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病难愈
苏皎皎歪头看向陛下, 湿漉漉的眸澄澈而干净“连陛下都觉得难以决策的事,皎皎又怎么做得来呢?”
沈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倒是警觉的很。”
“后妃干政, 皎皎不敢。”她轻轻挠挠陛下的手心,自然地说“也真的做不来。”
沈淮的手心被她撩拨的发痒, 干脆将她的手握住不丢, 淡声说“后宫事也是家务事,王淑妃给朕出了个难题。”
“朕换个说法,”他看向苏皎皎,声沉,“若你是王淑妃, 你当如何。”
苏皎皎静静地看着陛下,模样怯怯软软, 又带着病中的脆弱, 她轻声说着“不论如何,皎皎不会选择做这样让陛下为难的事。”
叫陛下为难……
王淑妃既是做了这样的事, 那便说明她一早就知道此事会让他为难, 却仍要继续如此。
携皇嗣以挟皇权, 若遂一次, 保不齐便有第二次,沈淮向来极厌权臣居高自傲,后妃也是一样, 叫他不喜。
沈淮忽而扯唇笑起来,说着“你乖巧,倒是点醒朕。”
他再度倾身吻了吻苏皎皎柔软的唇瓣, 说着“好好养病, 朕改日再来。”
苏皎皎掀眸看向陛下, 盈盈双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鼻音清软“皎皎恭送陛下。”
待陛下一走,苏皎皎的神色才淡下来。
若陛下当真听进去了她的话,那王淑妃的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了。
王淑妃同她是死敌,又好不容易才得了宓贤妃几分信任,如此大好的局势若是被王淑妃强破了去,苏皎皎可是亏大了。
这已经两日了,陛下都不曾做下决定,那便说明陛下并不想给淑妃放权,只心有权衡,才未果断下决定。苏皎皎方才从王淑妃的角度出发稍稍说了她一些“坏话”,便更能让陛下厌恶王淑妃这样形同要挟的行径。
陛下是权利的中心,是九五之尊,又岂能容忍被人要挟。
王淑妃以为陛下会怜爱大皇子从而惩治宓贤妃,虽想法不错,但却太心急,更是犯了陛下的大忌。
她还真有些好奇,陛下究竟会怎么做。
午膳后,苏皎皎喝了药后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微微擦黑,星点闪耀,弯月绰绰。
鱼滢撩帘而入,一眼看到睁眼的小主,惊讶道“小主醒啦?那奴婢这就传膳了。”
待鱼霭和曼夏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鱼滢一边替她们打着帘子一边往苏皎皎那看,笑着说“您今日下午睡着的时候陛下向玉堂宫和长乐宫都下了旨意,奴婢琢磨着耐人寻味的很。只是您睡着,奴婢便没打扰您。”
苏皎皎穿着里衣下床的动作一顿,问着“什么旨意?”
“陛下叫大监亲自去请空净禅师为大皇子祈福,又赐下一枚护身玉,叫大师开了光赐给大皇子。”鱼滢笑笑,“而宓贤妃——”
鱼滢卖了个关子,故意拖长尾音说着“小主猜猜怎么了?”
苏皎皎舒眉笑笑“快些说。”
“陛下言宓贤妃娘娘悲痛过度,叫跟着空净禅师祈福三日,修禅静心。”
苏皎皎目光一凝,静静走过去在檀木圆凳上坐下,思量着“陛下的旨意巧妙。”
叫空净禅师先去给大皇子祈福和赐玉都是为了安抚王淑妃爱子之心,也是抚慰王淑妃在宓贤妃身上吃苦头的意思。
而宓贤妃跟着禅师祈福三日,乍一看是惩罚,实则全了她失子之痛,也是对宓贤妃不顾大皇子安慰而做出的小小惩戒。
但最要紧的是这旨意背后的含义,却不是这么个味道。
陛下表面奖了王淑妃而罚宓贤妃,实际上根本不曾提过还王淑妃协理六宫之权。罚了宓贤妃,也不曾削她一分一厘的权利。
陛下思虑的周全,又消了王淑妃以皇嗣“要挟”陛下的打算。
是恩赐,亦是警告。
总听人说伴君如伴虎,苏皎皎从不敢小觑。可在她自己身上,她却也不曾深刻体会到陛下的城府深在何处。
只知陛下极难看透,总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这回她看得分明,便是局外人也不免心惊。
玉堂宫主殿。
大皇子风寒未愈,还有些微微的咳嗽,裹着小披风站在院子里呆滞地站着看空净禅师为他祈福,被风吹得脸色微微发白,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玉分外惹眼。
王淑妃面色冰寒,冷冷看着空净禅师在玉堂宫里结束最后的步骤后向她和大皇子告退,恨得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待禅师一走,王淑妃立马将大皇子抱起来送进屋子里,重重地将门关上,厉声说着“去拿暖炉来!”
