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原太子孙霉之死

皇宫插门杠一般都是檀木做成，不一刻，年仅二十一岁的小玉人儿张蓉被打的血肉模糊香消魂散。

张蓉被厚葬了，孙皓也冷静了。他想起小玉人儿的容貌就茶不思饭不想。眼睛一睁，眼前就出现张蓉玉颜倩影。两眼一闭，耳畔就有张蓉与自己枕畔臂上的呢喃细语。

人死不能复活，旧情难以扼控。孙皓无奈下旨，让工匠用黄杨木刻了个栩栩如生的张蓉。该着临幸张蓉的夜晚，孙皓就搂着木偶张蓉睡觉。如此这般，孙皓对张蓉的思念与日俱增，几乎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

贴身太监曹瑾被万岁痴情所感动，就很策略的提醒说，张布过去妻妾众多，应该不止一个女儿在世。孙皓因曹瑾的提醒恍然大悟，于是他命曹瑾去寻访张蓉是否还有姐妹在世。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用心。曹瑾略略用心一访，就访到故卫尉冯朝之子冯纯的夫人就是张蓉的同胞姐姐张芙，花季芳龄二十二岁。

孙皓得知心花怒放，立即下旨让小小员外郎冯纯送张芙进宫。孙皓见张芙果然和张蓉一样的带露芙蓉稀世美女，就把思念张蓉之心移集于张芙一身。

张芙和孙皓新的蜜月未尽，即顶替了张蓉十二金印皇后之一的位置。

藤牧也就是在孙皓封张芙顶替了张蓉十二金印皇后之一的位置不久，时不时能够大胆直谏万岁的过失。

万布是在藤牧的大将军府密室求见藤牧的，他见大将军心情还算不错，就欠身问：“硃皇后的‘病逝’，想必大将军已经知道？”

“太傅神神秘秘来密室商谈，不是告诉我大家都知道的消息吧？”

“硃皇后病逝，江宁王身危也。”

“太傅是当朝揆辅之一，即有心呵护江宁王，就该上书万岁，确保江宁王安全无恙。”

万布很谦卑地笑笑：“我这个当朝揆辅和大将军一比，是小丘与泰山之比。你我肝胆相照八年，求大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藤牧不够谦逊地笑笑：“请太傅说说理由。”

“当今万岁所执神器大宝，想必天下人都知道取之何处？万布一心要保住江宁王，就是一心要保住当今万岁的圣誉声名。这点苦衷，想必大将军可以理解。”

藤牧一听万布说出问题要害，也就不再务虚空谈，他略略沉吟问：“太傅希望老夫做什么？”

万布近前说：“大将军只需多在万岁面前说说江宁王的好话，使万岁不知至于马上就下杀手。江宁王那里，有我劝谏他洁身自好，本分远祸。”

“好。我们一言为定，一起保住江宁王的身家性命。”

江宁王住江宁县，江宁县其实就是京城建业的城郊。

江宁王孙霉在万般苦闷度日如年的时候，万岁赐送三十个妙龄美女，不啻久旱的土地逢甘霖，馋嘴的猫儿尝鱼腥。二十三岁的孙霉自忖，今生能做个牡丹花下的风流鬼已是上上大吉，就不分昼夜的酒色成趣。万布求见很多次，孙霉才答应当朝太傅万布进了江宁王府。

万布终于见到江宁王的时候，明白江宁王已经着了皇上的道。原本风采奕奕的孙霉已经显得印堂发暗，脸颊苍白，两个青眼窝眍内陷，咋一看活像一架行尸骷髅。

出于愧疚和礼仪，万布跪下给孙霉行了一个君臣大礼：“太傅万布叩见江宁王，愿江宁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孙霉是在王府前花厅接见万布的。他厌恶地说声“罢了”，兀自旁若无人地左拥右抱美人，

