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撕破
如果今天穿的是校服裤倒还好，偏偏今天穿的裙子，即使没有灯光，她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膝盖摔成什么鬼样子。
那一瞬间，脾气向来好的清嘉也被疼的勾起一腔怒火，又随着痛感的减弱而消失，只剩下烦倦。
她们这样无休止的报复，好像非要争出个胜负才不显得丢面子，她实在没心思跟她们这样耗下去。
当清嘉回到家时，孟敏吓了一跳，急忙给她消毒上药。思苒也是惊慌的下楼察看，趁孟敏不在问道：“真的只是摔伤？”
清嘉担心思苒知道真相会去找他们，到时候没有证据反被她们诬陷就不好了，也不想思苒掺和这种倒霉事来。
“真的，这一看就是摔的啊，难不成是我被车撞啦。”
她语气轻快，思苒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帮她擦着污渍。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样平坦的路怎么就摔成这样！”孟敏又急又担心，清嘉在一旁安慰道:“天太黑了，一时间没看清楚。”
伤口的位置特殊，已经肿胀起来，不能弯曲。但临近高考，清嘉坚持去班里上课。
于是第二天短短的路，徐父让司机送她跟思苒去学校，再让思苒扶着她去班上。
当她拄着拐杖进门时，林耀阳明显皱起了眉，第一眼看向李欣蕊，而她也不悦的耸肩：“别看我，这次我可真的不知道。”
杨珂芙等人见状也不安了会，显然也没想到会伤这么重，但下一秒又镇定下来。
“好了，你回去上课吧，有事我再叫你。”清嘉对着思苒温和的说道，思苒担忧的看了眼便转身离去，顺带在李欣蕊的身上溜了一圈。
李欣蕊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暗骂了声晦气。
下课后林耀阳跟李欣蕊一起走到她面前，问她怎么了。看着林耀阳担心的面容，清嘉说了声：“没事，自己摔了一跤。”
“怎么摔成这样，清嘉你怎么不小心点啊。”
面对李欣蕊的关心，清嘉再没像从前那样温柔回复，只是冷冷淡淡看着她：“确实不小心，应该让你在旁看着我的，这样我肯定就不会摔伤了。”
李欣蕊不太确定她的话是否有弦外之音，毕竟按照她对清嘉的认知应该不大可能，更何况一直以来是杨珂芙她们动的手，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清嘉柱起拐杖，对李欣蕊道：“欣蕊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她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李欣蕊心里竟然有些发怵，下意识看了林耀阳一眼。
林耀阳避开她的目光，兀自走到座位上。
靠在墙上借力的清嘉没有任何掩饰，直白而问：“欣蕊，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什么意思？”她其实也有点猜到清嘉的意思了，只是不敢确定。
“别装了，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吧，李欣蕊，我是不喜欢计较但不代表我蠢。”
她撑了下拐杖又道：“她们成天跟你在一起，我不相信她们做的事你一点也不知道。”
“就算有百分之八十是她们自作主张，但剩下那百分之二十也得有你的默许。她们觉得是我破坏了你的感情，明明是你自己不想吃饭，她们却认为是我故意把你引走，桩桩件件如果没有人故意诱导她们，她们怎么会做这些？”
李欣蕊冷了脸，第一次让清嘉看到她笑脸之下的另一张面孔，那深陷的酒窝不再甜美，眼里透着撕破脸后的狠厉，毫不遮掩。
她扬脸看清嘉：“你凭什么认为这些是我指引的？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就是不知道才要问你！”
清嘉拿出口袋里的一串水晶手链，递到她面前：“这是你的东西吧，那天我翻卷子的时候在书缝里找到了这个。”
看到手链的欣蕊不再说话了，眼睛死死盯着它，胸膛起伏不定。
“我也一直很想知道原因，大概从我们出去野营那次起，你对我就渐渐疏远，我想着你朋友很多，所以一时疏忽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可这次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自问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李欣蕊听着她的话越听越恼怒，是，按理她是没做过对自己不好的事，可她一想到徐珃对她那么好对自己这么绝情，她就没法做到跟清嘉和平相处，她就恨不得将对徐珃的恨全发泄在清嘉身上！
李欣蕊嗤笑道：“呵，孟清嘉你以为你是谁？就能把人看得透透的！你管我是什么原因，我李欣蕊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爽了。对，你说的没错，都是我的诱导她们才这样对你，看到你被她们欺负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虽然已经料到结果，但亲耳听她说出来，清嘉还是感到心惊。她算起来也是自己认识最久的一个女同学，而现在竟然亲口听到她说很讨厌自己，孟清嘉，你是有多失败才会这么不讨人喜欢。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碎，为什么自己的青春里没有喜欢自己的男孩，也没有得到一份真挚的友谊。
“没有原因？”她干涩着喉咙，不甘心的问。
“你猜啊！”
李欣蕊鬼恻的撂下这句话，又在要走时莫名的说了句：“顺便跟你友好的提个醒，永远不要相信一些不可能的事。”
永远不要相信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她们的关系正式宣告破裂，连同杨珂芙她们对她的排斥都摆在了明面上。
在高中即将结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清嘉没想到会是这样晦涩难捱。
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此刻更是难过，只要稍微弯曲一点点都会牵扯皮肉，让这些痂被撑裂而又露出血红的肉。
为了避免拉伤伤口，她尽量坐在位置上保持不动。
时钟悠悠走着，停留在九点二十，清嘉手指触摸已经空掉的水瓶，喉咙滚动了一下。
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改变。每到这个大课间，身体就自动提醒她要补充水分。
她盯着里面仅剩的一点水，犹豫着要不要去打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林耀阳低垂眼看着她，拿着水卡的手勾起她杯子上的环扣。
“要烫的还是冷的？”
“温的……”
“嗯。”
还趴在桌子上的清嘉眼神直愣愣的追随他离去的背影，隐隐有丝快乐蔓延开来，不禁微微浅笑。
转眼对上李欣蕊她们几个的目光，清嘉懒得多看一眼，直起身子做着作业。
虽然现在班上的女生因为李欣蕊而不怎么搭理清嘉，但好在还有林耀阳帮着她。
清嘉不是个害怕孤独的人，虽然孤独确实使人难过。她向来享受一群朋友在一起时的热闹，也能在独处时自得其乐。
所以李欣蕊她们的孤立，也并没有太影响她的生活，反正生活本来就被学习充满，没时间去闲想这些事。
高中最后一个月，清嘉的腿终于能够摆脱拐杖，伤口恢复大半。
最后一次的月考很重要，也是全省十几个实力相当的几个学校间的联考，这次考试基本上能确定自己在高考时的水平。
清嘉整理好考试袋，重新扎了下头发，镇定自若的朝考场走去。
考试时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堂接一堂，一刻不停歇。
明亮的窗外红霞一片，让清嘉想起了小学学的一篇课文——火烧云。
“haveagooddaytoyou”
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英语作文的最后一句清嘉总喜欢这样结尾，从来没变。
希望自己也有美好的一天，要像今天的天气那样，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