她将大皇子抱到床上脱了披风,又严严实实地将被子盖上,这才柔声说着“舟儿乖,舟儿是不是冷了?等等母妃喂你吃粥好不好?”
沈南舟浑身微微发颤,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白,听到王淑妃的话突然张嘴大哭起来“不要!不要!啊母妃抱抱!”
他小小的胳膊紧紧抱着王淑妃不撒手,甚至用力地将王淑妃身上的绫罗绸缎都抓起了皱,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贴,生怕又看不见母妃似的,一边哭一边打嗝,上气不接下气,让王淑妃心疼不已。
她眼眶一红,抱紧他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是母妃不好,母妃没有照顾好舟儿,不哭了舟儿,母妃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沈南舟本就生病未愈,又因为祈福在外面受了不短时间的风,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冰凉,像没温度似的。
王淑妃心里害怕,抱着他的手不停得挫他的背,又用被子将他小小的身子紧紧盖住,生怕他再受了凉,内疚地流泪道“是母妃失策,害得舟儿遭罪,是母妃不好……”
怀中小小的孩子哭得越是可怜,王淑妃心中就越是恨,巴不得现在就将宓贤妃那个贱人扒皮抽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还有怜嫔,一样是个该死的贱人!
若非是怜嫔在避暑山庄时害得她们母子分离,舟儿在她的照顾下又怎么可能落了水!就算她救了舟儿又如何?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做戏博陛下的同情!
宓贤妃……怜嫔……
一丘之貉,都该死!若不是这两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失去协理六宫之权害得被父亲密信责骂,更不可能失去舟儿让他身陷险境,如今生病未愈,看得她每日心如刀割。
舟儿还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她们竟能算计到孩子身上!定是因为宓贤妃看不惯她抚育大皇子,想要害她的孩子!
今日陛下的旨意她千算万算不曾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协理六宫之权不但未给,也不曾下了宓贤妃的。
白白让她在太极殿跪了两日出尽丑态,又害得舟儿在院中吹风,受那劳什子的祈福损他的阳德!桩桩件件,都是她们害的!
王淑妃眼睛通红,定定看着前方的虚无,神情极为狰狞可怖。
她王氏嫡女,绝不可能输给这些女人,她要她们全都死,谁都别想挡在她的孩子面前!
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天雨后,难得的放了晴。
院中那几盆入秋时栽种的金桂被雨打得零落,落了一地的残香金蕊,混着雨后初晴的凌冽青草味,透着隐隐的香。
苏皎皎被鱼滢仔细地系上一件披风,躺在小松子搬到院中的软塌上晒太阳,不出一会儿嗓子发痒,掩唇轻轻地咳了几声。
凌霄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进来,恰好听到苏皎皎咳嗽,皱眉说着“小主怎么又咳了,这几日一直汤药不断,却也不见大好,是药三分毒,是不是不对症?”
从屋子里出来的鱼滢也有些担忧,说着“小主,起来喝些冰糖雪梨汤吧,鱼霭特意去尚食局煮了带回来温着,润肺止咳的。”
她看了眼凌霄,叹了口气,说着“前几日林太医才又来过一趟,说是天气阴雨,小主之前两次寒邪入体,体虚难愈是正常的。只要仔细温补着,慢慢就能好。如今虽是不烧了,脸色也瞧着红润了些,却咳嗽总不见好,身子骨也禁不得风。”
“病久了总归是伤身子,药也不能长喝下去。何况小主因病已经将近十天不曾侍寝,陛下这几日也未再来看过,奴婢是怕……”
苏皎皎缓缓坐起身子,喝了两口冰糖雪梨汤,轻声问“你是怕我又失宠了?”
鱼滢默默低下头,不再说话。
苏皎皎说着“鱼滢,并非一直侍寝,一直得到陛下的赏赐才叫得宠。实则,自从避暑山庄那次后,我就没有真正的失宠过。”
“就算我不曾侍寝,你看我这几次,又有哪次没有轻而易举地到陛下身边去?”
“梨花盛放时我初承宠,金桂零落时我位至嫔位,这宫中女人,又有哪个得此殊荣了?便是当初的宓贤妃,也是在三年后才坐上了充容的位置,后来又因有孕、失子,晋到了贤妃之位,单论恩宠,我再特殊不过了。”
她掀眸去看鱼滢,嗓音平静“陛下一向甚少主动看望妃嫔,便是侍寝,去太极殿的次数也是十之**,我病中,陛下又来了几回?我分明是树大招风,又何来失宠一说。你是我身边的掌事女官,万事需沉得住气,眼光放长远些,才能在宫中生存的久。”
说罢,苏皎皎语气缓了几分,将手中汤盅放下“我知你是担忧我,可越是看不透的局,才越是要冷静,明白吗?”