当着万布的面分别“吧唧”了俩美女各一口。

孙霉只说“罢了”，没说“太傅请起”。万布跪了一会儿不见后话，就尴尬地起身，尴尬站立一边尴尬地说：“请江宁王退去左右，臣万布有要事回禀王爷。”

孙霉无神的眼珠子突然有了光亮，直直地盯着万布片刻问：“万布？你就是当过乌程县县令的万布？”

“臣就是过乌程县县令的万布。”

孙霉放开左拥右抱的两个美女，走到万布面前说：“万太傅，硃皇后呢？你告诉我，我母亲现在好吗？”

万布心虚地回避了孙霉的目光，此刻他理解了万岁新修炼的忌讳，就声大心虚说：“王爷不用惦记硃皇后，硃皇后现居瑜珄宫，凤体安康，微臣猜测，或许皇上近期就有圣旨恩眷……”

孙霉突然爆发一阵狂笑：“哈哈哈哈……！皇上近期就有圣旨恩眷？好啊，好啊。你万布推举了有道明君，有功于江山社稷，有功于天下黎民。现在吴国朝野，君臣一体，恩泽八方。江山永固，万寿无疆。黎庶安居，路不拾遗。国力强盛，一统在即。自孙权大帝创业江东以来，何曾有过现在吏治清明国富民安的局面？今日太傅造访不测之地，想必又有浩荡皇恩告知江宁王。江宁王一不要富贵，二不要这三十个美女。我只希望太傅代求当今皇上，准许我见过母亲一面，这个小小的要求，一个不损害朝纲的要求，太傅不会让我失望吧？”

当孙皓带着哭腔祈求似地说完一席夹枪带棒又直刺心窝子的话语，万布一时无话可答。孙霉的满腔的怨恨和凄然的祈求，他能体谅，却不能办到。花厅内两个美女已经知趣的离开，万布定了定气说：“诸葛神机妙算，也有街亭失算。万布罪孽，我静待天谴。今日造访王府，臣有心曲上奏王爷。”

孙霉的眼睛看着房顶，半晌才说：“荀子曰：‘亡国至亡而后知亡，亡人至死而后知死’，我孙霉未死已经知死，还用你猫哭老鼠，提前给我送葬吗。”

孙霉说完就转身离去，万布分明看见了江宁王已经汩汩如注的泪眼。

就在万布造访江宁王府之后三个月，江宁王孙霉因“沉湎女色”薨逝。

在江宁王孙霉的丧事办理过程中，万布尽自己所能给予了他死后的体面。一切忙完，他去了一趟元端和尚的护国寺。也许就是面对佛祖的真诚忏悔，他的悲壮死期，比大将军藤牧来的晚了许多。

晋泰始七年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份。在稼禾拔节时期，知时节的春雨如期而至。当秋季稻谷登场时候，秋八月一连二十天艳阳高照。连同泰始六年的余粮，两个囤垦区的储粮足够荆州军队十年敷用。待新粮开始入仓，羊祜与从事中郎邹湛、游击将军杨肇带着羊羔美酒、时令瓜果，分别犒劳执戈戌边的将士。

羊祜、甘闳、邹湛一行的目的地是牛山大营。泰始六年年底，陆抗接替祁珂任吴国荆州都督。祁珂因病虚职都督很久，所以羊祜他们撤垒囤田的计策才得以成功。三国鼎立之际，火烧赤壁的周瑜和火烧连营的陆逊都因冬天里的一把火扬名天下。陆抗就是把刘备烧到白帝城托孤的名将陆逊的儿子。陆抗不愧名将之后，他一到荆州都督任上，就发现羊祜囤垦储粮的意图。无奈吴国荆州的军队已成疲弱之师，急切不能乘虚对晋朝的荆州用兵。为了确保江陵、武昌方面的安全，陆逊严令龟缩石城的张耀派出一万人马，回防博山大营。羊祜就是针对吴国博山大营的回防，把荆州一万铁骑也回防牛山营垒的。