站在那，一下也不想再动弹，落寞占据脸上，吹走了光亮。现在，也只能等打扫卫生的阿姨来给她开门。
然而咔嚓一声，清嘉涣散的瞳孔动了动，意识恢复过来，犹豫了会伸手过去，捏住门把手轻轻一拧，门竟然就这么开了。
她小心的走出门，外面却没有一个的身影，可刚刚肯定有人帮了她。
楼梯口后有个高挑的人背靠在墙上，低头点燃一只香烟，不是很熟练的吸进吐出，烟雾缭绕中神情倦倦。
最后他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抽出口袋里的手拂了下刘海，等身上的烟味消失的差不多才动身离开。
迟到了的清嘉跟迟到了的林耀阳一起被罚在门外，经过刚刚的事她没理由不怀疑帮她的人是林耀阳。
可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他早就知道这些事，却一直任由舆论发展？最好不是这样。
“你怎么也迟到了？”
林耀阳转过脸来，挂着无害的笑容:“想打听小爷的消息？”
听着他这吊儿郎当的语气，清嘉暗自松了口气，语气也没那么僵硬起来：“才不稀罕呢，就是奇怪，你本来不是在教室坐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出去了。”
“出去办了点事，想不想知道？”
他身子凑过来，凑的很近，让清嘉很容易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原本清淡的柠檬香被一股其他的味道掩盖，那是香烟的味道！
“你，你抽烟了？！”
他指节分明的手掌带有些茧，捂在清嘉的嘴巴上。
“小声点，想让老班发现，又把我批一顿不成？”
清嘉恢复平静，扒开他的手，满眼的焦急:“你怎么可以吸烟？那玩意对身体有多不好你不知道？”
林耀阳头靠墙上，无所谓道:“知道，但它解愁。”
解愁？
“你的愁是跟欣蕊有关吗？”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其他原因。
只是她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他们还没在一起过，如果非有原因，那只能是欣蕊没答应，毕竟林耀阳从高一开始就想跟她在一起。
“差不多吧。”他昂头看着天花板，即使斜靠在墙上，也比清嘉高了个头。
清嘉低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如果不是他开的门，那会是谁？
眼尾看见他口袋里鼓出的印迹，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什么时候记忆里那样璀璨的男孩，有天也开始吸烟解愁了。
“你以后把烟戒了吧，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你不还有我…我们这些朋友吗……”她声音温吞，有些气音。
林耀阳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被她红色的眼圈怔愣住，随即一笑:“我吸烟你哭什么？就这么难过？”
清嘉别过头，硬声道:“没，没有。就是眼睛太久没眨而已。”
林耀阳还想说什么，教室里老师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进来吧，下次不要迟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清嘉低着头回到座位，林耀阳也收了些脾气跟随在后。
杨珂芙已经不需掩饰她的恶意，直白的目光极其不爽的盯着清嘉。
在她们眼里，清嘉就是那个装无辜，暗地里抢自己好朋友男人的人，这种最让他们这些热血方刚的少年讨厌的人。
下课的铃声响起，原本想找茬的一行人却看到清嘉一下课就没了影，而没过几分钟，班主任严肃的面孔就出现在门口。
“杨珂芙，肖蓉你们几个都来办公室一趟。”
她们做了什么，班上不是没有人看见，都以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着她们。
杨珂芙性格刚硬不怕事，班主任这么一吼她也丝毫不怕的踢走凳子，转身就走。
到了办公室清嘉已经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她们。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老班板着脸将一团揉碎的卷子拍到桌面上，办公室里安静的氛围一下被打破，肖蓉做贼心虚早就吓得不敢说话。
“什么怎么回事，老师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清嘉说是你们把她卷子弄成这样，亲眼看见你们把她关进厕所，你们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杨珂芙正色道:“老师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她说的，万一她看错了呢？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都是一个班的同学。”
看着她这幅丝毫不畏惧心虚的样子，班主任也一时犯难，不知道到底是谁说的假话。
“她说的也没错，清嘉啊，如果是她们干的总得有理由，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觉得是她干的？”班主任皱着眉推推眼镜，面色凝重起来。
清嘉陷入犹豫，她肯定不能说真实的原因，没必要把林耀阳跟李欣蕊也牵扯进来。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是教室走廊都有摄像头，我们可以调监控。”
班主任闻言更为难起来，不好意思道“这，这几个摄像头并不是时时都开着，不一定有今天的画面。”
杨珂芙像早有预料般勾起嘴角，看着孟清嘉失措。
清嘉愣愣，忽然抬起眼睛直视着肖蓉，肖蓉被她冷静充满把握的眼神吓到，只听到她说:“我有人证，班上有同学跟我说她亲眼看到肖蓉把我卷子撕碎从窗户扔到楼下。”
这里心理防控最差的就是肖蓉，如果她都没被唬到，那她就认了。
被清嘉的话恍惚了下的杨珂芙，在反应过来后立马想阻止肖蓉，但却晚了。
“胡说，根本不可能有人看见，而且我明明没有扔到楼下，我就是……”她猛然住口，惊恐般望向杨珂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而杨珂芙已经不想再理这个猪队友，目光恨恨。
“你只是把我卷子扔到最后一个隔间的垃圾桶里去了对吗。”
清嘉冷静的转过脸，再次面向班主任道:“老师，看来这件事我没说谎，就是她们干的。”
再次回到教室的几个人让班里安静下来，清嘉视若无物的做着自己的事，杨珂芙暴躁的翻出课本站去外面的走廊上，站着写检讨。
有人路过她们，问发生了什么，被杨珂芙一眼瞪呵走。
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而现在也不仅仅是为了帮欣蕊出气。
后面两天，清嘉再没遇到什么破事，她以为是这次起了效果，遂安心的像往常那样生活学习。
星期四照旧是清嘉打扫卫生的日子，尽管自家哥哥跟她强调一定要留人陪着，但自己还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等自己这么久。
这次她放快了速度，比平时提前了七八分钟收场，出去时很多教室灯还亮着。
寂静的道路上灯光微弱，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有些不真切。
她好像感觉到路的两边有黑影在晃动，可当她停住细看，却又看不清什么东西。
大概是像上次那样，自己吓自己罢了，清嘉这样想着。
她穿着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的长袜下露出半截白嫩的小腿肚，在夜色中轻轻晃动。
一根横跨在地的细绳被猛然拉起，扑通一声，清嘉整个人直接摔扑在地上。
剧痛从整个身子骨里袭来，手掌发麻，两个膝盖让她疼的说不出话。她疼的蜷缩起身子，等那阵痛过去，才伸手摸向膝盖，摸到一手的沙石还有粘滑的液体，血腥味瞬间充斥在鼻尖。
脚下的绳子被快速拉走，她听见暗处的笑声渐渐消失，强忍着痛爬起来。
眼角不自觉疼出眼泪，但她强忍着不去哭，因为越哭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