鱼滢有些羞愧地点点头,立刻屈膝道“奴婢受教,还请小主责罚。”
她柔柔一笑“我知你关心我,又怎么会怪你?只是我对你期望甚高,有些话不得不说。”
凌霄上前,眉眼微垂,轻声说着“小主,话虽如此,奴婢却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奴婢听鱼滢说您入宫三年甚少生病,可见原本身子还算好,怎的这回便一下子病了这么些时候不见好?林太医是宓贤妃指来的,又是太医署医术数一数二的,奴婢本不该疑心。可奴婢每回试着提起要换药一事,林太医总是推三阻四,寻些借口,虽听着合理,奴婢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事关您身子康健,不如奴婢再换位太医来把脉试试吧?再叫他看看药方,如何?”
苏皎皎瞧着她,目光微寒“你的意思是,林太医不对劲?”
凌霄点点头,声音又放轻了些,仅贴耳可闻“是,可奴婢知道林太医是宓贤妃的心腹,总觉得会不会是奴婢多心了,便一直不敢提。原本还想会不会是宓贤妃不愿您病好,可奴婢忽而想起,当初给宓贤妃保胎的也是林太医,最终孩子还是没保住,这二者都与林太医有关,是不是太巧了些,也许,林太医早就有了异心也未可知——”
恐隔墙有耳,苏皎皎不动声色地附耳说着“去太医署请位年轻,且与林太医不大对付的太医来,便说我想配些药膳的方子,若林太医问起来,便说只是小事,不劳林太医费心。”
凌霄是从御前调来的人,又曾侍奉过太后。在宫中人脉广,见识多,心思最为细腻,她见过太多勾心斗角的事,对许多细微变化都极敏锐,她说的话,苏皎皎听得进。
况且她说的有理,苏皎皎久病不愈是有些蹊跷,只是她时常头脑昏沉,许多时候未能关注到一些细节,如今被凌霄抽丝剥茧地凑到一起,便透出些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来。
林太医既是宓贤妃的心腹,那自然是殷氏在太医署为她安排的棋子,目的便是保宓贤妃安泰。可人有七情六欲,又有贪嗔痴妄,谁也不能保证棋子能从一而终。
宫中的诱惑何其多,有权有势的后妃不在少数,若林太医因为某些原因与她人勾结,埋伏在宓贤妃身边……
那才当真是可怕至极。
那人利用林太医害宓贤妃小产,如今又想顺水推舟利用此事悄无声息地损苏皎皎的身子,如此有能力又心机深沉之人,会是谁?
在宫中符合条件之人不算少,便是苏皎皎也无法准确的摸清。
约莫三刻钟后,凌霄带着位脸生的年轻太医走了进来。他生的清秀,一身青衫低眉顺眼,一进门便恭谨地向苏皎皎请了安,说着“微臣给怜嫔主子请安。”
凌霄站到苏皎皎身边去,说着“小主,这位是柳太医。”
苏皎皎温声说着“柳太医免礼,本主今日请你来其实并非是想配些药膳的方子,而是想请你再给本主把把脉,瞧瞧如今究竟是什么毛病,竟要本主缠绵病榻这么久。”
柳太医颔首说着“回小主的话,微臣知道原先是林太医给您诊治,林太医在太医署德高望重,又经验丰富,微臣资历尚浅,恐不及林太医——”
说罢,他顿了顿,又说着“但若您肯信任,微臣定竭尽全力。”
苏皎皎浅浅一笑,很是客气“既然请了你来,自然是信你的能耐。”
她卷起袖管,只露出一截如雪皓腕,将右手伸出“有劳柳太医。”
柳太医从随行的药箱中拿出一方绸巾,搁在了床榻前的雕花檀木桌上,细细地为苏皎皎诊了脉,待两只手都探过脉象,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观他面色,苏皎皎问着“可是有何问题?”
柳太医将绸巾收回,躬身一拜,又站得远了些“待微臣再看看林太医写的方子,便告诉小主症结所在。”
闻言,鱼滢立刻上前将手中早就备好的药方递上去,紧张地等着柳太医的答复。
半晌,柳太医才沉声说着“小主,这药方如今是用不得了,微臣等等会再一幅,您照此药方吃上五天,想来便能好转。”
见这方子果真不对劲,苏皎皎眉眼顿时便浮上一丝寒意,声调也冷下来,问着“是何问题?”
柳太医低声说着“您的脉象确实是寒邪入体导致的感染风寒,可肺热火大,按着脉象,您如今的症状本该更严重才是。微臣又看了您的药方,才发觉此药方治标不治本,虽能缓解风寒症状,却只是抑制,并未药至根本。也是因此,您的病情才会乍似好转,实则缠绵不愈。”
闻言,苏皎皎的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问着“那若是想根治,可容易?”
“此药方只是拖着您难以病愈,却也没有伤及根本,只要微臣调整药方,药效对症,五日后便可见大好。”
鱼滢闻言顿时放了下心,惊喜道“如此便是太好了,有劳柳太医。”
她上前一步,正欲将袖中香囊悄悄塞给柳太医,不料他却以手去挡鱼滢的动作,正色道“不必了,微臣为小主医治,并非是贪图钱财。”
苏皎皎神色自若地打量一眼柳太医,说着“再怎么说,今日之事本主还要多谢柳太医。”
“不过——林太医在太医署德高望重,一贯同另外几个年长的太医把持太医署。柳太医年轻,又到太医署不久,日子过的应不会太好,可是?你今日为本主改药方的事不出很久便会传到林太医耳朵里,他若知道,保不齐针对于你,你在来之前,可考虑过这些?”
柳太医清瘦的身子微微躬下,却仍脊梁很直,淡声说着“微臣猜到过。”
“那你还敢来?”
柳太医不曾犹豫,说着“微臣敢来,不是因为想攀着您乘东风得赏识才铤而走险,而是因为您姓苏。”
苏皎皎倒有些惊讶“因为本主姓苏?”
“是,”柳太医不卑不亢,说着,“微臣出身寒门,是第一个进太医署的寒门医者,因微臣寒门的身份,在太医署备受针对,从来没有资格给小主娘娘诊治,您是第一个邀请微臣的。”
苏皎皎静静问着“只因如此?”
柳太医犹豫了瞬,又说着“微臣的亲生哥哥是苏敞苏大人的门客,他曾跟微臣说过,苏大人为臣风骨,惊才绝艳,又广收天下有才华之人。不论出身,不论贵贱,是所有寒门学子心中的圣人,更是恩师,微臣敬仰苏大人风采——”
“所以爱屋及乌?”苏皎皎淡淡一笑,病中苍白的脸色丝毫不减她绝色姿容,反添了几分病弱美,她定定地看着柳太医,眼中似有一汪深潭,“本主既是苏大人的嫡女,便同苏大人一样,从不在乎出身如何。既然你哥哥跟着苏大人,不如柳太医便跟本主,如何?”
“柳太医虽是寒门,却风骨铮铮,本主欣赏。若你愿追随本主,本主保你心愿必达。”
柳太医情不自禁掀眸看向苏皎皎,淡声问了句“微臣是何心愿,小主又岂会知道?”
苏皎皎平声说着“医者仁心,兼济天下。柳太医不喜钱财名利,却又进了太医署这最浑浊的医学圣堂,若非为了医术,又怎能心甘呢。”
沉默良久,柳太医匆匆收拾了药箱,说着“还请小主容许微臣想想,等等微臣会将药方写出来,小主便按着此方服用便是。”
说罢,柳太医便匆忙进了内室。
鱼滢微微拧眉看向柳太医的背影,小声说着“小主,奴婢瞧着柳太医如此孤傲,怕是不好收服。”
苏皎皎不以为然地抖了抖衣袖,半倚在床榻上,小臂自然搭在腰间一抹美好的弧度间,说着“越是孤傲的人越是有风骨,视忠义礼信为生命,不会轻易叛出。他犹豫才是合理,若不犹豫,我倒要担心自己看错了人。”
鱼滢点点头,仍有些不放心“那小主怎么确定,柳太医究竟会不会为您所用?”
“凭我姓苏,他天然便对我更亲近些。”苏皎皎轻咳两声,淡声道“心怀大义者,往往做不到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他心揣梦想,如今又在太医院步履维艰,总会来寻我的。”
不出很久,柳太医带着一纸药房从屋内出来,双手将药方递给苏皎皎身侧的鱼滢,说着“药方已经写好,只需按照此方抓药煎服便是,微臣告退。”
苏皎皎清浅一笑,说着“若是柳太医想好了,或遇到难处,可随时想法子告知本主的几个贴身侍女,本主定不会坐视不理。”
待柳太医走后,凌霄才松了口气,说着“若柳太医医术信得过,小主不日就能痊愈,届时便能去向皇后娘娘销假了。”
“不急着销假。”苏皎皎淡淡说着,“方才柳太医说了,此药方无毒无害,只是要我久病不愈罢了。既是想要我病着,那自然是有些事我病着才好她才好去做。”
她眉眼极冷,语气却淡然“我倒想看看,我究竟碍了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